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不深,令妹不会有事的,再说我母亲已带着侍女过去了,我留下来何用?”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王焕然叹气:“你事后竟连一声问候都没有吗?本以为你会登门。”
若是谢家真看重他妹妹,就该让谢寂亲自登门道歉。
谢寂反问:“我问过家人,得知令妹无碍,何必再登门?”
王焕然不想再理他,两家是有意结亲,但谢寂这态度......罢了,看之后谢家如何做。他妹妹不是非嫁谢寂不可。
然而他很快发现,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妹妹是铁了心想嫁谢寂。
公主府厅中,屋里角落里放了冰,屋里凉丝丝的。
连城倚美人榻上,两位侍女给她捏肩揉胳膊。
绿杯端来一盏冰饮喂她:“公主,天气渐热,夏季就别再练剑。“
连城道:“不能荒废了,练完后沐浴下,身体舒服多了。“
永安公主羡慕道:“六妹一向厉害,那么大张弓你都能拉开,寻常男子都做不到。难怪父皇常夸你。你的身量也是姐妹中最高的。”
连城谦虚:“五姐过奖,我不过略会些拳脚功夫,你才是厉害,博众家之长。”
永安是公主中少有的绵软性子,她深居简出,最爱读书。平日就爱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因资质平平,皇帝并不如何待见她。
“我这些又登不得大雅之堂,趁自己能动,多尝试些东西,七妹才最可怜。”
她觉得自己还算幸运,不像七妹,娘胎里带了毒,病秧子一个,贤妃平时将她看得像眼珠一样。
连城冷笑:“你说宁和?她可不简单,就是离不了药罐子,不然还得了。”
宁和比连城小几个月,但自小阴郁深沉,兄弟姐妹中,连城最不喜欢的就是她。
永安苦笑,连城以为人人都是她吗?同为帝女,她们相差太多了。
长乐与宁和,食邑都是六百,自己则是五百,而诸亲王,食邑均为一千二。
独有连城,她的食邑是两千三。
前段时间,父皇为了给她选驸马,更是将京中公侯权贵子弟都叫来,像货物一样摆开供她挑选。
自己都十七岁了,皇帝也没说要给她选驸马。七妹也是,要不是她母贤妃代理后宫,时不时在父皇面前提及她,估计七妹还不如自己。
连城捏着话本笑起来,“这话本五姐从哪里得来的?里面写的都是些什么?好不正经。”
话本名叫《公主的娇娇夫郎们》,里面为迎合时人口味,情节离奇,描写夸张,但涉及到宫廷细节,倒也真实。
永安也笑,最近这话本挺很受欢迎,是端午节连城选驸马后,城中书坊所出,似有所指。
连城岂会看不出来,她也不恼,这又无伤大雅。
“最近城中可有什么新鲜事?我有几日没出门了。”
永安:“还真有一件事,是关于谢家的。”
连城瞬间来了精神,该不是有关谢寂吧?
“快,说来听听。”
永安将事情讲述的十分生动。
谢寂与王氏女在幽会,干柴烈火、难分难舍之际,被朱氏女撞见,她炉火中烧,三人起了争执,相互推掇中,王氏女不慎跌入水中。
而谢寂左右为难,事发后,他干脆逃出了府里。
连城大乐,主角还真是谢寂!回头定要好好笑笑他。
但她也有些怀疑:“不是说在水榭吗,光天化日下,也没个遮掩,他们如何能干柴烈火?”
这还不如在船里呢,好歹有舱......
打住,她想哪里去了......
永安摇头:“这事哪控制的住,话本里可说了,郎君们上随时随地会有反应。“
连城再次想到什么,轻咳一声。
永安以为她嫌粗鄙,便住了口。
连城为了掩饰什么,再次发出怀疑:“谢家应该极力瞒下此事,不会让人外传,你如何知晓?“
“谢家小娘子的贴身侍女,是我侍卫妻子的表妹。这种事情,除非当日将知情人全杀了,不然总能传一二。”
然后人人相传,传来传去,都变了味。
连城随意翻着话本,太液池一别,她有段时间没见过谢寂了。
以前他们常能在宫里宫外碰到,最近却鲜少见到谢寂。
连城有些怀疑,谢寂还在为上次事情的介意,啧,这有什么,脸皮真薄。
暑气渐来,连城带着侍卫婢女,浩浩荡荡去城外避暑。
这原是太子的庄园,上次送了香包给太子,太子便回礼了这处庄园。
看太子妃一脸肉痛之色,连城十分不好意思。
太子却道,他早就想将庄园送她,让她别推辞。连城不再拒绝,等年节时,多送些给珍奇给太子儿子就是。
到了庄园才发现,这里与谢家的庄园只隔着一条清溪,离得很近。
谢夫人最近带女眷也来避暑,得知连城在,她思索要不去登门去见这位公主,毕竟隔得很近。
夫君当年支持皇帝上位,皇帝登位后,让夫君做了右相。雍朝以左为尊,左相比右相更尊贵,左相快退仕了,谢阶庭想做左相,而皇帝一直压着。
君臣表面和睦,实则皇权与相权,少不了分岐在。但再有分歧,双方该给的面子还是会给。
朱芷却劝她不要去:“公主狂妄,姨母是丞相夫人,不是非见公主不可。”
她对连城的印象还停留在教坊,对着谢寂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
谢夫人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确实,她也不是非拜见公主不可。
几日后,谢夫人从城内归来,迎面驶来一辆马车,因道路窄,马夫道:“此是丞相夫人车驾,前方请避让。”
那边侍卫喝到:“你可知我家主人是谁?”
谢夫人掀开车帘,这是碰上什么人了?
却见对面跳下一位绯衣侍女,她扬声道:“主人有令,避让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