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看看!”我招呼着师兄来到这片浓雾跟前。
距离浓雾不到两三米的距离,我就闻到一股异常刺鼻的味道,有点像是硫磺。
“这雾有毒!”我急忙捂住鼻子,拦住师兄。
我们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这片浓雾面积不大,却始终不会飘散。
就在这时,我发现不远处有一双脚露在浓雾外面,顿时心中一惊,急忙招呼师兄过来,我们两捂着鼻子,齐心协力把这个人拖了出来。
起身一瞧,竟然是一个黑衣人,此时正昏厥在地,面色蜡黄,口吐白沫,似乎是中了这浓雾的毒,眼睛直翻白,看上去还有一口气。
“要不要把他弄醒过来?”师兄在一旁问道,毕竟是黑衣人,倘若是醒了二话不说攻击我们,那就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过他既然在这一片活动,那么很有可能知道万法教的藏身之地。
我想了想,还是朝师兄点了点头,道:“你看用水可不可以把他弄醒。”
“好,我带了一壶水。”说着,师兄从锦囊袋中拿出了一壶水,准备往黑衣人脸上倒。
“等一下!”我急忙制止他,随即拔出师姐给我的短刀,架在了黑衣人脖子上。
做好一切准备,我示意师兄,于是师兄将水慢慢倒在了黑衣人的脸上。
只见黑衣人猛地一抖,被冷水激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我们的时候,猛然瞪了一下眼睛,一脸惊恐,随即发现我们两个只不过是半大孩子,方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看了看我架在脖子上的短刀,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开口说道:“两个小孩,是不是迷路了?这里可是很危险的,识相的话赶紧把刀拿开,我可以考虑带你们出去。”
我冷冷一笑,强装凶狠地说道:“你想多了吧,想要活命的话就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满意的话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哈哈哈,两个小屁孩,你们这么凶你爸妈知道吗?别逞强了,声音都在抖,真当我是傻子吗?有能耐就往我脖子上抹,下不了手你就是狗娘养的!”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将脖子往前一逼,反过来威胁我。
我顿时被吓住了,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方法威胁人,心里一直在打鼓,要我真的下手我还是没有那个胆量的。
这个人大约三十多的年纪,显然是经历了不少世事,根本就不怕我们的威胁,甚至反过来试图逼迫我们。
我心里面开始发慌,但是仍旧强作凶狠,大声吼道:“你别逼我!到时候人头落地了可就没的说了!”
“来啊!”那人一副不怕死的模样,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步步紧逼。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此时我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一丝丝汗水了,真的要动手吗?我可是连鸡都没有杀过。
就在这时,这个黑衣人猛地推开我的手臂,紧接着单手朝我抓来,眼神之中满是得意狂妄之情。
“喝!”
“咚!”
随即,黑衣人双眼一番,再次晕倒在地。
紧接着惊魂不定的我看见黑衣人身后拿着一根手臂粗木棍的师兄,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样。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人到底还是低估了我们,不,是低估了师兄,师兄可是个见谁不爽就敢撸袖子开干的人。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装逼的人!以为自己多吊啊!一棍子照样懵逼。”师兄扔掉手中木棍,拍了拍手,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
“看样子我们是不能从他口中套出什么信息来了。”我看着地上翻着白眼的黑衣人道。这个黑衣人不同于先前的船夫,稍稍威胁一下就屈服了,我们两个对他的威胁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在他身上搜了一下,找到了一把匕首和几包用报纸包裹的烤肉,以及一个灰色的挎包。
我盯着这个挎包观察了一番,上面有不少锋利器具留下的划痕,总感觉有些眼熟啊。于是我忍不住打开挎包查看,当看到里面整整齐齐装着几排银符牌的时候,我顿时大喜过望,没错,这个就是我当初在妖穴丢失的挎包,那些划痕是格挡卫简的飞刃所留下,在惊喜之余,我仔细数了数银符牌,不多不少,正好七十一块,也就是说所有丢失的银符牌全部在这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些失而复得银符牌于我而言简直就是雪中送炭,有这些神器在手上,我的信心瞬间大大提升。
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我的背包会跑到这个黑衣人身上。
凭白猜测也没个结论,所以我就干脆不去深究。
我把匕首交给了师兄,又和他狼吞虎咽地把烤肉分了,从中午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吃过半点东西,早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这烤肉做的还算正宗,没有被那难闻的毒雾熏染,也没有加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看得出来这些黑衣人也是人,也是要吃像模像样的熟食。
就在我们抹着嘴角,准备起身的时候,浓雾中突然探出来一个贼眉鼠眼的脑袋,我和师兄顿时吓了一跳,拔出武器满心警惕,结果定睛一瞧,好嘛!这不是咱家的黄鼠精么!
“小哥!总算找到你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黄鼠精见到我好是一番人模狗样地磕头作揖,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心中也是一阵欣喜,收起短刀,反问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跑这么远?连个消息也不给我。”
“我是灵体,从不同于你们普通人,而且我会土遁,我是一路跟随把你打伤的那个黑衣人来到这里的,到了这里跟丢了,然后碰到了被你们打晕过去的这个人,差点被抓住,幸好用了瘴气迷雾,才安全脱身。”黄鼠精一边跟我对话,一边检查这个黑衣人,随后,撅起屁股对着黑衣人的脸“噗”地一声,一小团灰黄色气体喷出,不过一会儿,黑衣人就开始口吐白沫。
我们看的一阵汗颜,这家伙下手真狠!
我看了看弥漫在空中的瘴气,问道:“这些瘴气就是你弄的?”
“嘿嘿,从亲戚朋友那边收集来的,这个时候还是很管用呢。”这黄鼠精倒也不谦虚,不过一想到他将那些臭气全部吸入体内,我顿时脸色就难看起来,这么多!
“小哥,你等一下!”说罢,黄鼠精转身对着那团足足有一屋子大小的瘴气,猛地吸了一口气,随即,这些瘴气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骤然缩减,尽数被吸入黄鼠精的体内,只见它全身陡然间一闪散发出微弱的金色光华,但是随即一个满足的饱嗝瞬间冲散了我们内心的惊叹之情。
“跟我来。”说着,黄鼠精一脸严肃地带着我们往前走去。
不过几十米,我发现前面有一堆累成土包一般的叶子,黄鼠精二话不说开始扒拉,很快,就显现出一副洁白如雪毛茸茸的身躯,我顿时心头一颤,急忙上前拨开树叶,当看到我用自己棉衣包裹的布条时,顿时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小狐狸!”我忍不住惊叫道,“怎么回事?”
小狐狸娇小的身躯侧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血痕,毛发也十分凌乱肮脏,不复当初一尘不染的洁白和柔顺,她身子不停地颤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看上去奄奄一息。
“其实我本来可以逃掉的,但是发现这只狐狸叼着你的东西,一直在被那个黑衣人和几个鬼魂追捕,知道你们以前认识,就用瘴气把她救了下来,伤得有点重,不过还活着。看样子你们感情不一般啊,这个人情记下了,不急着还啊!”黄鼠精对小狐狸没什么好感,在一旁插科打诨。
“叼着我的东西?”我不禁喃喃道,随即就想到了刚才在黑衣人身上找到的符牌,难道是小狐狸找到了符牌,还一直把符牌带着?
“恩,她告诉我,她本来想把符牌还给你,结果回去的时候没找到你,因为知道你有可能会来这一带,就带着包一路找寻过来,结果不小心遭遇到了一群野鬼,然后就这个样子了……啧啧,真是一个痴情的种。”黄鼠精故作一副深谙世事的模样。
“痴情?你开什么玩笑,她是狐狸,公母都不知道,我可是人!”虽然这么说,可是我内心还是有一丝触动,并不是因为什么痴情,而是因为我于小狐狸也不过患难之缘,本来脱离了妖穴,大可以各自天涯,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为了把银符牌交还给我,历尽艰险赶了这么远的路,最后还差点搭上性命,任谁心中都会有些感触,毕竟只是一只狐妖,哪怕是一只狗,感性的人都会忍不住湿了眼眶。
动物心灵的纯粹,远非我们人所能理解。
“得,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人也带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人情先欠着,我要歇一歇了,真是累死了!”说罢,黄鼠精扭了扭屁股,化作一团金光流入妖骨之中。
这算哪门子人情啊!帮也是你自己的决定,怎么变成我欠它的了!我忍不住抱怨着。
看了看伤痕累累的小白狐,终归还是心肠一软,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懒得跟它计较,到时候赖账就行了。
师兄没有见过小狐狸,此时在一旁满脸惊讶,惊叹道:“这是妖啊!我X,三条尾巴!听说狐妖成精了都是美女呢!了不得啊!师弟,我对你真是越来越刮目相看了,还有没有认识的,什么时候也给我介绍几只呗。”
“别开玩笑了!没看她受了伤吗?我先给他疗伤,你一边儿呆着去!”此时我心情也不怎么好,气愤地把师兄支开。
“哟!生气了!心疼了!啧啧……真是个痴情的种啊……”师兄有模有样地学着黄鼠精,一副猥琐的模样。
“滚你妈的,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痴你妹的情啊!”我气恼的一脚把师兄踢开。
然后才蹲下身,掏出了晶石和一块银符牌,随即用晶石在银符牌上施展了“疗”,并念动咒语使之对着小白狐的伤口,一道淡淡的绿色光芒笼罩,小白狐的伤口开始慢慢地愈合。
过了大约十分钟,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中不禁念叨起来,难道是妖的缘故吗?愈合起来比预想的要慢得多啊!
在此期间我已经使用了三次“疗”,小狐狸的伤愈合了不到一半,难免有些乏力,毕竟身体里面魔心血印一直在试图阻碍,比平常使用术法来的费劲得多。
就在这时,小狐狸身子微微一颤,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我之后,眼神之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别乱动!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说着,我从背包中拿出一卷绷带,将小狐狸仔细地包扎好,然后把她抱起来,和当初一样,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毛衣内,“我没法完全治愈你的伤,所以只能先让你呆在这里,等完全好了再说吧。”
小狐狸在我怀中蠕动着身躯,探出头,呜咽了一声,轻轻舔了舔我的下巴。
因为毛衣下摆是塞在裤腰带内,所以小狐狸不会从下面掉出来,本来就只有小猫大小的小狐狸藏在我厚厚的外套里面,基本上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师兄猛然转身,一把拉住我,把我拽进了一旁密密麻麻的灌木丛中。
“师兄……”我正欲开口,师兄神色紧张地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抬眼一看,但是惊出一身冷汗。只见不远处飘飘忽忽过来两个鬼影,在我们躲进草丛的那一刻,碰巧转过一个弯,面向我刚才蹲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