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多了两个妃子对于景娴的生活太多变化,去太后那里总有乾隆陪着,次数多了太后心里雪亮,虽然不悦,不过在兰馨和永璂这两孩子讨乖卖好的也就消气了,毕竟皇后有孕,皇帝紧着些也没什么,何况皇帝现在正新鲜着,这个时候也不能扫他兴。
兰馨身份尴尬,也知道太后定然不喜,但为了皇后,这时候也不能躲开!白天没事就做些药膳送去长春仙馆,请太后品尝,虽然比不得灵食,但她做的时候将体内灵力转化为木灵气输了进去,富含灵气的食物自然让太后胃口大开,赞不绝口,尤其是兰馨说这是她特意找来的养生方子,而太后也确实感觉身子轻快许多,兰馨很快入了太后的眼,加上乾隆的态度,太后对兰馨更多了几分喜爱;
永璂几个阿哥每天去给太后请安,永璂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理,身手敏捷,聪慧伶俐,在兰馨刻意诱导下对太后撒娇卖萌,总能让太后开怀,晴儿也打趣说自从太后回宫,她就失宠了!
妃嫔们对太后回宫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落,本来以为皇后专宠的情况会有改变,谁知太后竟然也默认了,不甘心混杂着嫉妒甚至怨毒,总有人会在失去希望之后孤注一掷,平静的外表下风波暗涌。
乾隆对景娴所说立刻加以十二分的注意,除了加大了对愉妃的监察力度,调查甚至将时间推前至当初她初入藩邸为格格时;
粘杆处被用来这样大力调查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还属首次,愉妃最早只是格格,乾隆登基后封作常在,之后以海贵人身份生下五阿哥,晋封愉嫔,乾隆十年晋封愉妃,作为一个夹缝中安全产下下阿哥的贵人,她的经历不可避免的牵涉到了曾经最尊贵的两位:孝贤和慧贤。
……
乾隆周身的骇人威压让吴书来深深低垂下头,“滚,滚出去!”皇帝的暴怒声炸雷般响起,吴书来如蒙大敕连滚带爬往外跑,关上门就瘫软在地,原先被赶出门外的李玉等人战战兢兢看了过来,皇上最近不是心情很好的吗,怎么突然又暴跳如雷了呢,何况只有对上皇后皇帝才会喜怒形于色,这次究竟发生何事,不过吴书来那脸上实在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敢问,只小心守在门口,以防皇上唤人。
吴书来缩着脖子恐惧的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的血雨腥风,那奏折是他整理送上的,里面都是皇帝秘辛,若不是因为皇后娘娘少有牵扯,他死也不敢呈上,现在他知道的秘密越来越多,吴书来心底惊惧哀嚎着,只盼皇上看在他嘴巴严、忠心耿耿的份上,留他一条小命。
愉妃是在乾隆十年正月二十三被封妃的,同一日还有慧贤皇贵妃的晋封,两日后慧贤薨,乾隆对此记忆深刻,慧贤晋封皇贵妃是她时日无多聊表慰藉,愉妃的晋封则是基于慧贤病重的请求,他对于愉妃的印象只是木讷无趣,但人很老实,自然不忍拂了她的意思,点头同意。
乾隆赤红的双眼紧紧瞪着手上绿色封皮的奏折,烧热的视线恨不得在那上面烧出个洞来,剜掉那刺目的一排排文字;捏着奏折的手因用力青筋暴凸,微微颤抖,他没想到只是调查愉妃,就查出这些,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一股腥甜涌上喉头,被他用力咽下,脸也涨得通红。
他曾经那样的怀念孝贤和慧贤,一个贤惠一个娇媚,一个为他打理后宫照顾子嗣,一个红袖添香郎情妾意,她们是那样亲密的姐妹,他曾经感慨自己的福气,就算慧贤偶尔小脾气吃点醋也丝毫无损在他心里的地位!
在他伤逝慧贤后,满腔真情全都扑在了孝贤身上,又怎想得到孝贤也只是被这皇宫权势染黑了的普通女人,善妒阴毒,亏得在她薨逝后哀思若狂,为他骂死了永璜,骂废永璋,这么多年来,时常夜不能寐思念哀恸,甚至处处拿她和娴儿比较,何等可笑可悲,乾隆厌恶的闭了闭眼。
孝贤贤惠大度,朴实恭简,暗地里却牢牢控制着后宫满贵妃嫔,为后期间,只有汉女和包衣顺利产子,当初的海贵人意外怀了永琪,恰逢永琏夭折不久,为了地位稳固收了海贵人敬奉的忠心,将永琪养在她的名下;
她心底痛恨他对慧贤的宠爱,早早给她下了绝育药,愉妃却发现了,将此告知慧贤,以期望慧贤能帮她夺回永琪,毕竟当初永琪入了乾隆眼深受宠爱,而孝贤怀胎已被确诊是个阿哥,对永琪的态度立时有了改变;
慧贤得知不能生育、旧疾复发一病不起,临终前给孝贤下套,□魏氏,也难怪令妃虽然不通笔墨举止形态却和慧贤相仿,趁着他某日酒醉爬上龙床,之后在孝贤葬仪上一鸣惊人,从此宠冠六宫。
因为要往深处调查,吴书来心底有数特地问了皇上,得令后将后宫几乎所有人都查了个遍,那些血淋淋的往事,几个孩子的无辜夭折,宫内的明争暗斗让人触目惊心。
愉妃虽然除了永琪出生和乾隆十年那次晋封有过大动作,其他时候看起来安安分分,可她宫里也有过几次宫人或因病或意外的亡故,粗看还不觉得,那些个宫人有些是别的宫里的钉子或是怀有异样心思的,她又怎么可能同表现的那样老实无害?
何况她尤其擅于趋利避害,宫里再多变故她都未受任何影响,令嫔这次,她更是立刻让永琪与延禧宫切断往来,而永璂出事,确实有她的影子,忻妃与愉妃关系不错,咸福宫与储秀宫紧挨着,忻妃常去走动,有一次愉妃做了道秘制兔肉丁,八格格从此就喜欢上了;
永璂贴身小太监喜欢吃鸡蛋对于永琪身边的小顺子自然不是秘密,毕竟尚书房时这几人总是待在一起等各自的主子,而小顺子是永琪十岁时她挑选的,这些只是推断没有证据,可她有害永璂的动机,也最可能是后宫之中知道仙师的那一个!
有了怀疑再将疑点往她身上去套,乾隆几乎就能断定了,若说孝贤和慧贤颠覆了他对女人的认知,那么愉妃却让他觉得寒气从脚底升起,一个几乎是后宫默默无闻、被他忽视在脑后的女人,却有这样的能耐和心机!
她不在乎皇帝的恩宠,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孩子,为了永琪的安危和前程,在孩子甫一出生就忍痛割舍送到皇后膝下抚养,预见孝贤有了亲生阿哥对永琪的冷落打压,立刻设法挑破孝贤慧贤假装的和谐,甚至为了永琪的前途,在令妃受宠时心里再多不满也忍住了与永琪的疏远,那么在感受到皇后与永璂的威胁时,对永璂出手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的问题,她身边有修士存在么?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乾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恶狠狠瞪着门口,神色狠戾咆哮道:“滚,朕谁也不见!”
门口静默了一阵,清脆动听的声音说道:“是,皇上息怒!”
是娴儿!乾隆腾的站了起来,慌乱之下,膝盖撞在坚硬的紫檀木上,手下意识挥舞一下,御案上的书、奏折、笔墨、茶盏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顾不得膝盖的疼痛和一地狼藉,踉跄着冲到过去打开门,急喊:“娴儿!”
吴书来等人本来听到响动忐忑想着要不要进去瞧瞧,却见大门打开,皇帝急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又默默退了开去。
景娴几时见皇上这样狼狈过,衣袖和右下摆湿了一大片,还有一团团的黑色墨汁,对上她的目光有些紧张,很快又闪过惭愧,内疚心疼,甚至躲闪开去。
心猛地一缩,抽痛了下,侧了侧身挡住其他人的视线,他的狼狈怎能让下人瞧见:“皇上,这都申时了,臣妾等您一起用膳呢,您是想饿着您的小公主呀?”
乾隆这才发现,太阳早就已经西斜,他竟发呆了一个多时辰,皇后柔声细语、亲昵发嗔,心立时变得柔软,整了整神色、风度翩然,低头蹭了蹭她鼻尖:“娴儿肯定偷偷吃过了,是不是?”
说着,拉她进去,丢下一句:“吴书来,打盆热水,再拿套衣服进来!”
吴书来大大的松了口气,露出一丝笑意,连忙吩咐人下去准备,和端着汤盅准备跟进去的容嬷嬷对视一眼,满脸感激,他见皇上在里面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早担心的不得了,这才让小太监求到了容嬷嬷那里,果然,皇上对谁生气也不舍得怪罪皇后娘娘的,立时雨过天晴了!
再进去时,皇上已经将外袍脱下,坐在软榻上,神色温柔宠溺看着对面,皇后正一勺勺的喂他喝汤,嘴角扬起还有些小得意,哪还有先前暴虐帝王的一丝影子。
景娴有些无奈,喂他喝完一碗,看他不满意的撇嘴,轻声哄他:“皇上,先把衣服穿上,天气凉了别冻着,汤等会再喝。”
“那还要娴儿喂!”
景娴嘴角狠狠抽了抽,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点了点头,见他嘴角傻兮兮咧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亏得她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心软过来看望,方才的什么狼狈慌张都是她看走眼了吧!
乾隆心里喜悦的泡泡直冒,温热的参汤从口中慢慢滑落腹中,温暖的不止是冰凉脾胃,愤怒、厌恶、混乱、焦躁的情绪也被一一抚平,眼前一脸嫌弃、在他面前越发真实的爱人,此刻澄澈的水眸清晰倒映着的只有他。
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除了上次来找兰馨,景娴从没主动踏进这里,更别说为他送点心什么的,浮躁的心不由变得安宁,先前揪痛着奏折里她被打压、陷害、被厌弃,他冷落她二十几年,现在还有机会弥补也是邀天之幸,折子中的内容除了关于永璂的,他不会告诉她,也许以后会,现在他只想好好宠爱她保护她,那些曾经令她伤心绝望的过往他铭记在心,牢牢记住,她只需在他守护下轻松快乐的享受就好!
不知道自己已经曝露的愉妃,在与永琪几次谈话都不欢而散后,将原本赏赐给永琪却被退回的胡氏,再次送到了永琪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