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寺卿:......
公主的婚事,不该由皇帝下旨吗?为何她自己跑来了?
他是听公主的,还是不听呢?
略做思考,他将这事丢给谢寂,反正要做驸马的人是他,陛下怪罪下来,也该由他承担。
于是太常寺诸人就看到这么一幕:
他们的谢少卿带着公主,满面春风的去了太卜署。
太卜署有段时间没为皇室中人合过八字了,因此分外激动。
胡子雪白的卜令亲自上阵,一番捣鼓后,给他们合出中等婚。
连城表示不满,“你占卜方式不对吧,重来。”
卜令再合,是上等婚。
连城满还是不太满意,“就这?没有更好的吗?”
一旁的卜正灵机一动:“敢问公主想什么样的占卜结果?”
连城说出自己的要求:“大吉大利、天作之合、他非我娶不到妻子、我非他嫁不出去、绝无仅有、再好不过的那种姻缘。”
卜令:......
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活了这把年纪,头一次见当事人亲自指定占卜结果的!
公主她怎么不上天啊!
年轻的卜正面不改色,用了多种方法,一再改进,终于占出连城想要的结果。
连城对此非常满意:“不错,本宫看好你,将来前途无量。”
受到夸赞的卜正喜不自胜,也不去看老卜令发青的脸色。
在书写占卜结果时,连城特意让他加上:此为百年难遇之好姻缘。
卜正照做,初一他都做了,再做十五又何妨?
不仅如此,连城还让他写了两份。
她要亲自拿给皇帝看,万一皇帝生气给她撕了,她就拿另一份送到礼部。
六礼中的第二礼问名与第三礼纳吉完成。
谢寂到底是没有自己写婚书,他请了丰泽来写。
丰泽听到他的请求后十分激动,眼睛都湿润了。
他无儿无女,孤零零的过了半生,亲近之人极少,没想到还有写婚书的机会。
且对方又是他十分看好的一对璧人,他太高兴了。
这婚书本应由谢相来写的,现在便宜他了,不知谢相知道后,会是何表情?这可是他最得意的儿子!
丰泽将两人姓名、生辰八字、家世以及占卜结果都写上去。
纸用的是洒金红纸,墨用的是贡品端州墨,这他是生平写字最认真的一次。
三书中的婚书完成。
拿到谢寂给的婚书,连城矜持道:“婚姻大事,得让本宫考虑一下。”
谢寂笑道:“是,此等大事,定要慎重考虑。”
就寝前,连城还在手捧婚书看,谢寂身着寝袍坐在她旁边,时不时用手给她梳理头发。
虽然知道连城定会答应,他还是忍不住紧张。
看着他期盼的眼神,连城在他脸上亲了亲,合上婚书,“本宫答应这门婚事了。”
谢寂将人扑倒,不由分说亲上去。
连城回应着他的亲吻,忙里偷闲问:“......要洞房吗?我准备好了,如今不怕了。”
他们自上次失败后,就没再尝试过,平日也是用其他方法。
谢寂停下来,“公主,再等等,等我给你准备礼书。”
连城往他身下探去:“清白——就是你给我最好的聘礼......”
谢寂滚烫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公主别犯傻,除了清白,我还有很多可以给你......其他小娘子有的,我的公主一样都不能少。”
***
上朝时,少不了的话题就是春闱,这几日礼部官员正忙着阅卷,累得眼圈发黑。
见皇帝与丞相还未到,官员们相互攀谈起来。
某位将军在奉承李尚书,“听说令郎今年也下场应试了,你家要出状元喽,恭喜啊。”
李尚书平静道:“殿试还未开始,将军言之过早。”
阅卷结果出来后,会将优秀者叫来殿试,由皇帝亲自考量他们学问,之后由他钦定状元、探花和榜眼。
袁侍郎笑道:“六年前谢少卿被陛下点为探花,多风光啊。”
“人家走在街上,鲜花香袋无数,虽有状元郎同行,但他最受小娘们欢迎。 ”
“哈哈,谢少卿有此待遇,跟他探花身份无关,他凭脸就能招小娘子喜爱。”
“可惜喽,他眼下入了公主府,小娘子再惦记他也无用。”
平日与谢阶庭政见不合的朝臣凉凉道:“看来谢家真要出一位驸马了,谢相要得意了。”
谈得正热闹时,两位丞相一前一后走入大殿。
众人忙住了口,向他们问候。
皇帝此时也来到龙椅上,他看向底下:“朕老远就听你们聊得热闹,说出来让朕也听听。”
朝臣都噤了声,太常寺卿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丰泽拱手一礼,“回陛下,他们是在谈论公主与她的驸马。”
皇帝眉头微蹙,“此事有什么好议论的?朕都不知情。”
他摆明了不承认此事,能拖一时是一时。
眼光再扫向谢阶庭,带了不满之色。
谢阶庭刚要说什么,丰泽笑道:“恭喜陛下,恭喜谢相。”
谢阶庭扫向他:“喜从何来??”
皇帝也沉声道:“是啊,喜从何来?”
“回陛下,公主与谢少卿已合过八字,乃天作之合,微臣已为他们写好婚书,公主允婚。”
朝臣:......
乖乖!看来皇室真要办喜事了!
皇帝喝道:“什么时候的事,朕如何不知?”
“薄卿!谁让你太常寺为公主合八字了?朕准了吗?”
太常寺卿战战出列:“陛下明鉴,微臣当时拒绝了此事,是谢少卿亲自带公主前去太卜署。”
他拍拍胸口,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陛下要怪,就去怪他的好女婿吧。
皇帝发作不得,恼得直喊:“胡闹,胡闹!”
太常寺卿回道:“占卜结果已交由公主,公主大概会给陛下过目。”
皇帝猛拍案几:“朕没看到,她没拿给朕看!”
丰泽迎怒而上,“陛下,微臣知道,写婚书时有占卜结果。”
谢阶庭的怒火不比皇帝少,他以为他不写婚书,儿子的婚事定要拖一拖。
哪知这逆子转头找了丰泽这匹夫来写!
逆子前二十年一直克己守礼,进退有度,从未让他操过心。
看来他是要溺死在公主的温柔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