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早就来了,正和二中队队友在热身,看见吴和平,主动打招呼:“和平,一会好好表现,我跟你好好较量较量。”
吴和平挥了挥手,在场外脱掉外衣,穿着背心上场。
钟辉一上来,便跑进李新小队圈内,抢球扔给吴和平。李新半空跳跃,抢下篮球,然后你来我往两人争抢。李新拍着篮球准备上篮,钟辉死死挡住,寸步不让,两眼盯死李新。顿时间,两人挣抢的紧张空气在此展开。引起旁边围观人一阵乱吼。这哪里是打篮球,分明是在斗气嘛!
李新虽说来特战大队晚一点,但兵龄和钟辉一样,两人曾经是一处火车皮接到新兵连的战友。只因钟辉是特种兵,而李新不是,为这,他没少吃钟辉的话把,所以两人一直不对付。即使,今天李新到了特战大队,两人的关系也没完全修复。总有一比高下之势。训练场上自不比说,打篮球更是如此,谁也不甘心输掉哪怕一次小小的胜利。
场外的一大队长伊绍先看了半天没说话。他知道这两人是在斗气,这是份争强好胜之心,所以他不觉得紧张。随后低下头看手表,觉得时间到了,便吹响开场哨子。
这场比赛,由于是二三分队之间的比赛,由一分队长伊绍先为裁判员两个队自然会服气,甭管输赢,全都得认。
尽管哨子响了,但李新和钟辉两人的争执还没停下,一个进攻,一个防守,仍不肯罢休。
伊绍先大声嚷道:“我说你们俩有完没,就让大家伙干等着。自点觉。”两人这才停下,各自归队。但在开场几分钟后,两人又是毫不相让,拚抢的火药味十足。
吴和平争到一球扔给钟辉。李新本不看守钟辉,但看到这一球后,丢下看护对象,直奔钟辉,宁肯放规,硬生生从钟辉手里夺了下来。伊绍先吹哨李新放规。场上罚篮给钟辉。很快,二队的分数再次落后三队。二队队员急了,一个个红了眼似地玩命往上冲。渐渐的,场上放规次数越来越多。裁判员不停地吹哨子,罚球,其结果二队与三队的差矩越来越大。
钟辉再次得到一球后,洋洋得意,故意耍弄前来截球的李新。两人为一球再次撕扯开。裁判员吹哨判球。两个队长佟雷和革瑞上前都说自己一方应得球。无论他判给谁,都招致一方不满。
伊绍先举着球说:“得,我看你们今天不是在比赛,是来斗气。”
佟雷和革瑞不服,几乎同时说:“谁斗气,谁是那个。”手指比划着。
伊绍先看两人似玩笑似认真,劝解道:“你们俩啊,回去劝劝自己人,有本事去训练场,打个篮球跟上战场似的,至于嘛!”
革瑞不服气地冲向伊绍先说:“哟,怎么的,不服,让一队来一场。”
伊绍先板起脸:“怎么的,赢了二队,还想占我一队便宜。”
革瑞笑了:“那当然,我们要打遍大队无敌手。”
佟雷不干了:“吹吧!还没打完呢!胜负难料。”
三个分队长在场上争执这功夫,下面队员越聚越多,三个队的人都有。谁不想为自己分队多争些面子,所以都希望自己的队长能占上风。
远处,大队长李玄武正在和政委孙向伟说话,看见这边的人越聚越多,笑着说:“看见没,准是又为胜负呛呛开了。”
听了这话,孙向伟一综眉头,埋怨说:“小团体主义,得让他们改一改。”
李玄武却不以为然地说:“年轻人嘛!都爱面子,有争第一思想不是坏事。”
“可也不能为了娱乐活动,争的面红而赤,那样会影响团结。”孙向伟担心地说。‘
李玄武哈哈一笑说:“政委多虑了,他们几个我最了解,别看现在争,但上了战场,那就是生死兄弟。如果不争不抢,一团和气,那里去长斗志。”
孙向伟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再怎么说,李玄武也向着他的这些兵。自己来特战大队时间短,还没有跟每一个战士都能打成一片。就这一点,自己远不如李玄武。也正是如此,李玄武才在自己面前炫耀他知兵爱兵。
“走着瞧吧!用不了多久,我会比你还了解他们。”孙向伟有了主意后,不再与李玄武争执,随后说:“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等他们俩来到篮球场时,刚才发生的事情早以平息。正在场上打篮球的队员换了另一帮人。
三个中队长全都参与进去。佟雷与伊绍先的两个队各抽两名人员组成一队,共同对付革瑞的三队。革瑞不敢怠慢,也亲自上场,和吴和平、钟辉等人组成另一队,来对会一二两个队联军。
李玄武和孙向伟走近时,这场比赛已经开始。
李玄武和孙向伟没有惊动战士们,俩人站在场外,默默看着这场比赛。
只一会的功夫,比赛进入到白热化程度。三队在一二两队联军合进攻下,渐渐出现败势。
李玄武看了一会,有了跃跃欲试之感,脱掉上衣,高声喊着:“一二队欺负三队没人是吧!来,我来帮助三队。”
说话间,李玄武上场。这一下,上场的几乎都成了大队干部。吴和平要退场。李玄武喊:“吴和平留下,我替钟辉。”
随后,李玄武在场上叫着吴和平的名字,有要球的,有给球的,好不热闹。
吴和平本来就是新兵,又是新到的特战大队,看见大队长这么喜欢他,一时间,有不少战士在下面窃窃私语,不理解大队长何以这么对他青睐。但看吴和平在场上的表现,又不能不折服,一个人多次三分球投篮,连连在篮下抢球,尽显英雄本色。
孙向伟问旁边一名战士,打的正欢的吴和平叫什么名字。那名战士告诉了他。孙向伟忽然一怔,想起了他看过的吴和平档案。
吴和平没什么,就是一名新兵,因为军事技术过硬才被调到特战大队。而他的父亲吴江龙却是全军有名的英雄,哪个不知,哪个不晓。由此,他注意上了吴和平。而且,他还想起了前几天那份通报,更加佩服吴和平有这样一位父亲。看到吴和平在场上生龙活虎的的表现,心里暗赞着:“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孙向伟一向睡的很晚,做为政工干部,总是把政治工作放在第一位,包括战士们的休息状态和吃饭时的表现。用他自己话说,战士们有没有思想问题,不用去问,也不要等到本人自己说,通过睡觉和吃饭两件事,就能看出个大概。
此话不为虚。人一旦心里有了事,必然是吃不香,睡不着,大脑中萦绕的多是些要考虑的东西。到了这步,难免不出现恍惚,很容易被人看出来,即使有意隐瞒,但也有露马脚时候。所以,这便是孙向伟发现苗头的一个根由。
这一晚,熄灯号响过,宿舍的灯光除了大队部和中队部外,基本全都熄灭。孙向伟在宿舍内看了一会书,熄灯时间过了半小时后,他便拿上手电走出机关大楼。他这是要去查岗,看看宿舍里的战士们睡熟了没有。
孙向伟出了机关楼,一路向宿舍区走去。沿路碰到哨兵和巡逻队,对上口令,打了招呼,不久便去了一中队和二中队。他一个个宿舍地看。碰到有战士周了被子便悄悄地掖上。地上的鞋子摆的不整齐,便重新给摆正,然后悄悄地走出来。
这些年,孙向伟一直以一名政工干部的身份这样坚持着。在别人看来是琐事,而他则认为这是对战士的关心。所以,他从指导员,教导员,提升到特战大队政委,还是这样坚持着。但也有人不屑一顾,说他已经到了团级职务了,那不是他该做的事。但孙向伟说,政工干部,在部队就应该向一个母亲般地爱护战士们。他们是十九八岁年纪到了部队,虽说是战士,但在家人眼里,他们还是孩子。所以,部队除了对他们严格训练外,在生活上也应该有无微不致地关怀,拿出父母般地爱,让他们始终感到大家庭的温暧,这样,新战士们才能安心地在部队服役。
很快,孙向伟来到二大队宿舍区。哨兵认出孙向伟,向他打敬礼,报告战士们休息情况。随后,孙向伟进了吴和平宿舍。
一个班的战士们都已睡熟,有人打呼噜,有人说梦话。
孙向伟用手电轻轻地照着,忽然他发现一个床铺是空着的。走上前,用手摸了摸摊开的被子,感觉着很凉,似有没被人睡过。顿时有了警觉。他想要去叫醒三中队长佟雷,但一考虑万一是这战去了卫生间呢!岂不是大惊小怪。随后,他不动声色地来到哨兵位置上,问他有没有人出去。哨兵说吴和平出去了,朝操场方向去了。于是,孙向伟也奔向操场。
天空下,静谧的没啥响动。如果不是夏虫在吱吱地叫着,仿佛大地都睡着了一样。尽管天上有星星,但月亮还没出来,没有月光的操场显得清亮亮一片,空荡荡,让人看了心里发空。
一付双杠架上有一个黑影坐在上面,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平衡把握的好,这个坐姿用不了多久便得摔下来。可这人,楞是一动不动。
孙向伟远远看见这道黑影,估计他便是吴和平,随后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孙向伟估计的一点不错,上面的人正是吴和平。屁股坐在一根横木上,两脚伸出,卡在了前面的杠上,一动不动地想着心事。
孙向伟过来,轻声说:“大晚上不睡觉,坐这想啥呢!”
吴和平听见有人说话,吓了一跳,回头认出是孙向伟,蹦高跳下双杠,站在了孙向伟面前,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没想啥,天热,出来凉快,凉快。”不等孙向伟说话,说完便准备走:“政委,我回去睡觉了。”
孙向伟把他喊住说:“吴和平,既然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我们聊聊。”
一句话,把吴和平难住。他知道自己是个新兵,政委要跟自己聊什么呢!因此,他显得有些着急,怕不是没按时熄灯,就为这,政委批评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