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思的手都开始发抖!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温姝念,还有季靖跟贺新。
却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在情绪爆发的边缘,他们的眼中都有泪光。
黎思看了眼勐绣,又看了眼平板:“所以……阿妈的孩子……是温董跟贺二少?”
“所以,其实你本可以不去招惹贺尊,”温姝念看向黎思,目光带着一丝悲悯跟矛盾:“不论你是我妈妈的养女,还是我妈妈的外甥女、侄女都好,你都是我家里的人,我不会袖手旁观。
可你去招惹贺尊后,我心里对你的欣赏,又烟消云散了。
我甚至对你产生了戒备跟警惕。
这些天我一直在说服自己,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大局,可是……
可是,你才是我妈妈从婴儿时期就一手带大的那个孩子啊!
她是爱你的,我又能怎么办?
而你所表现出来的种种,不是罪大恶极,却也让我心里不舒服,你看起来敢爱敢恨,知错就改,行事干脆,又透着一丝率真,可我心里只要一想到这件事还是会不舒服!
我每次看着你,都不知道我应该拿你怎么办呢?”
黎思崩溃地大哭起来!
她真的很懊悔……
“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那样,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姐姐……”
“是我不好,呜呜……对不起……”
黎思一遍遍自责地道歉。
而温姝念也泪流满面。
她本身对黎思就存着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羡慕黎思从小被勐绣抱在怀里,心肝宝贝一样爱护长大。
一方面又羡慕黎思即便勐绣真的回到a市,在勐绣心里,亲生女儿肯定没有养女地位高,毕竟她们有着二十六年相依为命的记忆,而自己跟勐绣并没有!
温姝念想到这里,就不甘心地掩面痛哭:“我小时候看见别的小朋友有妈咪,我无数次幻想过我的妈咪也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看着我,可是每次都是失望的!
就算我现在真的找到我的妈妈,可是她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你,我跟弟弟又算什么?
我跟弟弟即便比不上你在妈妈心里的地位,也不能任性地拒绝你或者打压你,我们只能是大度地说着,只要妈妈平安回来就好!
我们失去的母爱没人能还给我们,就算现在弥补也根本无法享受到妈妈给予的全部心血的爱!
而你却可以!
我们不能怪你,因为你也是被拐来的受害者,这一切不是你造成的!
但是偏偏又是你,霸占了我母亲的爱,还要勾引我的丈夫,现在还要做我的舅母!
你真是让我一次次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
我根本不是大度的人,我没有这么大度!
或许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或许到头来我们只能是……
只能是问心无愧地安慰自己:父母都好,父母健在,一切都好!
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
为什么会这样,呜呜呜……”
温姝念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她隐忍了许多天了,一直告诫自己要理智、要顾全大局,要稳如泰山。
可她也是人啊,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会难过,会不开心,会觉得压抑。
妈妈回来了,多开心的事情。
却又因为黎思而觉得不那么开心了。
黎思起身走到温姝念对面,跪下身来,双手扶着地板,额头也贴着地板泣不成声:“我错了姐姐,我真的错了姐姐……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勐绣坐在那里,哽咽不止。
她看着温姝念那张跟自己有些相似的脸,又看着贺新哭的像个泪人双肩颤抖不已的样子,再看看季靖单手捂住双眼闷闷哭泣的样子。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望着平板上,25岁即将临盆的自己,依偎在温兰的怀里的照片。
她知道这一定是自己的母亲!
“我原本都该记得的,为什么不记得了……”
“我原本生孩子的时候,我、我……”
黎思终于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勐绣:“阿爸一直跟着你,即便你跟初恋分手后,他再次告白失败,他还是跟着你,后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怀孕了,要生产了,他痛苦过,挣扎过,想过要出面做孩子的父亲,可是他又打听到,你的哥哥其实在计划要谋害你,于是他往返云省好几次,重金找到了当地当时最有名的师娘婆为您下蛊,可以让您假死20个小时……他再跟殡仪馆的人说好,在遗体告别后,就把您从水晶棺里带了出来……呜呜呜……”
季靖吓了一跳:“下蛊?”
黎思忙解释:“应该就是,某种破坏记忆神经的草药。其实,云南蛊毒没有电影里那么夸张,一切都是有药理或者毒性的动植物中提取出来的,有科学依据的东西。但是阿爸那么爱阿妈,他一定不会伤害阿妈,所以应该是……除了破坏记忆外,不会有任何毒性的!”
季靖听着黎思一口一个阿爸,也是双手紧握成拳!
他都恨死了那个男人!
他跟温姝念一样,现在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面对黎思。
哪怕她没有罪恶滔天,可听着她一口一个阿爸,他就觉得每一个毛孔都盛满了怒意!
黎思一个劲对着勐绣磕头:“阿妈,对不起,呜呜~我不知道温董就是您的孩子,对不起,我错了,呜呜呜……”
勐绣拉住她:“你不要一直磕头,思思……”
贺新则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嚯地一下站起身,望着勐绣:“我们都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清楚我们才是你的孩子?
你那个丈夫是个恶毒的人,这样害你,这样害我们一家,她口口声声叫着阿爸,又置你、置我们于何地?
她自己都是被拐来的,都是从自己父母身边离开的!
人贩子难道还值得被尊敬吗!
既然她喜欢认贼作父,既然你只想要她这个女儿,不想要我跟姐姐,我们走就是了!”
贺新生气地推开拦住他的季靖,哭着跑出去了。
勐绣动作一僵,愣在原地,如遭雷击!
信息太多、太快,她真的一时来不及反应这么多啊!
她张了张嘴,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朝着贺新追过去:“孩子!孩子!我的孩子,你等等啊!”
贺新打开门,祁海震惊地看着他,一把将他拦住:“少爷!您现在情绪这么激动,不能就这样出去!会惹人怀疑的!”
勐绣追上前,一把从贺新的身后抱住了她:“呜呜呜……孩子啊,我的孩子啊……”
季靖几个大步跨上前,把他俩拉进来,关了门。
祁海左右看了眼,继续值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