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先前就将对手想得强大无比,那根心弦一直紧绷着,这会听说安家的情况,还有死了的胡氏或者说安雨文,是安家嫡系后代,乾隆这时候反倒冷静了下来,别说他不过是个刚接触修真的新人,就算金丹在化神期手下不过蝼蚁蹬腿,不起丝毫作用。
梅君清见他面色平静如常,不由另眼相看,心生一丝佩服,桃花眼微微眯起:“陛下可是有什么办法对付这安家?”
乾隆回头,微微一笑:“仙师说笑,朕就算是这大清之主,不过是个凡人。方才那两位修士都不把朕放在眼里,安家有化神真君镇守,朕岂能奈他何?”
梅君清不信,眼里满是怀疑,想着莫不是皇帝还有什么后招,
梅君尘给地上两人各自塞了颗锁灵丹,封闭灵气,吩咐弟子将人带了出去,回头见了,抬手就敲了梅君清头一下:“这么简单的事,怎么想不明白?”
梅君清还是一脸迷糊,乾隆开口解释:“不是说修真界中,元婴修士战斗时都会出现空间裂缝,想必除非必要,元婴修士不会随意出手,安家那位是化神期,更不会轻易出面。”
“陛下说的对。”梅君尘恨铁不成钢斜了眼梅君清:“你也忘了,我们本不是此界中人,不受这里法则承认,化神期即将飞升更是会被排斥,你来了此界这么久,连出纰漏,接下来好好闭关一阵。”
梅君清心下一惊,灵台蓦地清明,除了在南海荒芜海域,抵御控制海啸时,在这里这几年他习惯了安逸,就算刚刚得知修真界情况有异,也因为师兄就在身边,丝毫没有紧迫之感,幸亏师兄这次提醒,否则心魔入侵,后果可就严重了。
梅君清乖乖回去巩固心境,乾隆告退出来,心思起伏,怎么可能像脸上表露出的那么平静,眼神几分凌厉,漫步随性而行,龙撵在后面远远跟着。
冬日里难得的晴好天气,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不知走了多久,出了钦安殿有些浮躁的心情也慢慢缓和下来。或许他不理解修真界世家的情况,但那样一个大家族打入皇宫想要做什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为了日后在这一界的势力分配,进皇宫或是与那些反清势力谋反,总归是要尽力掌控这里。
回到养心殿,景娴沉沉睡着,白洁的脸上泛着红晕,柔媚迷人,乾隆喉头一紧,忍不住低下头去,先是轻轻舔吻两下,柔软的触觉顿时让他沉迷,呼吸紊乱,舌头灵巧的启开她贝齿,试探着吮吸口内的甘甜。
景娴毫无意识任他轻薄着,乾隆极力控制着浅尝辄止,吻了一会,起身脱了外袍,小心掀开被子进去,景娴不自觉靠了过来,整个人窝进他怀里,乾隆眸光柔和的不可思议,为她调整好姿势,她还舒适的喟叹一声,眉目舒展开来,嘴角带笑。
乾隆爱极了她这副模样,充实的怀抱,鼻端熟悉的馨香气息,都让他先前的那点愤怒和不安淡化了去。
景娴只觉浑身暖烘烘的,懒洋洋的不想睁眼,脑袋无意识磨蹭着,她早产后身子一直偏寒,殿内再暖和,被子里还放了汤婆子,寒气还是从骨子里往外透,所以白天总是睡不长,难得今儿睡了这么久,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乾隆闷笑一声,对她这么依恋自己的怀抱得意又欢喜,轻轻拍着她背,享受此刻的温馨安宁。
景娴只觉自己靠着的地方振动两下,睁开眼来,微微抬头,撞进一双温情熟悉的黑眸,脸上跟着露出笑来:“你忙完了?”
带着睡意的声音,软软的,不像平时那样清冷,乾隆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嗯,翠环说你有事找我?”
“嗯。”景娴挣脱睡意,不舍得从温暖的怀里退出,身子往上挪了下,头枕在他肩窝,目光落在他脸上,仔细端详,就算温柔如常,她还是能感觉到他隐藏极深的焦躁:“听说你又去了钦安殿,这些日子总去,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乾隆手紧了紧,一手摩挲她柔滑的秀发,没有出声。
“是不能告诉我?”景娴软软的问,有些委屈,带着点诱哄的意味,这些天他的紧张,就连兰馨都感觉到了。
乾隆正想着怎么说,见她微微撅嘴,一脸不乐,安抚的亲了她一口:“别多想,是有点事,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你伤势一直没好,又整天昏睡,不想你也操心。”
景娴柔声劝他:“一人计短,弘历,就算不好告诉我,也可以和永璋他们商量。你修真刚刚入门,又要操劳国事,修炼都抽不出时间,这样进展太慢了,你不是说,修真界计划三、四十年后会大举迁入,就算凤戒里的资源能培养出一些人,对比修真界那些总是不够的,最主要还是看你的修为。”
就算培养修士,也会限制他们的修为,否则一个控制不好,反噬欺主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日后情况不好定论。这样乾隆的修为必须尽快上去,而景娴更担心的,是他的心态。
乾隆将下巴搁在景娴头上,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紧紧圈抱着她,想了一会:“我最近抽不开身,永璋现在已经练气中期,让他洗髓吧,应该速度会更快一点,他年轻天赋也好,你说呢?”
景娴微楞,轻声道:“永璋还年轻,没必要这么急,否则心境可能失衡,而且现在筑基,反倒引人疑窦。还有,修真界推崇强者,对你也不好。”
最后一句几乎是含在嘴里,她信任永璋,可并不希望他的修为和弘历差异太大,永璋就算没有这种心思,可修士陆续出现,若对待两人态度不一,弘历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忍受。
乾隆脸上绽放一个大大的笑脸,张着嘴忍着没笑出声来,娴儿说话从来不加掩饰,直白的令人发嚎,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难得遮遮掩掩说这番话,还是为了他。
偷笑了一会,清咳一声:“现在主要还是加强实力,永璋心中无尘,对你我敬重有加,他为你守住机密,那次又拼死护着永璂,将大清和永璂交到他手里我是放心的。”
这是真心话,而且永璋那心思,一看就清楚得很,若非他是皇族中人,又有牵绊,和阿娇逍遥在外只怕更合他心意。乾隆有些出神,他以前也这样期望过,只是现实却不容他如此了。
景娴没想到他对永璋这么看重,心里不由有些怪异,作为掌控欲极强的帝王,竟然会这样安全相信一个可能影响他皇位的阿哥。
乾隆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今天去钦安殿,梅君清刚刚将偷走胡氏的两个修士抓了回来,那两人都是筑基修士。”
景娴心头一跳,顿时明白,难怪他这么着急,听他叹气,又见他提起那两修士时眼中闪过杀意,心里不由难过,纤手覆上他眉头,抚平那点褶皱:“修士高高在上惯了的,你别在意,你天赋好,修为很快就会赶上,这些就当是心境路途的磨练。”
乾隆哈哈一笑,握着她手,在她掌心亲了下:“傻瓜,这些我早就堪破了。”
修士留在皇宫,其实是迫不得已。以前他一言九鼎、独断专行、高高在上,现如今却得向其他人低头,这在过去是无法想象的,这种落差绝不好受,乾隆心里确实备受煎熬。
可自从梅君尘出现,至高无上的皇权受到威胁,后来那隐约的威胁,低阶修士就能闹出的恐慌,种种这些对他以往的观念早就形成了巨大的冲击,帝王的尊严并不代表会盲目自大看不清现实,心态调整的过程痛苦艰难,他勇于面对,并不羞于承认自己的弱势,才能冷静以对。
景娴见他眉宇间傲气凛然,目光清朗睿智,靠躺着的姿势丝毫不损他的威严,又糅杂着对她的柔情脉脉,不由看得痴了,心跳加快,她爱上的,是这样心胸阔达、尊贵伟岸的男人!
嘴角含笑,粉颊晕红,目光缱绻缠绵,乾隆口干舌燥,忙转口又说起今日钦安殿的见闻,最后说道:“娴儿,我想让永璋带着永璂离开一段时间,册封大典定在明年五月,在那之前回来就好。”
景娴专注听着,如果对方来头这么大的话,确实应该谨慎一些,心里再不舍得,还是点头同意了,又问起现在阵法的布置情况,就算明知危险逼近,景娴却没有大祸临头的感觉,都说修士对吉凶都有些感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娴儿,怎么了?”乾隆见她停口不言,表情严肃发呆,不由好奇。
“弘历,我刚刚突然想起一件事。”景娴咬着唇,有些迟疑。
“嗯?”乾隆挑眉。
“你不是说,梅君尘找到我们,是为了给了我凤戒的那个人吗?”
“是,可我们都不知道啊。”乾隆抱她坐起身,将她裹好,皱着眉头,他曾经在太庙跪了一日一夜,也没有奇迹出现。
“我记得,当时庙会那次刺杀,我晕过去的时候,听到一声叹气。”景娴揉了揉额头:“当时那么乱,那声音很轻,我照理不可能听见,但我真的记得。”
“也许是将你瞬移的时候,你听见的。”乾隆猜测,心思诡异的冷静:“是男声还是女声?”
“太轻了,没听清,应该是男的,”景娴摇头,眉头紧皱,她这么久以来,竟然忘得干干净净:“我这次昏迷的时候,浑身像被火烧,神识就要涣散的时候,听到有人哼一声,然后灵台一轻就醒了过来,现在想想,当时房里只有我们,那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meierjulia投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