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简单啊!我回来给你报数。”陶七妮琉璃似的透亮的双眸看着姚长生说道,“这样你就会有直观的印象了。”
“行。”姚长生高兴地点点头道,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闪着点点星辰。
“吃了饭,跟我进城。”姚长生清澈正直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我进城干什么?”陶七妮不解地看着他说道,“你去向钟姐姐汇报,我就不打扰了。”
“你也必须向楚夫人详细说明情况啊!”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单独不方便。”把话给挑明了。
“明白,明白。”陶七妮笑着点头道,瓜田李下,要避嫌,“我去。”
“陶婶,午膳摆到哪儿?”穆青端着托盘走过来看着他们说道。
“屋里,屋里,外面日头毒,太晒了。”沈氏想也不想地说道,“屋里凉快些。”
“是!”穆青和景红两人将饭菜摆好了。
“走咱们吃饭去。”沈氏目光慈祥的看着孩子们说道。
陶十五看着摆在桌上的饭菜道,“你们也没吱一声,临时加菜,晚上咱们吃好点儿。”
姚长生斟酌了一下道,“您二位先吃,我怕回来晚了。”
“成,给你们留着火,回来现做的好吃。”沈氏闻言笑着点头道,“赶紧吃,吃完饭,洗洗,换身衣服在走。”
“嗯!”陶七妮拿起了筷子。
吃饱了,两人轮流痛快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骑马朝庐州城飞奔而去。
*
钟毓秀听到侍卫通禀,满脸欣喜地说道,“赶紧将他们请到书房,我马上就过去。”看着怀里的二小子道,“小子,别哭了,老实点儿娘就抱着你过去,不然的话把你丢给奶娘。”
这小子午睡起来,就开始闹别扭,哼哼唧唧不停。
许是哼唧累了,或者是钟毓秀的威胁奏效了,反正他安静了下来。
钟毓秀先抱着他去了屏风后,然后才抱着他去了书房。
钟毓秀到的时候陶七妮和姚长生已经在了。
陶七妮和姚长生看见她进来,立马站起来,行礼道,“钟姐姐(楚夫人)”
“坐,我们坐下说话。”钟毓秀抱着儿子做到了他们对面。
“长生回来是不是有好消息。”钟毓秀清灵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钟姐姐,幸不辱命,我们找到了想要的铁矿。”陶七妮眉开眼笑地看着她又道,“而且还是露天的。”
“我的天。”钟毓秀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说道。
陶七妮看着她赶紧又道,“别激动,别激动,抱着孩子呢!”
“哦哦!”钟毓秀紧紧地抱着自家二小子。
“好运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陶七妮看着她笑呵呵地说道。
“怎么发现的?”钟毓秀实在太好奇了,看着她追问道。
“还是从地方日志中发现的。”陶七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讲了讲。
钟毓秀闻言是啧啧称奇,“还是陶妹妹心细如发啊!这谁能想的到,如果我看这段文字,我肯定觉得很神奇。”
“了解铁的特性就会多思多想。”陶七妮扒拉扒拉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也要有你这种钻研劲儿。”钟毓秀眸光真诚地看着她说道,视线落在姚长生的身上道,“长生兄弟,说说这襄阳怎么拿下来的,阿九让啾啾送信回来,就写了四个字,拿下襄阳,在就是催着陶妹妹赶紧去。”
姚长生放下手中的茶盏,正了正身子,向她们两人详细的说了说,如何智取襄阳的。
姚长生说的风趣幽默简直是比那茶馆里的说书人说的还精彩绝伦,听的她们俩真是心情跟着他不停地起伏。
“这么容易拿下襄阳,这城里的乡绅能服气了。”冷静下来的钟毓秀不由得担心地说道。
姚长生不得不佩服这位皇后娘娘,敏锐的洞察力。
“当然不服气了,他们不像当日的庐州城,乡绅被愤怒的百姓给吓得要死。”姚长生眉眼凝结成霜,冷笑一声道,“他们看不起咱们乡下出来的,拿下襄阳只是侥幸而已,打仗有刀枪,拼个力气而已。咱们在他们眼里那就是既不懂政治,更不懂经济之道。想要在襄阳站稳了,那就得听他们的。”
“真是不知死活。”钟毓秀非常不客气地说道,关心地又问道,“有应对之法了吗?”
“有,也多亏了姚夫人送去的食盐。”姚长生欣喜地看着她们说道。
“这是要打盐的主意,囤积居奇,趁机哄抬物价。”钟毓秀闻言星眸流转立马说道,“这盐与百姓的生活休戚相关,好厉害的毒计。”
“楚夫人说的不错。”姚长生冷静地看着她说道。
“我现在不知道该同情他们还是该哀悼他们了。”钟毓秀杏眼圆睁看着他们说道,“我家阿九是不是很兴奋。”
“嗯嗯!”姚长生忙不迭地点头道,。“主上高兴地是自己也能做一回管子,杀他们个干干净净。”
“呵呵……”钟毓秀听闻可以想象阿九手舞足蹈,幼稚且孩子气的他。
“需要我帮什么忙嘛?”钟毓秀眸光人真地说道,“这银子够吗?欲壑难填,这人为了利,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把自己典当的都成。”担心的看着他们道,“这襄阳城的府库充裕吗?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城内外的百姓,加上兄弟们人吃马嚼的就耗费不少银子。”
“楚夫人别着急,现在不用给顾大帅上供了,咱们银子比原来富裕多了,日子没那么紧巴巴了。”姚长生明亮的双眸看着钟毓秀笑道,“而且回来的路上,我们又发了一笔横财。”
“什么意思?”钟毓秀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姚长生将石界岭劫了燕廷四十万军饷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我勒个乖乖!”钟毓秀杏眼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
“可能是天意吧!让我们碰见了,不但发了笔横财,还拖延了燕廷围攻的时间。”姚长生心有余悸地说道。
“那燕廷的怒火肯定也不小。”钟毓秀冷静地看着他们说道,“这样的话,这震天雷就得多造点儿。”
“反正现在有铁矿了,巧妇有米可下锅了。”陶七妮眉开眼笑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段时间开足马力。”钟毓秀攥紧了双拳道,震天雷就是他们守护襄阳的底气。
“嗯嗯!”姚长生点点头道,“这一仗打好了,就稳稳的拿下荆州了。”
“我只希望你们都平安。”钟毓秀星眸直视着他温和地说道。
“这话我会转告主上的。”姚长生闻言立马说道。
“现在要赶紧的将襄阳城内料理干净了,不然腹背受敌。”钟毓秀看着他关心地说道。
“嗯!这一回无论是银子,最重要的是盐源源不断,希望他们胃口好都能吃下去。”姚长生眼底凝结成霜,微凉地看着她说道,“输的让他们裤子都没。”
“我就是有些担心,那是襄阳,不是庐州,他们联合起来,咱能否撑得住。”钟毓秀看着他们担心地说道。
“不怕,他们还不如乌合之众呢!好歹有匹夫之勇,他们是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作响,确实聪明反被聪明误。”姚长生黝黑的双眸看着她宽慰道,“只配在阴沟里畏畏缩缩的。”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钟毓秀轻蹙着眉头看着他们说道。
“目的,以襄阳来说,主上与他们共治襄阳,或者干脆当个傀儡。”姚长生黑眸轻闪看着钟毓秀说道,“主上打破了千百年来士绅不纳粮的规矩。”挑眉道,“怎么还不允许人家闹吗?”
“这话听的,不就是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钟毓秀清澈的目光看着他们说道。
“可以这么说。”姚长生闻言点了点头道。
“一城之主换了就换了,但你想要改变既定的规矩,你不仁就别怪他们不义了。”陶七妮古井无波的双眸看着他们道。
“陶妹妹说话还是那么的犀利。”钟毓秀闻言摇头失笑道。
“这是事实吗?”陶七妮澄净的双眸看着他们无辜地说道,“主上兵强马壮的拿下了襄阳,这没办法,主上的刀硬过他们的脖子,他们能屈能伸只好承认你是襄阳的新主子。”简单地又道,“通俗点儿,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玩儿,但咱们玩儿的时候有一套规矩,你照这套规矩来跟我们玩儿。那我们跟你玩儿,不管玩儿的什么结果,玩儿到最后钢刀锋利主上赢了他们也认,但是主上要跟穷鬼们站在一起,剥夺了他们高高在上的权利,那绝对不行。”竖起食指道,“这套游戏规矩最好的也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你要独享那不行。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你这说的跟赌场似的,只准庄家赢,其他人都不许。”姚长生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
“这简直撕下他们身上那层伪装!”钟毓秀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道。
“粗俗点儿就是,庙堂之上他们赤膊上阵干架都有,只不过是人们把他们想的太高尚了。”姚长生挑眉看着她说道,“你不遵守这个规矩,是他们不能容忍的。”
钟毓秀星眸不由得担心地看着他们道,“打破规则可是会碰的头破血流的,翻翻历史,最终的下场都不太好。”
“楚夫人说的都是替人戴罪的替罪羊而已。”姚长生清澈透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这次不一样,咱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且也不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一杆子将人全部打死,又不杀人、也不屠城。”
“呵呵……”陶七妮闻言细碎的笑声溢出红唇道。
“陶妹妹笑什么?”钟毓秀视线落在陶七妮的身上道。
“照相公这么说,你们这是变相保护他们了。”陶七妮精致的眉眼漾起笑意看着他们说道。
钟毓秀闻言跟着也笑了起来,“呵呵……”
“哎!你们还真别这么说,你们不知道当时在庐州城下,愤怒且疯狂的百姓们当时将萨姆野汉和他的兵卒们,徒手给撕碎了。”姚长生深吸一气,清冷的目光看着钟毓秀道,“当时要不是咱们拦着,这庐州城里乡绅豪强们难逃一劫。”
陶七妮闻言勾起唇角笑了笑道,“变换规则而已,在以千年为单位来计算的历史上,这只是历史的一个阶段而已。他们很快就能适应的,习惯了,就不会叽叽歪歪了。这就是我们从未走过的路。”长睫轻颤露出乌黑闪亮的瞳仁道,“有一点钟姐姐要明白,规矩是用来约束的,不是一杆子将人打死的。也不可能从零开始,另起炉灶。我们还要遵循规矩的,在以前的基础上往前走,向前进……以前的规矩……”斟酌着通俗的说道,“是好的,在向前进的过程中会留下来,就像是世俗伦理它不会消失的。”
“妮儿的话可以总结为,道可道、非常道。”姚长生一语中的地说道。
“对对对!遵循这个道。”陶七妮闻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说道,通俗的讲就是: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
陶七妮水晶般的双眸看着钟毓秀说道,“务实,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
“集百家所长,为我所用。”钟毓秀星眸流转看着他们俩说道。
“嗯嗯!”陶七妮忙不迭地点点头道,“还是那句大家都知道的道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具体来说,收的田亩税和商税都在合理的范围内!他们的利益并没有损失,得照着规矩来。”双眉轻扬笑着又道,“简言之跟着爷有肉吃,想要作对,只会死的更快。”
“识时务者为俊杰。”姚长生温润的眼眸看着她摇头失笑道。
陶七妮轻笑出声道,“对啊!他们并非铁板一块儿。”
“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们也一样。”姚长生黑曜石清亮的目光看着她们说道,“他们都有家有业的就决定这决心不可能下的彻底,相反这每个人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想得多了,就不可能拧成一股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