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料的大眼仔号是个三无号:没有实名认证、没有发布过消息、没有关注别人也没有别人关注他;他账号上唯一的料就是一组动图,是白訚在不同的场景跟一个陌生男人亲密接触的画面。
不到几小时后,这个陌生男人的信息也被扒了出来,是个健身教练,曾经有段时间当过白訚的私教,他的好友曾听他亲口说过跟某个霸总的太太好上了。
网上几乎一边倒地骂白訚,把《走进荒野》的其他热搜都压了下去。
没有被收手机的陈一一在事情刚出来时就看到了,在跟到健身教练的朋友出来认领,陈一一隐隐觉得这事情不太对,估计等几天那个健身教练本人回应会再刷一波热度,到时候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白訚就翻不了身了。
国人对女人的道德要求一直很高,男人出轨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换成女人就不行。
世人对女人的品德要求从来没有变过,如今还多了其他期许,比如要独立(结婚不要彩礼,婚后最好也自己养活自己还有孩子)。
要是白訚真的被按头认出轨,往后在公开场合是没法混了。
陈一一知道圈子里的一些圈路,除非是法律都认可的证据,不然任何爆料在他这儿都打有问号。如果是金主塞的人,他连问号都看不到。
考虑到白訚是金主找来的,他想偷偷报个信,不过眼下正直播呢,就是他这个导演也找不到机会。
镜头中,一行人冒着风雪走了约一小时山路后总算站在了一间木屋前,那也他们这次直播的营地。
陈一一没有强行给嘉宾增加难度,这天气要真在外面露营很难说会不会冻出事来。
“这间木屋以前是林场的仓库,后来林场取消了,就成了巡山人偶尔的临时住所。屋子还算结实,还有巡山人备着的木柴,可以用一天。”
“要是明天雪还不停,我们该怎么办?”
“抖一抖就过去了。现在也就零下五度,在东北根本不算冷。”卫洲调侃。
“那我们吃什么?”
“天天牛奶,营养丰富,小小一盒就含有……”
卫洲又念了一遍广告,这次没能挡住他们的吐槽。
“我们是很爱喝天天牛奶,可也不能不让吃点什么吧?中午我就吃了飞机餐,还以为晚上会有一顿好的呢,结果……我快要饿死了。”孙滔忍不住抗议。
其他人也一样饿的不行,天冷的时候本来就饿得快,他们还冒雪走了山路,要是再不吃点热乎乎的东西下去,身心真的要遭不住。
担任复仇者的那位甚至在想,他是真的在复仇还是在给自己挖坑。
然鹅,等他们进了木屋,才发现命运朝他们这群小可爱下手了。
木屋里的确有木柴,可就是这么巧,为数不多的木柴被风雪给淋湿了,木屋的大门也坏了,有一边斜着耷拉在一边,根本关不严实。
“二导也太狠了。”
“就这还不给饭吃!”
陈一一冤枉呀。
这场风雪来的临时,他也是紧急启用堪景时备选的木屋。
当时门是好的,带路的巡山人说过仓库里的木柴一直都有,如果有人用了第二天会补上。昨天工作人员跟那位巡山人打过电话确认,对方说没有问题,怎么才一天就出问题了。
陈一一不认这个锅,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关他什么事。
“请注意,仓库里的一切物资,有一半是归属摄像组的。”他通过腕表无情宣布。
这么冷的天,摄影组就是身体再好也不能在外面生熬,当时选这处仓库也是看在空间够大,可以让嘉宾和摄影队同住在屋里不显挤。
嘉宾本来还在抱怨,一听说连湿柴都只能分到一半,顿时不言语的。
跟二导有什么可说的,还是省点力气吧。
仓库里还算干净,他们在四角挂上太阳能灯,架上小黑球拍摄,从直播间看到的画面挺清晰。
可再清晰,嘉宾都不想动,陈导也拍不到东西。
“各位的背包里有节目组准备的备用粮食,那也是这一周节目组提供的唯一的食物。”卫洲提醒了一句。
本来已经节能躺下的嘉宾这才拉开他们还陌生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两块压缩饼干。
“曾经有我一袋压缩饼干放在背包里,我没有好好珍惜,直到什么吃的都没有我才后悔莫及……”
白訚拿着两包压缩饼干叹气,上一期压缩饼干准备最多的就是她,她没想过自己还能饿着。
李媌媌顺嘴就接了下去,“庄主,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愿意对它说什么?”
白訚沉思几秒后,认真回答,“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我想把时间留给铁锅炖大鹅、锅包肉、酸菜白肉……原谅我现在只能想到它们,想不到其他城市的佳丽。
当我知道来的是东北,我的胃就已经准备好接受它们让它们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可是万万没想到呀,现在我的选择竟然只有椒盐味的压缩饼干和奶香味的压缩饼干!”
“不,你还有天天牛奶。”
“是的,”白訚捧场地拿了一瓶牛奶,自发地背起听了两遍的广告词,“天天牛奶,营养丰富,小小一盒就含有……”
听她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李媌媌真情实感地鼓掌,“庄主,厉害啦~”
“因为真爱。”她一脸深情地说完,没有收住话头,“要没点喝的,谁吃得下压缩饼干。”
其他人不由笑了,也有人偷偷看向卫洲。
他们知道卫洲跟导演组一直保持联系,想看看这种程度的玩笑会不会引起金主爸爸的不满。见卫洲没有反应,他们就有数了,还继续跟白訚搭话。
既然直播开着,总得有点内容。
“没想到庄主还是个喜剧人。”
“一定是东北这片黑土地上的喜剧之神眷顾了我,给我的嘴开了光。相信我,我本来只是个安静的打工人。”
“谁不是呢。”
提到打工人,孙滔也找到切入点,开始聊起了他以前录节目的一些心酸事,其中许多心酸都是陈导给的。
陈一一也不介意被人吐糟,他敢做就不怕被人说,怕被人说的那些他从来不做。所以就算他整蛊嘉宾,但在圈子里口碑还算不错。
看到直播间的观众没有因为场景单一而离开反倒人数稳定上升,他觉得他们吃点苦他受点骂是值得的,不过直播间里挨骂最多的还是白訚。
他开始还担心说好的荒野求生却让嘉宾住小木屋会招来反感,现在所有的骂都冲着白訚个人去了,骂节目组的几乎没有,他说不出什么感觉。
聊了好一会儿,白訚和郑不言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站起来要出去。
“你们干什么去呀?”李媌媌问。
“方便。”
“我带你们去认认地方,木屋后方有个旱厕,不知道能不能用。”
都是文明人,有厕所用,他们也不想蹲草丛。
白訚跟郑不言对了眼神后没有拒绝。
“好的,麻烦卫老师了。”
其实多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她们出去本来也不是为了上厕所,而是因为外面有些动静。
两人耳目灵敏,哪怕是风雪天也注意到外面不寻常的声响。出了用保温垫遮挡的大门,白訚故意大声跟卫洲说话。
“卫老师,这附近你们开录前也来走过吗?”
“来过。”
卫洲也不是为了替两人指路专程出来的,那个旱厕一转弯就能看到,根本用不着他多跑一趟,还不是陈导指示他给白訚提个醒,而他等了半夜总算等到这么个机会;至于同行的郑不言,她不是混圈的,看着跟白訚关系又不错,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多说。
“就在那儿。”
他说了一声,然后拿出手机,给白訚看他早就准备好的页面,上面是大眼仔上的爆料。确定白訚看过后,他又打开记事本,上面写着——陈导让我提醒你,你要有数。
白訚默默点头,心下却在想,就算是直播想要钻漏洞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一招她在药神山上也用过。
“好,我在门口这儿等你们。”
“好的。”
白訚清脆应了一声,朝郑不言点点头,示意她没事。同时她又朝外面看了一眼,跟郑不言眨了眨眼。
“走了?”郑不言用口型说。
白訚点头。
来都来了,她还是用了厕所,郑不言也是一样。
刚刚出来是因为两人听到外面有动静,好像有人过来却在外面徘徊没有进屋,现在听到那人离开了,两人也没有追出去的意思。
郑不言现在满脑子都是白訚的绯闻,关于雪夜来客的身份反倒不是她最关心的。
白訚不担心网上的动静,她有洄缘镜,想要证明并不难,就是在镜头前使用洄缘镜还有上传视频需要事先计划,她也不想现在就反驳。要是后续对方还有其他料,她总不能别人放一次她回一次。
她猜测对方大概率还有料,一般照片放一波,亲友回应一波,再放一波伪路人的料才算齐活,她吃了这么久的瓜,一般套路她都懂。
就算她只是刚半只脚踏入圈子的素人,难道不值得对手用正规的锤子锤她吗?几张动图就想整垮她,是在看不起她,还是看不起盛恒昊?
不过她还是有点想不通,都离婚了,为什么还有人黑她。
会是盛恒昊的人吗?
给她下毒的是不是也是他?
她本来对已经过了热度的过期瓜没兴趣,现在看来还是查一查吧,总得给这具身体报仇。
这些都不着急,还是先关注眼前的事。
“庄主,我好了。”
郑不言从厕所出来,想着隐晦地安慰她几句,这话头还没有起呢,一出来却没有看到人。
难道是先回去了?
她走到木屋门口,跟等在门口的卫洲对看了一秒,从他惊诧的表情中读出白訚还没有回去。
白訚不会是想不开吧?郑不言也慌了。
就算白訚看着修为极深,那也是一个普通女人,就像她以前认得的能解出她看都看不懂的物理题的学霸一样,也可能为了男人要死要活,也可能一时想不开。
“白訚呢?”卫洲也慌了,他跟郑不言想到了一块儿去,以为白訚一时想不开。
完了,人要是丢了可不好交代。
他还在想要怎么办,他的声音已经从直播中播了出去。
有时收音太好也不见得好事,陈一一也没想到白訚会不见,这事还直接曝光了。
【刚刚是不是有声音说白弃妇不见了?】
【什么弃妇,明明是她绿了霸总!】
【庄主V5[狗头]】
【真丢我们女人的脸,最好留在山上别回来了。】
【估计是骗人同情呢,装死最可耻!】
【绿蝇滚出节目!】
【绿蝇赶紧社死!】
因为爆料,白莹成了绿蝇,网友也是懂谐音梗的。
就在直播间乱起来时,白訚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发现了两只小可爱。”
“什么?”郑不言立马转头,看到白訚的脚步声近了总算放心,至于什么小可爱,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小可爱。
卫洲也没有多问,正好一阵风卷着大雪扑来,他赶紧叫她们进屋。
“快进来,外面太冷了。”
“好的。”
进了屋,郑不言这才发现白訚的外套拉链下来了点,里面鼓鼓囊囊的像是装了什么东西。
“你发现了什么小可爱?”她这才想起问。
白訚轻轻把拉链拉下来了点,露出了里面橘黄色的两团身影。
“还真是小可爱。”
其他人听到声音凑过来,也好奇地盯着白訚怀里的两团小崽子。
“这是橘猫吗?好可爱呀。”
“好可怜,一定是冻僵了吧。”
“会不会饿了,我给它们热牛奶。”
卫洲同样也盯着小崽子们看,尤其是它们头顶的王字花纹,目色渐渐变深了。
“你在哪儿捡到它们?”
“就在木屋后面的干草堆,都冻得快死了。我看它们太可怜,就给抱了进来。”
在白訚温暖的怀抱里醒过神来,小崽子像是意识到什么,凶巴巴地伸出爪子,却被白訚轻轻握住,还被撸了一把脑门。
同时,呆在白訚玉牌上的闻影也醒了过来。
“主人,这是你给我备着的身体吗?”它惊喜地问,想不到那么快它又能活过来了。
“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恐怕不行。”她用意念回答。
“为什么不行?是它还没有死透吗?”
她正要回答,就听到李媌媌盯着她怀里动来动起的崽子说:“看着挺野性,好像小脑斧。”
“咱就是说,这有没有可能真的是小脑斧?”白訚成功地被带偏了口音,跟闻影回道:“此间世界不许人私养小脑斧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