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敌其实早就醒过来了,只是身体着实伤得厉害,连眼皮都睁不开,只是意识已经模糊的开始接收外界的反应。
更别说之后的惊天动地争斗声响,让他无论如何也睡不下去了,眼皮虽重如千钧可也被他费劲的扒开。血丝遍布眼球,如同几天几夜没睡觉受到了极大的折磨一般。
好不容易苏醒过来,谁曾想到。
一睁眼,他就看到了李云英浴血的场景。
还没等他意识到了什么?愤怒和自责就涌上了心头,占据了他所有的身心,容不下其他事物。
怒火熊熊燃烧。
甚至都没意识到,将李云英打伤的人就是西山剑派的大师兄,他之前道过歉的萧尘。
“师姐?”
他双手巴拉在地上,借着草根泥土匍匐前进,每前进一寸都会在地上留下深红的颜色,指甲缝里混合着红白之物。
痛苦、无力、撕心裂肺。
“师妹,你输了。”
萧尘单手持剑,衣袂飘飘,挺拔的身材傲然自立,眼前发生的一切,在他眼里似乎只不过是一件寻常小事,根本没放在心上,这种结果早已在预料之中。
“...当年进入门派的时候,我不爱学剑,是你陪着我,我才慢慢走过了那段难过的时光。”
李云英慢慢地站了起来,丰满有致的身体被剑撑着,只是在她脸上再也看不到了往日的明媚阳光。
“一晃都过去二十年了。”萧尘随口应着。
这些他都记得,但这又怎样。
人是会变的。
谁能想到,西山剑派众人眼中的大师姐当年也只是一个爱哭鬼,甚至都害怕拿起剑。
“大师兄。”
“嗯。”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何必呢?”
“从此以后我于你再无瓜葛,彼此之间只有仇恨,再无恩情。”
“很好。”
“那一剑就当是我还给你的,多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和鼓励。”回忆即便是假的,可也在她的人生之中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呵呵。”
萧尘笑了,这是两人对话以来他第一次失色:“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你的剑法比我更强?”
李云英说的那些回忆,他都不在乎。
一些无用的情感累赘而已。
但是,对方要忽视贬低他一身所依仗的剑法的话,那就让他很不高兴了。
笑意渐冷,他体内真气再度提起,轻视的眼光刮过那道婀娜身影,鹰眼狼顾。
女人,终究只是女人。
“不要啊!”
方无敌费劲力气也不过在地上爬了半米,根本无法阻止两人的对决。
“为什么?”
他恨、不解、以及...痛苦。
他终于看清了,可是没办法阻止,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师兄为什么会和师姐动手?
远方的剧烈交战是执法长老那个老头子在和其他人对决吗?
大日剑派!
终有一日,总有一天。
方无敌在心里发誓,他一定会带着仇恨,带着复仇的怒火找上门去。
血债、血偿。
“师妹,别拖延时间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才让你先动手。”
心里虽有些火气,可萧尘面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对于妄图贬低他剑法的人来说,一定要给她一个充足的教训。
“之前我说过了,那一剑已经斩断了我们当日的所有勤奋。”李云英将宝剑从泥土里拔出来,巾眉如柳絮,冷眼如寒霜,遥遥相对:“萧尘,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欠西山剑派的东西,我要向你讨回来。”
“很好,若就这么结束了,还真没什么意思。”萧尘不免也提起了一些兴致,他倒要看看这个人人称赞的大师姐,剑法究竟多么的惊艳。
“日落西山!”
李云英一出手便是自己的拿手剑法,同样也是西山剑派的着名剑法,相传这一剑乃是西山剑派老祖闯出来的。
惶惶大日,也终有落下的一刻。
这一剑,没有耀眼夺人的技巧,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刺,针尖般的银光就连大日也能刺穿落下。
萧尘眼光一皱,不曾想到李云英连这一招都学会了,看来还是有两下子的嘛。
对于门派内对李云英的吹捧,他其实一直都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李云英的剑法不过尔尔,就连在荆棘森林被人啧啧称奇的那一剑,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以为当时他受伤了,处于昏睡之中,所以不曾亲眼看到过,所以并不相信。
他潜意思里反而更愿意承认是江炎那个笨蛋太过无用。
“这一剑,我也会。”
作为大师兄,西山剑派很少有他没见过的剑法了。
萧尘手拐一挽,将宝剑横立当前与目平视,直直的向前刺去,看样子是要使用同一招对敌。
同一招剑法,不同的人耍出来的威力自然不同。
实力修为、对剑法的理解、出剑的时机和角度.......。
他自认为自己都要比李云英要强得多,所以在剑法上,他是不会输的。
“叮!”
夺目的光芒扫射到双目之上,两人交叉而过,不约而同的合上了眼皮,继而又睁开。
“哐当~!”
李云英腿一软,身体没了力气直接倒在了地上,这一次连剑也握不住了。
“师妹,你似乎忘记了,你的剑法当年也是我教的。”
萧尘回过头来,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佳人,淡淡一笑,像极了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气度非凡。
“是吗?”
李云英感觉身体里的热量正在慢慢流逝,再过一会儿,她也许就要死了。
“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被这幅冷淡满不在乎的表情回答,萧尘脸色有些不好看,自己这是被忽视了吗?
明明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为何还要坚持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人活得真实一些不好吗?
搞不懂。
他也不想去了解。
“我知道,你一定会杀了我的,那样你才可以向大日剑派交差。”
“你?”
萧尘更加的气氛了。
在她心中,自己就是这么的一个人吗?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没有谁真的就想去做一个叛徒,没有一个人愿意背着骂名而活。
可被这样直白的说出来终归还是让他心里有些不爽。
“撕拉~!”
这时,萧尘胸前的衣服突然裂开一个口子。
很小,可也很刺眼。
仅仅只是刺穿了最外层的一件衣服,连他一丝毛发都不曾伤到。
但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漆黑无比,阴沉得几欲要挤出水来,如果这一剑的威力在大一点的话?
虽然他并不认为李云英能在剑法上胜过他,但是刚才那一剑他也是用尽了全力,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水。
可是!
他茫然的低头,随即又抬起头来看向地上那个人影,如果李云英的修为和他一样的话,那刚才那一剑,自己是不是就要......。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