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穿过主街,一路往皇宫方向。
两边百姓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欢呼声此起彼伏。
酒楼茶馆二楼窗户全开,不少大家小姐自窗前静站。
捏着帕子,带着羞意,美眸含春地凝望着马上意气风发的男人。
自古女子崇敬英雄,最重要的是,赵将军没有家室。
历来不管哪朝哪代,武官的后院总是比文官家中干净许多。
莽夫又怎样,当一个人的身份地位足够出众,他以往的那些不足便可以统统被抹去。
样貌堂堂,三十出头便战功赫赫,以后也定然是前途无量。
对着这么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又怎能让京中这些大小姐无动于衷呢?
要不是自持身份,都得当场找个绣球砸上赵诚的脑袋。
相比于她们的收敛,楼里的那些姑娘们就极放得开了。
百花齐放,各有春秋,手绢扔了不知道多少条。
只希望下方的人抬起头来看朝她们看一眼,一眼就行。
今日所有酒馆铺子的酒水全免,酒楼饭菜皆半价。正是平时想吃吃不起,又想进大酒楼体验一回的好机会。
京中各大酒楼人满为患,喜气洋洋。
广聚轩二楼的某个包房内,两个脑袋鬼鬼祟祟的伸出窗外。
看着逐渐走远的队伍,听着底下百姓们的欢呼呐喊,血都跟着沸腾了。
激动之余,元饮又有些感慨。
若是主子的身份可以暴露,或许今天载着无上荣耀而归的就不会是赵诚了。
不过想来就算主子的情况可以公之于众,他应该也不需要这种功劳来博人眼球。
翎王本就是尊贵无比的身份,过于锦上添花反而不好。
旁边,夏小悦站在凳子上,用力伸着系着一块方巾的脑袋。
没白出来一趟,太热闹了。
睡的迟醒的早,一早听碧春说今天是赵将军回京的日子。
她动了心思,想看看秦司翎跑了那么远的路,又是进山,又是被人威胁取他爹头盖骨的都要救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指望碧春和曹管家是万万不敢带她出来的,她就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元饮身上了。
话说,那棵紫麻草还是她冒着风险偷的,怎么着也算是下面那人的半个救命恩人吧?
为此,她还提前学了出和玩这两个字。
元饮这人吧,不能受人挑拨。
本来就闲不住,一个人在景安院待着的时候还好,被夏小悦稍微一怂恿。
心痒难耐之下便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直接用麻袋装着兽就出来了。
麻袋是他在厨房拿的,方巾是从床上撕下来的。
回翎王府那日,祥瑞之兽毫无遮挡的被京城百姓围观了个遍。
它那一身白毛,特殊的长相,出门就得被认出来。又不能给染黑了,只能出此下策,乔装打扮一下了。
至于他,主子那张脸本来就不适合见人,直接将伪装卸了就行。
反正在府中早膳过后也没人来打扰,他们在曹管家送午膳前赶回去,绝对不会有麻烦。
热闹看完了,元饮关上窗户,一人一兽回到了桌边。
小二早早上了饭菜,八道菜,半荤半素。
元饮将狍子放到桌上,把四盘水煮白菜往她跟前推了推,抬抬下巴,示意她别客气。
赶紧吃,吃完好回府。
专门来酒楼吃水煮大白菜,果然是秦司翎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夏小悦木着一张脸,没有动作,就直勾勾地盯着人看。
元饮的身材和秦司翎神似,所以她一直以为那张面具之下应该会是张特殊的容颜。
就算没有秦司翎那般妖孽,也应该是独特的丰神俊朗。
没想到真看到了,竟是出乎意料的平平无奇。
最突兀的就是他右脸颊上,那小拇指甲盖大小的雀斑。
那老实巴交的面相,要是往人堆里一丢,看第二眼的时候就找不到人在哪了。
夏小悦不是颜控,也不是故意埋汰人。
就是有种满怀期待地抽了个奖,结果一打开,只中了一次性双筷子的感觉。
说不上来的没意思,还不如谢谢惠顾呢。
元饮不知她眼底的深意,被盯得时间长了颇有些不自在,停下筷子催促道。
“看我做什么?快些吃完快些回去,放心,没用你那两片金叶子。”
夏小悦收了收蹄子,对着面前那盘水煮白菜心里直叹气。
那是金叶子的事吗?是没胃口,吃不下去。
你倒是大鱼大肉的吃高兴了,就不能上些糕点给我换换口味?还怕那些绿豆糕桂花糕的能吃死我不成?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肥皂我都吃过,还在乎那个?
外面的喧嚣声还在继续,赵将军等人早已走远,百姓们的议论声却久久不散。
话题也只围绕着安陵的大英雄,赵将军的祖籍,家中情况,所有一切与他有关的事。
可以说是一人得名,祖宗八代都跟着沾光了。
第一次出门就赶上这么一场盛世,夏小悦本该是高兴的,可她的好心情全在元艺两口一个水晶肘子中被破坏个干净。
最可气的是,这家伙还一个劲的问她是不是不饿?
饿,特么越闻越饿。
你倒是给我咬一口啊,机会不多,万一能吃呢?
狍子平时就多戏,见夏小悦真不吃就不管她了。
早上吃了也没多久,回去碧春也会给她做。
出来就是凑热闹的,别的没什么事。
一人一兽没有在外面多待,眼见时间不早就回去了。
心里带着气,一路上夏小悦都没给元饮什么好脸色。
身上套着个麻袋,头上系着块方巾,露着一张怨念森森的狍子脸。
元饮拍拍她的脑袋一边安抚,一边画大饼。回去后多认字,日后再出府想干什么可以指给他看。
夏小悦眯着眼,暗暗咬牙,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行啊,回去后她要认完半本千字文,吓死这丫的。
元饮武功差点,但轻功不错。
顶着街边百姓好奇审视的目光,抱着只露出个脑袋的夏小悦左拐右拐。
好在,大伙儿心都在赵将军身上,没人把他当成卖羊的问多少钱一只。
趁着无人注意时,他顺势没入了暗巷之中。
一人一兽顺着来时的路回到了翎王府院墙之下,元饮打了个嗝,瞅着四下无人,脚尖轻点,一跃而起。
“这个点曹管家应该在前院,白日事多,这次就算了。以后要是出去,还是选在晚上比较好。”
话刚说完,人也落到了墙头。
然而等一人一狍看到墙那边的情景,突然就傻在了上面,元饮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见高墙之下,元艺正抱臂而站,仰着头,一脸笑眯眯地望着他们。
“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