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尧带来的消息,和曹军医之前的判断,互相证实。
这场所谓的瘟疫,就是从关外起,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具体是什么部落,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是异族,他们说的话,我们都听不太懂,我们是找到一个和他们做生意的小贩,才得到一些消息,可惜,那个小贩懂得也不太多。”
“他们利用水源,毒死另一个部落的牲畜,让他们以为是神降惩罚,之后,又打着祭祀的名义,杀害活的牲畜,双重打击之下,损失惨重,随后就有人开始挑唆,抗争,大战小战不断。”
黎景尧神色凝重:“这是个歹毒的连环计,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招术,但这样下去,结果应该是,关外会大乱。”
虽说是关外,但关内外唇齿相依,若是关外乱了,关内也休想得到安宁,他们要想不知,势必会想办法,关内边关城市,就是他们最先想到的,哪怕不占领土,来抢杀财物牲畜,抢了就跑,杀了就走,也会让百姓惶惶难安。
颜如玉神色凝重:“你带回来的消息非常重要,那个部落的穿着打扮,你还记得吗?我画出来。”
黎景尧点头:“记得。”
“不过,王妃方才说,要去哪放火?”
颜如玉道:“是一处宅子,或许与此事也有些关联。”
黎景尧眸光微厉:“黎某这一路走来,有一肚子火气,倒不如先去放火,放火回来再画不迟。”
颜如玉一想也对,不急在一时。
“好,就依大寨主。”
黎景尧问方丈要了详细地址,转身就走。
从关外发现那些异常开始,他就一直揣着火气,那些畜牲,视人命为草芥,要不是因为语言不通,又不是自家地盘,但盘枝错节的关系一旦触动会影响关内,他真想大杀四方。
现在好了,至少能放放火。
能让颜如玉明确表明,可以烧的,定不是什么好人。
黎景尧带着必用的东西,来到指定地点。
他记得颜如玉说的,烧前厅,烧后院,不烧花园子,最后再烧烧和秋家相连的地方。
夜黑风高,正是好时候。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眨眼之间,前厅后院就起了火。
前厅人多,容易引起热闹,后宅东西多,能看出哪里放着重要物品。
前厅热闹一起,黎景尧就撤到后院。
这宅子不是很大,住的人也不多,总共不超十个。
前厅先起火,一共有六个人救火。
后面有处院子,有二人看守,前院着火这么大动静,两人都纹身未动。
黎景尧心道,这里一定有猫腻。
就这了。
火起,那两人一回头到着火了,眼睛都睁大,赶紧回身去救火。
黎景尧不动声色看着,忽见院门外有人奔来。
此人身材高大魁梧,宽肩厚背,腰身略窄,长腿穿着练功裤,跑动间可见腿上肌肉扎实。
黎景尧不禁在心里暗叹:好一副练武身板!
身高骨架是天生,但能练成这样,绝非一朝之功,黎景尧行走江湖,阅历无数,一眼看出此人绝对是个高手。
只怕功夫不在他之下。
此人进院,另外二人急得冒汗,说了一声什么,但黎景尧没听懂。
是没听懂,不是没听清。
黎景尧心头一跳,难道……
就见此人推开守卫二人,不顾火起,直接进屋,不多时,从屋里捧出一个小箱子来。
火光映照,那箱子是黑色,雕刻着繁琐花纹,正上面有一个兽首。
黎景尧抬手,想甩出飞抓,把箱子抓过来,但他一想,那箱子上必然有什么机关,抢来打不开,不但无用,还打草惊蛇,甚至有可能遭受这些人猛烈报复。
他是不怕,但颜如玉说了,这些人应该与关外的事有关,万一这些家伙再肆意杀害城中无辜百姓,那他就成了罪人。
忍耐住冲动,黎景尧暗中观察,那个大汉上下转动盒子,似是在观察有没有受到破坏。
果然不出黎景尧所料,这盒子像是个整体,没有锁,没有打开的地方。
确认箱子无事,大汉赶紧让人救火。
黎景尧趁机离开,去与秋家相邻的地方。
秋家的宅子可就大多了,两处宅子共同的一面墙,秋家那边还有一棵茂密的树,枝叶都长到这边来,从这边去那边,就跟借了梯子似的,不要太方便。
黎景尧心说,那就把梯子烧了算了。
这边一起火,秋家很快也知道,更何况这墙一着,秋家也跟着热闹起来。
刹时,锣声,叫嚷声,泼水声,声声汇聚。
黎景尧在安全处看了一会儿热闹,正想转身离开,忽见秋府院中有道影子一闪,有些熟悉。
人太多,距离也有些远,他看得不太真切。
再想看,人已不见了,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也没再多思虑,转身离去。
秋家院内。
秋老爷闻声也赶来,见儿子秋客石正在指挥救火。
“怎么会突然起火?”
秋客石回头:“父亲。”
“还没有查明。”
秋老爷看一眼那边:“是不是那边的火引过来的?”
“还不清楚,”秋客石低声,“不过,应该没事,这点事我还处理得了。”
秋老爷点头:“不过,也不能大意,今天街上的动静你也知道了,那个贼……”
秋客石指着火处:“那,快点!”
他回头看秋老爷:“父亲,这边来。”
两人到安静处,秋客石道:“父亲,那个家伙,抓就抓了,没什么大不了,本来派他们去也就是能偷就偷,偷不了就拉倒。”
秋老爷惊愕:“什么?那贼真是你派去的?”
“是,怎么?”
“你糊涂啊,怎么能打那些东西的主意?或者说,这不是和镇南王府对着干吗?”
秋客石笑笑,并不以为然:“我可没说要对着干,就是拿点东西,看看是什么。”
“再说了,对着干,又如何?”
“父亲,您怕什么?”
秋老爷低声,急切道:“你说怕什么?那是镇南王府,能是好惹的吗?”
“之前……”
“之前是之前,今日的镇南王府,在幽城是流放犯,早已不同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