“呕……”
一旁的姜若瑶却面色一白，用帕子捂着嘴巴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殿下！”
身旁的明荔低低的惊呼一声，连忙拿上帕子递到姜若瑶的手边。
即便明荔的声音已经放得很低，可皇帝与皇后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姜若瑶的身上。
“怎么了？”
颖妃率先关切的问道：
“是没休息好，身体不舒服吗？”
姜若瑶白着脸色摇了摇头，半晌才压抑住喉咙里干呕的不适感，抬起头来朝着颖妃勉强的笑了笑。
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可还没有等到姜若瑶吐出一个字半个词的，那股子不适的感觉又重新自胃里翻腾了出来，姜若瑶急忙拿帕子捂住了嘴巴弯腰干呕了起来。
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得了。
皇后微微皱起了眉头，转头向身边的嬷嬷吩咐了几句，嬷嬷应声出去了。
很快，那嬷嬷便端着一小碟子新切好的生姜片和一盏盐水放在了姜若瑶的手边。
明荔服侍着姜若瑶用盐水漱了漱口，又含了半片生姜压在舌下，那股强烈的不适感才得以稍稍缓解。
“这是怎么回事？十一公主的身体怎么这么不适？莫不是那毒……”
皇后眉心蹙着，有些严厉的朝姜若瑶身边的明荔和杏果两人问责道：
“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怎么回事！”
明荔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杏果也跟着跪在了一旁。
明荔一张小脸煞白，急急的朝着上座坐着的帝后二人磕了一个头，支支吾吾的说道：
“奴婢……奴婢……奴婢……”
念叨了半天也没说个有用的话来，皇后有些失去了耐心，追问道：
“支支吾吾的说话像个什么样子，有什么要回禀的话只管说来！”
可明荔却依旧三缄其口：
“奴婢……奴婢……奴婢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
明荔言辞闪烁含含糊糊的态度惹恼了皇帝，皇帝皱着眉头沉声说：
“你尽管说！”
明荔瞥了一眼姜若瑶苍白如纸的脸色，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又磕了一个头。
不过这次，明荔的额头牢牢的抵在冰凉如铁的地板上，低声说道：
“殿下这些日子一直觉得身体不适，往日里来请平安脉的太医却诊不出个原因来，只是一味的嘱咐殿下要多注意休息和膳食。”
“奴婢们在这两方面已经格外注意了，可殿下的不适症状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了。”
“原本奴婢们也猜测是不是殿下体内的毒在伤害殿下，也想着之前这毒是顾医师诊断照顾的，便大着胆子去请了顾医师来与殿下诊脉。”
明荔的脑袋磕在地上，声音虽然有些低微，甚至说话之间还带着点情绪波动的颤抖，可吐字却异常的清晰。
姜若瑶口中含着姜片，面色一脸煞白，听着明荔说话竟不知不觉的掉下眼泪来。
皇后瞥了一眼姜若瑶的方向，继续问道：
“顾医师怎么说？”
明荔将脑袋埋得更低了：
“顾医师说殿下的确是中了毒导致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也会渐渐地出现一些身体不适的情况，可却不是现在这样严重。又说殿下身体里除了那日刺客的毒还有一些别的中毒的痕迹。”
“什么！”
皇帝勃然大怒，竟然有人敢在皇宫里公然下毒，简直放肆！
“传！去传顾医师来！”
皇帝的话语之中裹挟着雷霆万钧之怒气，一时之间凤仪宫的前殿里人人自危。
虽然她们知道这件事情在事实上与自己无关。
可谁知道呢？
这后宫争斗从未停歇。
风雨飘摇之下，一点点异乎寻常的风吹草动都不知道会将火烧到哪个人的头上。
众人心思各异，没了与皇帝面前献媚的心思，前殿里反而是安静了下来。
倒是皇后，稳稳当当的坐在凤座上，一双眼睛别有深意的看着姜若瑶。
她可不会觉得，这件事情是巧合那么简单。
顾医师来得很快，神色却是更见从容。
拎着他一贯用的药箱，一身青蓝色官袍款款而来，与其他太医深黑色的衣服有所不同。
听说皇帝为了留下这位名满天下的顾医师，特地为他开设了三品医师的官职，甚至连这身官袍也是他独有的。
姜若瑶抬眸轻轻的看了他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微微点了点头。
“微臣见过陛下！”
顾离轻轻的将药箱搁在地上，双手抱拳微微欠身，朝着皇帝行了一礼。
为了提现皇帝的礼贤下士，顾医师被特地恩准不必像寻常医师那般下跪行礼，而只需要如王亲贵眷一般欠身即可。
皇帝见了顾离这脸色才算是稍稍好转，温声说道：
“顾医师，听说你前些日子给小十一诊了脉，她是中毒了？”
“是。”
顾离微微点头，带着点温度的关怀的目光轻轻的落在姜若瑶等我身上，柔声问道：
“殿下这些日子可好些了？”
皇帝问话，顾离这般撇下皇帝而转头去和姜若瑶说话的行为是十分不妥当的，甚至可以说是对陛下君威的藐视。
可是皇帝看重顾离，自然不会怪罪他。
况且皇帝看见顾离与姜若瑶之间如此亲近，反倒是怒气更减，唇角微微有了些许笑意。
姜若瑶面色惨白如纸，捂着胸前难受的厉害，听见顾离的询问也只是绽开一抹勉强的笑意，轻声道：
“不太好，劳烦先生了！”
贞贵妃美眸流转，眸光在姜若瑶和顾离的身上来回唆巡，最后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冷冷的“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倒是提醒了顾离。
只见他微微垂首，恭敬的朝着上座的皇帝请示道：
“陛下，微臣为殿下诊脉已是半月有余的事情了，当时臣便留下了清毒丸，可如今臣观殿下面色苍白似乎仍有不适，可否容臣为殿下先请一次脉确定殿下身体情况？”
皇帝点了点头。
顾离拎着他的药箱走到了姜若瑶的身边，双指隔着一块薄薄的丝帛搭在了姜若瑶的腕上。
众人皆平息凝神，静静地看着顾离。
只见顾离忽而眉峰紧缩，忽而微微舒展，然后又拧得更加厉害了。
众人的心神也随着他眉毛形状的变化而忽上忽下，漂移不定。
许久之后，顾离这才将手指迟疑着从姜若瑶的腕上收回，自药箱里取了一枚红褐色的药丸放在水中化开，让姜若瑶喝了。
“如何了？”
皇帝见顾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