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宴没好气斜女儿一眼。
臭小孩！
老拿这个扎他心！
“我和你妈妈的爱情不用那张证书来证明！”
瞿恂初顺着道：“是是是！妈妈爱你，我也爱你！”
徐宴听着舒心，依然俊朗的面容笑得得意。
不过女儿的观点他一百万分的赞同：“我孩子的妈妈永远都是最厉害的！”
父女俩碰了碰杯，笑眯眯喝了半杯黑咖啡，就好像里面加了蜜似的。
孙憬乐看着这对父女亲昵又轻松的互动，不免羡慕。
他的爸爸妈妈在年轻的时候分分合合、轰轰烈烈，却最终没有在一起。
他也总是被夹在“爸爸”和“妈妈”之间，节假日的时候最痛苦。
爸爸希望他能说服妈妈，他们一家三口一起过，可妈妈又不想见到爸爸，两边的长辈还都想让他去，选谁都不完美，选谁都遗憾。
以至于小时候，他总是逃避似的躲在这里，躲在小兔子的身边。
与其说那时候小兔子依赖他，倒不如说，是他在极度需要她的陪伴！
徐宴看了他一眼。
嫌弃的不行，主动找话题都不会！
一点都没有他当年死缠烂打的风范！
“回来也两天了，有没有去你外祖家和颛孙家看望过长辈？”
“去过了。”
“生病的事跟他们说过了吗？”
孙憬乐敛眉苦笑：“不说了，年纪都大了，免得他们担心。”
徐宴看了眼女儿。
瞿恂初眉眼平淡，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徐宴无声叹气：“还好你是好好的回来了，这两年回想起来只是一场有惊无险。可你想过没有，爱你的人心里都会多自责，你最需要陪伴和照顾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能给予你。”
“甚至还在想念你的时候责怪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一点都不想念他们。知道你是生病了，病的很重，当初的那些‘责怪’，现在回想起来都成了刺伤他们自己的利刃，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主动去到你的身边，陪你度过那段难熬的时光。”
瞿恂初抬眉看了老父亲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如果是一起经历磨难，最后只能眼看着他死而无能为力，留下的人心里或许会伤的更重。”
“万一他开口让人家陪，却被人家当成拖累，那多伤他的心啊！对病情控制也不好。人家不说，总归有自己的考量。”
徐宴蹙眉：“你妈妈就很懂我，也懂她的亲友，当初她身体出现了问题，就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我。”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的。”瞿恂初把自己餐盘里的荷包蛋夹给徐宴：“知道您疼他，但也不能这么逮着别人家的孩子乱教训。吃饭。”
这话可说得太善解人意了，可这话应该是劝她的人口里出来才是啊！
偏偏她说了，还用一种“旁观者”、“跟我无关”的平静语气说出来，直接把孙憬乐想要解释的话全给堵在了嗓子眼儿里：“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瞿恂初微微一笑，客客气气道：“没事，别搭理我爸，年纪大了就爱讲大道理。”
孙憬乐紧张地看着她：“那你呢？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决定？”
“我？”瞿恂初沉吟了一下，说：“我一定会留在我爸爸妈妈身边，就算真的熬不过去，我也想死在他们身边。”
徐宴瞪眼：“呸呸呸！赶紧呸，小孩子家家，胡说什么！”
瞿恂初顺着他，赶紧“呸”了几声。
孙憬乐又问：“我是说，你喜欢的人，你会告诉他吗？”
“会啊！”瞿恂初挑眉，“别孟轲可能闹了，这要不告诉他，回头非得跟我叨叨个没完，说我没把他放在心上。”
孙憬乐脱口道：“你会告诉我吗？”
瞿恂初失笑：“无缘无故，告诉你做什么？”
如果她说“你不也没告诉我么”，倒显得她现在的冷淡是因为太在意他当初的“没告诉”。
偏偏她又是一副“你在想什么呢”的表情，就仿佛在说：我们之间的交情，有必要吗？
一下子，把他当初没告诉她的原因定成了“交情浅薄”，让孙憬乐的心脏失重般狠狠往下一沉。
瞿恂初仿佛没看懂他脸上的苍白，自顾慢条斯理的吃着。
徐宴多少了解自己的宝贝女儿，听了半晌，已经猜到女儿的心思。
刺他归刺他，但“和好”是必然的。
那么他这个老父亲，就得适时开口，给出双方否好走的台阶：“人问的是你喜欢的人，又没问别孟轲那小子。”
瞿恂初一脸无语：“我们正正经经在交往，奔着结婚去的，半点没瞎搞，您可别给我造谣。”
徐宴过来人的眼神睨她一眼：“你又没把他当爱人那样喜欢。”
瞿恂初耸了耸肩：“那他也是我男朋友，是我结婚的优等选择，是现在公司晚宴上名正言顺能跟我跳开场舞的人，老了以后是名正言顺守我病床边的人。”
孙憬乐的手颤抖了一下。
这些权利，原本都属于他，因为他的选择，被她收回了！
颓废了会儿，他又振奋起来，毕竟是下定了决心回来追妻的，那就得经得起打击、受得住冷落！
“婚姻大事，要慎重。你还年轻，不着急定下来，干妈和徐爸也会希望你在身边多留纪念。”
瞿恂初没有不高兴他的“多管闲事”，微微一笑：“恩，我知道了。”
徐宴瞅了两人一眼，挑眉轻笑：“年轻人啊！太自以为是，是会遭锤的！”
孙憬乐心塞：“……”
吃完早饭。
瞿恂初等爸爸一起上班。
徐宴自己上了一辆车：“我有应酬，上午不进公司了。”
瞿恂初挑眉：“哦？什么应酬，我怎么不知道？”
徐宴靠着皮质椅背，优雅交叠了双腿：“临时决定。”
瞿恂初懂了，哦了，弯腰和爸爸贴了贴脸颊：“那我先去公司了。”
女儿大了，还是能跟自己那么亲近，徐宴心里总是高兴：“去吧！”
徐宴的车开走。
另一辆她常坐的车子从车库开了出来。
她上了车。
司机帮她关上车门，还没来得及回到驾驶室，就看到孙憬乐一手按着西装衣襟、一手拉开驾驶室的车门，一侧身，坐了进去。
“我车坏了，今天开你的。先送你去公司，下班了来接你。”
司机老赵在家里工作十几年了，看着俩小家伙一起长大，亲亲近近跟金童玉女似的。
这一看俩人跟做邻居似的，就知道是闹别扭了，立马解风情的笑呵呵道：“那行，正好这几天天气不好，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一直开车也不舒服！孙公子送小姐去公司，我偷偷懒去锻炼锻炼腿脚！”
孙憬乐微笑点头：“好，赵叔去忙吧，恂初交给我就行。”
瞿恂初没太理会这俩的双簧，一面看着手机，一面淡淡道：“车库里车很多，你可以随便选一辆开走。”
老赵站在车窗外道：“就让憬乐送你吧，这么多年不见，正好路上可以说说话、叙叙旧！”
瞿恂初笑着说：“赵叔，他有女朋友，我有男朋友，就算小时候再要好，现在也得避嫌了。”
抬手去拉车门，作势要下车。
啪嗒！
车门车窗一起落了锁。
同时落下的还有孙憬乐的问话：“这么介意我交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