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沅挑眉：“他不仅知道，还尝过被我甩、被女儿恨的滋味。”
陈言之：“……”
青沅笑容饱满而幸福，微微一歪头：“有空跟徐宴取取经，在拒绝死皮赖脸的傻逼这方面，他这几年做的很不错。”
陈言之失笑：“不至于，老师还没到昏聩的年纪。”
青沅上上下下打量他，然后缓缓扬声：“哦？”
年纪在男人这儿，也是禁忌啊！
在两性关系里，比爱人大了太多时，那禁忌尤显汹涌。
陈言之眉心突突，抬了抬手作势要拍她：“欠揍的小孩！”
青沅调皮地配合着缩了缩肩，然后微微一睁眼眸道：“忘了告诉你，容栩的追求者不少，说实力、好像每一个都比一把年纪的老师要强一些哦！”
陈言之倏而抬眸：“追求者？”
青沅看着一贯拿“温和、儒雅”当面具的老师变色，连连啧声：“容栩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要事业有事业，人仗义还性格好，受欢迎很奇怪吗？哟！老师该不会以为，她带着个儿子就没有优秀的男士知难而上了吧？”
陈言之警铃大作。
原该是镇定以对，却脱口问道：“谁？”
青沅笑吟吟，坏坏的：“总会见面的，不着急，啊！”她一挑眉，颇有些解气的意思，“好了，老师自己在这儿好好自省、也好好保养，别回头给人家一下子就比下去了！”
陈言之也是真的给她气到了：“你这臭小孩！”
定时炸弹准点送达，青沅心情舒畅：“希望容栩下次来的时候，不会从医护的嘴里听到你多管了什么闲事。”
然后抬起她细嫩的手，跟他拜了个拜：“回见，姐夫！”
陈言之像是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学生，宠溺又无奈地掐了掐眉心。
然后又轻轻笑起来。
容栩和阿纪身边能有她陪着，确实是幸事。
也是他的骄傲和运气。
姐夫……
他低喃：“真是、顺耳啊！”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容栩也并非天天去医院。
不过，每每去的时候总有护士来告诉她，谭茉莉来了多少回、和陈言之关起门来说了多久的话。
她心里不舒服，生气陈言之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她过来。
后来慢慢察觉出不对劲。
自己女儿都在生病住院，她脑子有问题老往这边凑？生怕别人不对她指指点点？生怕自己表现得不够明显，被陈言之直接开口赶人吗？
后来她多了个心眼儿，去儿童病房区问了问那边爱串门的病患奶奶，才知道谭茉莉是离开过楼层，但次数不多，时间也不久。
或许她上楼过，但绝对没有想楼上护士说的那样，一进去就许久，好像有说不完话的样子。
摆明了是给了楼上护士好处，叫人故意恶心她，好让她跟陈言之为此产生矛盾呢！
护士还不知道她自己已经“暴露”了，还在情真意切地说着：“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又不是不知道你和陈先生有孩子，还一直往楼上来凑，什么了不得的话非得一想到就上来说！就算真有急事，难道就不能打电话吗？自己女儿丢在病房里也不管，真不知道那女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容栩淡淡勾着嘴角，看对方为自己“打抱不平”：“道德底线低的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做出的事有什么不合适。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护士看着她的表情，又“好心”提醒道：“容小姐，你可要小心啊！这种人心机很重的，一个搞不好就要出事的！”朝着病房微微扬了扬下巴，“道德低下的人咱们管不着，但是自己的男人还是要时时提醒的啊！”
时时提醒？
然后刻刻吵架？
容栩不想理会，但是想了想，她要是不理会，谭茉莉只当自己挑拔成功，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了！
于是很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没必要，她们真要有什么也不用等到今天了。”
说完，就绕过护士台进了病房。
病房里。
陈言之看着容栩低眉进来，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口一跳。
主动交代道：“她今天上来过，把谭念折的千纸鹤放下就走了。”
容栩看了他一眼：“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陈言之拧眉：“什么？”
容栩把带来的点心从包里拿出来：“她让护士站的人给我讲故事。讲你们每天关起门来聊了多久，离开的时候眼神里有多么的依依不舍。讲她对你的救命之恩到底有多重。讲为什么你这么不知道避嫌，非得把人放进门。”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啧了一声。
直男听不听得出那些话里身体陈言之不知道，但他听懂了。
听着句句像是在替容栩打抱不平，抨击谭茉莉的不知分寸，但仔细一琢磨，就能听得出来，这分明就是在说他陈言之在放忍不知分寸的女人纠缠自己，他也在享受被纠缠和暧昧的感觉么？
但凡是个感情正常的女人，都要心怀芥蒂。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以后……”
容栩打断了他话：“做不到的事，不要轻易许诺。”又道，“在床上吃，还是下来？”
陈言之听出她语气里多少有些不愉快。
双腿从床上荡了下来，起身的时候“嘶”了一声，捂着腰腹间的伤口又坐了回去。
容栩果然就着急的走了过来：“怎么了？”
陈言之伸手：“扶我一下。”
容栩邹眉：“还是痛就在床上安安分分躺着。”
“躺得好累，起身活动一下。”陈言之在她扶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拖进了怀里。
容栩吓了一跳：“你做什么啊！扯到伤口怎么办！”
陈言之成熟俊美的面孔欺近她，与她鼻息交缠：“她救过我，多少要留些颜面给她，可即便她从未开口表达过什么，我们分开的那些年里，我也没有给过她任何模棱两可的希望，这一点，青沅可以为我作证。那个孩子，是因为我才早产、身体孱弱，我总归欠了她的。”
容栩被他抱在怀里，那样时隔多年的拥抱还是如同回忆里的一样温暖，可她靠着的时候却不似从前那么安心。
“所以呢？”
“你想表达什么？”
“让我理解你的为难，让她觉得拿捏着孩子能够一次次接近你？”
陈言之叹气：“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