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屋后,谢寂神色依旧清明。
连城奇道:“他们都醉了,为何你不醉?”
谢寂也觉奇怪,“公主,醉不醉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我不想,便不会醉。”
他讨厌喝醉后的丑态,所以每次都会控制。
只要他愿意,喝再多酒,他的意志也是清醒的。
连城凑近他,“既然没醉,那就——”,她啃了啃他的耳垂。
她脸上像染了最艳丽的胭脂,双目水光滟潋,谢寂呼吸一窒。
“我欲与少卿共效于飞,鸾凤和鸣......”
谢寂艰难的推她:“——公主,再等等。”
连城美目微睁,什么?为何还要再等?
看她不高兴,谢寂忙哄她:“一来你还小,二来此处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你少找借口,是不是你喝了酒,无力行——”
谢寂捂住的嘴,“当然不是,是场地不够好。”
他耐心道:“公主是最高贵之人,此事岂可草率。”
连城环顾屋子,“......我觉得这里就很好,你有哪里不满?”
谢寂无奈,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要给公主铸华屋,白玉为地,贝壳为墙,床上缀以明珠,蛟纱为帐,悬玉璧,再置香草兰花——”
连城惊了,这人想象力实在丰富!
他对行周公之礼的场所要求这么高?
眼看他还要说下去,连城急了,扑上去一顿猛亲。
趁他色令智昏时,利落用腰带将他双手绑在床头。
谢寂满脸不可思议:“连城,你要做什么?”
他试着去挣开,连城却按住他。
“你就听我的吧,我可不想等到五十岁时,你还在造屋子。”
她使出之前惯用的手段,谢寂很快有了反应。
连城得意一笑,将两人小衣都脱掉,毅然行动。
她行事太生硬,完全没前奏,谢寂几乎痛呼出声,连城更是脸色发白,头软软垂下去。
他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连城,你没事吧?”
她哭道:“......好疼,你快帮帮我。”
谢寂十分慌张,他想起身,奈何连城绑得太结实,他挣不开。
费了半天劲,才用牙齿将布条咬开。
他连城裹在怀里,又叫来霜降,“你,你们有没有,就是......之后用的——”
霜降了然,所幸她将田嬷嬷给的药带过来了,今日果然派上用场了。
她偷瞄谢寂,见他脸上满是惊惧懊恼,就知道他们行事应该不太顺利。
上完药,连城盯着帐顶生无可恋。
“所以这事你一定得你配合是吧?我强迫不了你,是不是?”
“可如此奢华的屋子建出来,你就不怕遭御史弹劾?父皇他不喜铺张,你官位要不要了?”
谢寂亲亲她发白的脸,“连城,我想给你最好的。”
她是他最珍爱之人,不想她受半点委屈,所以情愿放弃家主之位,换来陪她的机会。
凉州初冬的早上已经十分寒冷。
连城披上朱红大氅衣,边缘缀着白狐狸毛,脚穿缀有红宝石的胡靴,轻便暖和,这些都是谢寂特意让人赶制的。
霍潜听说后,又给谢少卿加上第六条优点:体贴公主,舍得花钱。
连城精神还是恹恹的,昨晚之事,令她有挫败,谢寂看得好笑。
孟良带他们去见被俘获的吐蕃大王子,战利品嘛,总得让公主瞧瞧。
吐蕃大王子大概年近四旬,英武健壮,他见连城如此美丽,惊得不会说话了。
霍潜啧啧,“这把年纪,不在吐蕃好好待着,非要跑来与我们抢地盘,何苦呢?”
岂料这大王子听得懂汉话。
“安西四镇是你们的吗?那里本为突厥族部,是被你们占据,设置都护府管控罢了。”
谢寂道:“西域本就为我们所有,我朝只是收复,从未占据过别人的领土。”
这话没错,一千年前,盘据在此的匈奴已被击败远走,西域为汉军所控。
只是后来中原政权内乱,才被异族瓜分去。
连城也冷笑:“四海列国,都理应归服我朝,你们竟敢入侵安西都护府,找死!”
大王子惊怒交加,“凭什么?凭什么臣服你们!”
“不服?不服就把你们打服!”
他盯着连城的脸,“我叔父手上有最厉害的勇士,等增援的兵力到了,我要把你抢回去,当我第十三个妻子!”
谢寂大怒,还没来得及揍人,连城惊呼:“为何你们男人能这么不要脸?你都四十岁了,你孙女和我一般大吧?”
大王子暴戾道:“我才二十五岁!你等着,我一定要你抢回你,狠狠折磨你!”
他力气极大,锁住他的铁链哗哗作响。
看着四十岁实际二十五岁的大王子,被几人合伙狠揍了一顿。
照孟良的意思,这大王子先不杀,看吐蕃愿意拿什么交换,连城便听他的。
凉州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时,连城裹着被子睡得正香,谢寂半夜起身将窗户关严。
早上她推开门,被院中厚厚的积雪惊呆了,试探着往前走,扑通摔进雪窝里。
脸上冰凉凉的,她爱面子,趴在雪地里死活不肯起来,看得霜降与霍潜等人都在偷笑。
谢寂看到后,也假装摔倒,顺势将她扒拉到身上,“我陪公主躺一会儿?”
连城娇气的哼一声。
谢寂躺在厚软的雪窝里,连城则趴在他身上,他乌黑的头发映白雪,像是仙人般。
连城往他脸上抹雪,突然拍了:“有了!冰棺!”
之前她老想将谢寂放在冰棺里,今日居然实现了。
此地气候干燥,雪蓬松柔软,连城在雪窝刨了个大坑,两人一起躺进去,再往身上洒雪,假装被埋了。
谢寂陪她玩了半天,直到连城心满意足,他才拉她起来。
霍潜再记上谢少卿第七个优点:他不顾别人的眼光,只为讨公主欢心。
两人回到屋里,互相拍掉对方身上的雪,捧着热茶闲谈。
“公主就这么喜欢玩雪?”
连城捧着茶杯,小脑袋一点:“嗯!江南极少有这么大的雪,我太兴奋了,忍不住嘛。”
“若晚上还下雪,你再陪我去雪地滚一滚,好不好?”
谢寂将茶杯放下,给她暖手:“公主,我何时拒绝过你?”
连城嘟嘟嘴:“当然有,就前天晚上!”
谢寂轻咳,一本正经道:“那件事不算,那叫爱惜,不叫拒绝。以后会补偿公主。”
连城傻兮兮一笑。
她忽然想起一人,这两日无事,该去看看冯太傅了。
父皇虽然将他流放到凉州,但也时常提及他,言语间颇为可惜。冯太傅又是太子的启蒙恩师,于情于理,她都该去看望他。
她将想法说出,谢寂有些惊讶。
现未婚妻要带他去看望前未婚妻一家?
好吧,听公主的,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