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啥好看的。”陶十五跟着起身道,“有地儿睡觉就中!”
“那去整理一下可以吧!”陶七妮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催促道,看向陶六一他们道,“你们自便。”笑眯眯地又道,“后宅男人免进!”
姚长生满脸苦笑地看着她雀跃的蹦蹦跳跳地朝后院走去。
“姚先生?”陶六一看着沮丧的他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觉得,不该弄两进院子,凤凰岭那农家小院就好。”姚长生拍着额头懊恼地说道,“失算啊!”
“呵呵……”陶六一看着他不厚道地笑了。
“笑什么笑?看见我吃闭门羹这么高兴啊!”姚长生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不是。”陶六一看着他微微摇头道,想了想道,“俺想说的是,妮儿这样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是故意的啦!”姚长生很是失落的地说道,声音都透着低落。
“以前也没这样,这回来的路上也没有。现在突然来这下子,她肯定知道你心悦她了。”陶六一仔细的分析道。
姚长生闻言目光黯淡了下来,更加的难受。
“哎哎!姚先生你别先难过啊!妮儿既然知道了,却没有赶你耶!”陶六一看着他激动地说道,“妮儿语气是浓浓地调侃。”看着他高兴地说道,“起码不讨厌你。”
“我没事。”姚长生看着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已经比我预想的好了。”
*
沈氏看着陶七妮跳脱的背影道,“这孩子跟个孩子似的。”
“你都叫她孩子了,可不是孩子吗?在咱眼里,她就是七老八十了,也是孩子。”陶十五明亮的眼睛盈满笑意,宠溺地看着她的背影道。
“新房子,谁见了都喜欢。”沈氏边走边说道。
穿过垂花门进了后宅,陶七妮进了正房,墙上挂着水墨画,画下面是酸枝木的条案,八仙桌,圈椅。
往前是圆桌鼓凳,左右两边是两把圈椅中间放着小茶几。
家具整体的颜色枣红色,厚重又不失明快,古色古香,古朴大方。
走进卧室,盘的土炕要比她以前睡的精致许多,炕席光滑,一点儿都不扎手。
大漆描金炕头柜,鎏金勾勒出了的喜上眉梢。
陶七妮坐在炕沿上,摸摸炕头柜上有些凉凉的图案,在她眼里都是艺术品。
炕的对面是梳妆台,上面有铜镜,首饰匣子,旁边是一人多高的柜子。
陶七妮走过去,打开柜子,里面摆放好的衣服,“居然连衣服都有!”直接抖开一件,不像是短打,但看起来窄袖,窄裤腿,看起来干净利落,都是丝缎做的,光泽柔和,手感柔软件,质地细腻,用手揉搓后放开,皱纹少且不明显,垂感也特别好。
陶七妮看着柜子里塞的满满当当的,“这是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有了。”
另一面墙放着樟木箱子,陶七妮走上前打开,里面放着皮毛做好的斗篷,火红、纯白两件狐裘披风没有一点儿杂色。
陶七妮闭了闭眼,啪的一声合上箱子。猛地转头看向梳妆台,那首饰匣子别告诉我是满的。
果然塞满了,陶七妮摇头失笑,看着这些发冠,材质有玉石、琥珀、金、银……真是珠玉琳琅,精巧别致,精美绝伦,并配有发簪,或有流苏,或镶有翡翠,宝石,漂亮的让人爱不释手。
这是知道自己做活儿身上不易带佩饰,所以使劲儿的折腾头发。
真是有心了!
自己的头发又黑又多,不可能向男子那样束发髻,想戴精美漂亮发冠的话,肯定要披散一部分头发。
这小子还真是煞费苦心。
沈氏在对面卧室急切地喊道,“妮儿,妮儿。”
她的声音打断了五味陈杂的陶七妮,“来了!”
挑开珠帘,穿过厅堂,陶七妮走进了沈氏的卧室,“怎么了?”
“这太奢侈了吧!”沈氏指了指柜子和箱子,里面放满了衣服。
与陶七妮衣服鲜亮不同,沈氏他们两人的衣服要庄重许多。
“奢侈什么?又不是穿不起。”陶七妮坐在炕沿上看着他们说道,“想穿就穿,不想穿咱们就自己做,又不是没料子。”
“不是,关键这些是谁置办的。”陶十五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说道。
“还能有谁?哥和姚大公子呗!”陶七妮挑眉看着他们俩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咱就安心收着。”沈氏高高兴兴地说道。
“为什么?不是说奢侈吗?”陶七妮惊讶地看着他们说道。
“他们孝敬咱们的,安心的收着。”陶十五笑容满面地看着她说道。
“这么大的房子,不知道他们俩把钱花完了没?”陶七妮眼波轻轻在他们身上流转不疾不徐地说道,“不知道还有钱买铺子吗?”
“呃……”陶十五和沈氏两人被她给堵的语塞。
陶十五皂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想了想道,“咱干脆给他们买铺子好了。”
“嗯嗯!”陶七妮闻言忙不迭地点点头道,“爹的主意好。”
“不好!”沈氏想也不想地拒绝道。
“为什么?”陶七妮错愕地点着她说道,难道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被他们给发现了。
“他们孝敬咱们的,安心的收着。”沈氏清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这丫头,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心里盘算什么?
这情就让你欠着。哼哼……沈氏在心里腹诽道。
“那这铺子?”陶十五担心地说道。
“在挣!”沈氏非常干脆地说道。
陶十五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孩儿她娘,今儿不对劲儿。
沈氏冲他使使眼色,看看自家姑娘。
陶十五恍然地看着她,明白了过来。
他们之间明晃晃的眉来眼去的,陶七妮收起脸上的笑意看着他们道,“你们是不是真的想我嫁给姚大公子?”
陶十五和沈氏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那个……我……”
沈氏吞咽了下口水看着她严肃且认真地说道,“是!”
“孩儿她娘。”陶十五惊讶地看着她说道,你咋这么快就承认了。
“即便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陶七妮指着自己道。
沈氏闻言这脸刷的一下子红,跟自家姑娘开诚布公的谈这些,有些难为情。
“什么男女之情?”陶十五红着脸问道。
“就是史书上的才子佳人啊!”陶七妮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们波澜不惊地说道。
“那些我不懂,我跟你爹是成亲的时候掀开盖头,才见第一面的。我们现在不也过的好好的。”沈氏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你和长生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彼此也知根知底。”
“对呀!你看长生给你抄了多少书。”陶十五情绪稳定下来,心平气和地看着她说道,“那孩子,做的桩桩件件你这没心的丫头看不见啊!”
“老实说,你跟长生成亲,我们更担心长生。”沈氏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
“你这单单武力上,他十个长生都不是你的对手。真要夫妻间闹别扭,俺真怕一掌就将长生给劈了。”陶十五异常严肃且认真地说道。
“爹,这几年你见我动过手。”陶七妮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说道,“我是不讲道理的吗?”
“这夫妻吵架,哪来的道理。”沈氏闻言看着她说道,“要讲理也不会吵起来。”
“长生相貌英俊,脾气也好,精通文墨,你为什么不稀罕他呀!他做我的女婿,我是一百个满意。”沈氏上下打量着她道,“我想不通!”
情感基因被掐了,还怎么情根深种呢!
“妮儿,好好考虑一下行吗?”沈氏目光凝视着她道,“难道你想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
“喂喂!你们可别乱来,说实话,我从未想过嫁人。”陶七妮深邃的双眸看着他们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呀?”陶十五不解地看着她说道,“这男婚女嫁天经地义啊!”
“这该怎么说呢?”陶七妮歪着脑袋看着他们,沉吟了一下道,“我们之间是彼此熟悉,有同袍之谊吧!但是我不稀罕他呀!”
“啥稀罕不稀罕的,成了亲都稀罕。”陶十五明亮的双眸看着她简单粗暴地说道,“这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们彼此熟悉,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当然这是当时境况造成的。”
“你爹说的对,所以你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生死与共的情谊呀!”沈氏双眸放光地看着她说道。
“呵呵……”陶七妮惊讶地看着他们俩说道,“爹、娘,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
“看书,看得呗!”沈氏看着笑靥如花的她道,“那你不讨厌他!对吧!”
“不讨厌,不带表就喜欢吧!”陶七妮清透如洗的黑眼睛看着他们说道。
“你这孩子,不跟你费嘴皮子了,反正你翅膀硬了,我们说啥你也不听,自己主意正着呢!”沈氏斜睨着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次顾大帅大意,让咱侥幸跑了,这万一遇见一个更有权有势的人,拿我们逼你呢!为了不拖累你……”目光直视着她带着狠劲儿说道,“对我们下手狠点儿。”
“娘,说什么呢?”陶七妮面色阴沉下来看着她说道。
“说的是实话。”沈氏黑漆漆地双眸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这世道,姑娘家活着不易。你一个人能干,双拳难敌四手。这史书是你让我们读的,那位高权重的,把咱捏扁捏圆有多简单。你还能跳出天外啊!”
“早知道……”陶七妮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愤恨地说道。
“早知道什么?你还能登高一呼吗?”陶十五没好气地看着她说道,“看把你给能耐的,你还叫我们认清现实呢!你怎么就认不清呢!”
“成亲难道就没有烦恼了吗?更多好不好。”陶七妮沉静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沈氏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欣喜,“有长生保护你啊!”
“这话?”陶七妮嗤笑一声,斜睨着他们道,“就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
“人家不像你喊打喊杀的,用得是这个……”沈氏指指自己的脑子道,“这话可是你说的:不要逞匹夫之勇。”
陶七妮闻言摇头失笑道,“姚大公子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这样不遗余力。”
“没有,没有,这一路你可都跟在一起的,我们有跟长生单独说过话吗?”陶十五闻言立马摆手道,“实在是长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
“你爹说的对,长生人品什么样?你自己用心不会看吗?”沈氏热心积极地又说道,“在不行了,问你哥,你哥跟他相处的时间比咱长,他好不好?你哥清楚。”
“我哥,那胳膊肘偏到天边了。”陶七妮闻言轻哼一声撇撇嘴道。
“你看看你心里都明白,为什么?”沈氏诧异地看着她问道。
“我是觉得这样对他不公平。”陶七妮沉吟了片刻抬头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什么意思?”沈氏一脸迷糊地看着她说道,“我咋听不明白?”
“成亲应该是两情相悦,可我没有这个能力。”陶七妮清澈的双眸看着他们坦率地说道。
“你这话我更迷糊了,啥叫能力,这感情相处处出来的。”沈氏沉静如海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我这么问你吧?”沈氏眸光轻转看着她忽然说道。
“你问吧?”陶七妮好奇地看着她努努嘴道。
“你瞅着长生顺眼吗?”沈氏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问道。
“顺眼,他那相貌谁看着不顺眼啊!”陶七妮勾起唇角看着她莞尔一笑道。
“那和他相处聊得来吗?拌过嘴吗?”沈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说道。
“聊正经事,拌什么嘴?有争执也是因为理念不同。正常可控的范围内。”陶七妮乌黑的瞳仁转转仔细回忆道,“我脾气好着呢!”
“是啊!你脾气好,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你直接就漠视别人了。”沈氏没好气地看着她说道。
“呵呵……”陶七妮无比震惊地看着她,“您还真是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