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寂眼睛发亮,难掩喜悦。
霍潜偷瞄他脸色,再给他加上第八条优点:公主很厉害,驸马不自卑。
微生机忍不住喝采,公主的箭术丝毫不逊色于他啊!
而反观她的驸马——
他脑出不由浮出一副画面。
——公主背着弓箭,手上提着猎物,回到院中朝谢寂喊:夫君,我打猎回来了,你快来看!
正在缝补衣物的谢寂忙走出来,接过她手上的猎物,娇声道:“夫人好厉害!这够咱们吃好久了,我去给你做饭。”
公主威风凛凛,驸马贤惠持家,好一幅和谐面画!
他哈哈大笑,冯婵瞪他,公主还在呢。
连城好奇,“微生机,你想到什么快乐的事了?说出来听听。”
微生机忍着笑,一本正经讲述了自己的想象。
连城跑到谢寂面前:“驸马,你觉得如何?”
谢寂替她系好披风衣带,眉眼温柔:“想得不错,等我回去学些庖厨之道。”
冯婵有些意外,她以为谢寂只会治国平天下,或是抚琴论茶。
当年京中小娘子们都羡慕她有出色的未婚夫,但她与谢寂从未单独相处过,更别提节日幽会。
至于年节礼,一看就是谢夫人准备的,谢寂没有私下送过她礼物。
要说她对着风姿绝伦的未婚夫,没有半点心动那假的。
但随着年岁渐长,她明白谢寂不爱她,婚事是他祖父为他订下的,他无故不会毁约,两人以后大概是相敬如宾。
后来父亲事发,两人退婚,她竟然松了口气。
如今看谢寂对公主的模样,那是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而自己也有了真心相爱的夫君,她很满足。
得益于许诚的大力宣扬,连城善骑射的名声很快在城中传开。
为满足众将的好奇心,她在三军前,展示自己精湛无双的骑射之术。
看着众将不敢置信,谁能想到公主会这么厉害!
“公主威武,公主千岁!”
她在征西军心中的地位更崇高,他们都舍不得这位监军走。
孟良却劝催促连城动身回京,没办法,皇帝下旨给他了,人家想早点见到女儿。
临走那日,孟良带将士送连城到五十里外,才挥泪作别。
此次公主来凉州,不仅助他们大胜,还消除了朝中对他的质疑之心,他十分感激她。
马车里,连城趴在谢寂膝上:“凉州挺好的,我喜欢打猎,喜欢与征西军切磋,喜欢那里的人。”
谢寂抚上她浓密如云的乌发:“那我呢?公主不喜欢我了吗?”
连城闻言在他腰间蹭蹭:“我最喜欢你。”
连城一行人到京中时,已是元月十七,太子率人在城门迎接。
太子笑道:“父皇为了你,吩咐城中燃灯七日。你快去看他,他抹不下面子来接你。”
连城应下,皇帝不仅是君,也是她父亲。
太子又对谢寂道:“孤听闻你母亲微恙,你早些去看她吧。”
谢寂去凉州,并非皇帝公派,他只是作为连城私属去的,所以回京后不必特意向皇帝复命。
谢寂看向连城:“公主,那微臣先回去看望母亲。”
连城似有不舍,但还是温柔道:“好,我等你回来。”
皇帝早就等在书房了,看到连城后,他再也板不住脸,不断说她瘦了,憔悴了。
太子在旁边陪笑:“父皇,儿瞧六妹的气色很好。”
皇帝微哼,“他人呢?”
连城回答:“他回家去看母亲了。”
皇帝深知不能对他们来硬的,不再多说这事。
“凌璋啊,朕将你在宫中的寝居收拾好了,你暂时住宫里吧,好让朕时常看到你。”
“多谢父皇,可女儿想回公主府,陪陪卫少卿。”
住在宫里哪里自己公主府自在,父皇心里打什么主意,她很清楚。
太子暗笑,六妹惦记的才不是什么卫少卿,明明是谢少卿。
回到公主府,卫不器已经在等着她,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卫不器常来公主府住。
卫不器告诉她,皇帝已经将晋王、齐王与楚王都安排了官职。理由是他们也该为朝廷做些事了。
连城心里一紧:“大哥又做错事了?”
卫不器点头:“大哥是个好人,但他或许不堪为君。”
连城沉默,皇帝生性强硬,他大概是让几个皇子相争,让太子有危机感。
卫水器不欲她烦心,笑道:“姐姐,你虽然不在京中,但父皇给你年礼赏赐是最多的。”
他引她去看,果然,一箱箱钱币与珠宝绫罗堆满了屋子。
连城笑了笑,“你钱够花吗?不够的话拿些钱走。”
“够花,赵王府就我一人,不像姐姐,你还得养你的少卿。”
“少卿才不用我养,虽然我很愿意养他。”
她之前只知谢寂不缺钱,但没想到他名下产业如此之多。
姐弟俩去逗弄卫少卿,卫少卿更加圆滚,将肥肥的屁股对着连城。
卫不器拍拍卫少卿的屁股:“他今天还回来吗?”
连城看了看天色,“他母亲不舒服,应该不回来了。”
他们满打满算,离京两月有余,谢寂是该陪陪他家人了。
谢府。
谢夫人本就是冬季常犯的小毛病,并无大碍,见到儿子回来了,她心情舒畅,精神好了许多。
谢阶庭默默看谢寂,儿子似乎瘦了些。
谢夫人执意给儿子办了晚宴,谢家人聚在一起用饭,时不时问起谢寂凉州之事。
谢阶庭不禁想起长子与公主在凉州办喜宴的事。
但当着这么多的人,他也没法说出来,丢人!
谢夫人高兴道:“眠眠,你的寝屋给你重新布置过了,物件都是按你的喜好新添的。”
两个多月没见,她自然得将儿子留下来。
谢寂放下筷子,“母亲,儿今晚不便留此。”
谢夫人惊道:“有何不便?这是你家,你不住这里,还能去——”
眼见谢阶庭黑了脸,谢家兄弟都低下头默默扒饭,大哥能去哪?自然去陪公主。
果然,谢寂温声道:“儿要回公主府。”
连城畏冷,且夜间极易惊醒,看到谢寂后,她才会安下心继续睡。
谢夫人气道:“你便是入赘,也能在家里住一宿吧,怎么,她一日都不肯放过你?”
谢阶庭淡淡道:“公主哪会看管他至此。是他自己沉迷温柔乡!忘了自己是谁!”
抬头望向谢寂,“你此生再无可能做谢家家主!”
说完拂袖而去。
余人大惊,面面相觑,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谢寂不是早就内定的下任家主吗?
他们都惊异或同情或不解的目光看着谢寂。
心里发出一个疑问:大哥到底是不是装的?是为了让皇帝放下戒心?
回屋后,谢宣夫人难掩兴奋:“夫君,父亲都这么说了,那家主之位是不是该交给你了?大哥糊涂,尚公主有那么好吗?”
有道是: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
尤其前两百多年,王朝更迭频繁,而世家大族屹立数百年不倒。
甚至出现过皇室与世家共天下的情况,虽然短暂,但足以让世家铭记。
所以,本朝一统天下后,才会开始打压世家望族。
谢宣恼道:“夫人不可如此妄议大哥。”
嘴上是这么说,但他心里有几分笃定。
谢家总得有家主,现在大哥没希望了,大概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