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田晓宁如此着急江嘉意连忙道:“我没答应他,你放心吧。”
说罢她拉过一旁的凳子,示意田晓宁坐下,然后说:“你先落落汗再说。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别慌。”
田晓宁也没有客气。
她没坐,而是自己跑到厨房倒了杯凉白开然后一口气灌了下去。
之后才舒了口气出来说:“嘉嘉,这事儿怪我,我应该早一点来跟你沟通的。”
江嘉意知道她最近忙,又要忙工作还要操心她那个新开的服装店。
那个铺面虽然不算大,但做服装生意和别的不同,这个是要铺货的,她和哥哥所有的积蓄差不多都搁在里面了,没可能不紧张。
这样又是工作又是生意的,对田晓宁的消耗其实很大,至少这段时间她肉眼可见的瘦了很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江嘉意不可能去劝说什么。
但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她还是会给予更多的体贴和理解。
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哥哥未来的妻子,是他喜欢的人。
所以,在田晓宁道歉的时候江嘉意立刻说:“没事,我知道你最近忙。”
田晓宁摇头:“不是忙,主要是我还想争取一下。”
她确实是非常看好那套画册,觉得那套书做好的话一定能出成绩。
虽然领导们都不看好,可田晓宁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江嘉意想了想,把刚才找出来的涂色卡还要连线游戏图册推到了田晓宁的面前,对她说:“晓宁,你要不要看看这些?我觉得这些益智类画册也不错。”
这些画册田晓宁之前就见过,两个孩子玩的时候她在一旁看到过很多次。
只是这些画册,田晓宁知道即便拿回去领导那边也不会同意出版的。
于是她摇了摇头,说:“这些画册成本太高了,不会有很多家长舍得花钱让孩子在书上涂着玩的。而且,买彩色笔也是一笔开支。”
说罢她叹了口气:“嘉嘉,你再给我些时间,我还想再努力一下。如果到月底我还是做不下来工作你再把画册给孙编辑,你看行吗?”
江嘉意自然同意。
毕竟如果不是田晓宁坚持要把画册拿走,她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出版的问题。
田晓宁并没有在家里多待,她大概是听说了孙编辑往家里来了就从单位匆匆跑过来的。
说完之后就又跑回去上班了。
看着田晓宁的背影,江嘉意算了算日子,发现离哥哥准备请假的日子不远了。大概下个月的这个时候,就到了他们小两口一起回家商量婚期的日子。
按照哥哥之前和家里说的,他们会先去田晓宁的家里,然后再一起回云县,最后从云县与爸爸还要嘉明一起回南江。
在这里举办婚礼。
想到这儿,江嘉意临时决定给爸爸打个电话,问问家里准备的情况。
妈妈不在家,家里就只有爸爸和嘉明两个大男人,她有点担心两个人有什么想不到的地方。
当初自己结婚的时候,家里是全家出动倾一家之力替她筹备的。
现在轮到哥哥了,那必然也要搞得好好的,不能让哥哥失了面子。
江嘉意算着时间把电话打到了厂里,可父亲此时却不在。
好一会儿后,嘉明才把电话拨了回来。
电话接起的时候,他还气喘吁吁地:“姐,什么事啊,你怎么这会儿打电话过来了?”
“没事,我打电话回来就是问问家里现在怎么样,缺什么东西不缺?如果缺你提前告诉我一声,我来准备。”
江嘉明一听就知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问大哥结婚的事儿呢。
于是他大声地说:“什么也不缺!”
说到这儿他得意地笑了起来:“姐你放心吧,家里有我和爸呢!这段时间我们多跑跑,多出几趟车,什么淘换不出来啊?”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朝周围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姐,我这个月出去三趟了,爸出去了两趟,我算着下星期厂里还要再出两趟长途,到时候我跟工友换个班,争取全跑下来。
你别操心了,哥的事儿我们有数,肯定办得排排场场!”
弟弟不说江嘉意还没想那么多,听了这话江嘉意的心忽然就提了起来。
八十年代初期其实是一个相当混乱的时期,这个时候车匪路霸特别多。
当司机油水足,可同时危险也大。
她记得上次回去的时候嘉明炫耀的时候说漏过嘴,他说他们出车的时候一般都是两个司机一起去。
一般是一个人开车,另外一个人抱着斧子坐在副驾看着路况。
但凡发现一点问题,能跑就跑,跑不了就得拿着家伙跟人拼命。
他还说起了他们司机班里的工友,因为出车被打成残废的事儿。
后来还是爸爸踹了他一脚,他才闭了嘴。
那时候江嘉意听了心里就担心了一下,但毕竟就说了那么几句,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她后来慢慢也就忘了。
可此时听弟弟再提起出车,出长途,她的心里莫名就揪了一下。
她当即说:“你别去跟人换班,长途能不跑就不跑。家里是不是没钱了?我等一下去寄点钱回去,你们先用着。你帮我和爸说,什么都没有安全重要,别随便接活儿。”
听到姐姐说要寄钱回来,嘉明顿时急了:“姐你别寄啊!你要是寄了爸肯定得揍我。
上回你寄钱回来他就把我修理了一顿,你可千万别坑我!
家里不缺钱,这不是到生产旺季了嘛,我们的活儿本来就多。都是正常工作,你可别多想。”
嘉明似乎是怕多说多错,没再多说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挂了电话后,江嘉意却心不在焉了起来。
今天的生意还不错,卖了二十二块钱,比昨天多了好几块。
江母很是高兴。
可回来后她却发现女儿有点心不在焉的。
不由担心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了?”
“没有。”江嘉意摇头:“我就是今天打电话回家,然后爸不在,说是跑长途去了,我有点担心。”
听她这么说,江母道:“嗐,你就是爱瞎操心。你把跑一辈子车了,他心里有数着呢,哪儿用得着你瞎想。
放心吧,他知道你打电话过去,回来后肯定第一时间给你回。别胡想八想的。”
江嘉意也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是想的太多了。
她还把上午的那阵不安归结于了激素水平紊乱。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事实并不是如此,她的预感又一次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