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万涛踪,你还以为你把我的事推出去就能活吗?你现在不也一样跟我如同老鼠般躲藏在这个破地方?”
左先生的声音似乎比上一次东方既听到的还要尖锐了些,而他口中的这个万涛踪,估计就是当时在城楼上身着银甲的万将军。
为何他们二人会出现在这里?
不等东方既想明原因,左先生又开口说话了,这次的声音似乎更加尖锐。
“我说了,你要是想活命就跟着我,现在我俩就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蛮人那里的乌图你是见识过的,一身妖术并非我能敌的,不过他学的都是歪门邪道,而我是正统的修仙者。”
左先生顿了顿,又接着往下说道,“我知道你手底下还有几千骑兵。”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万将军,你要相信邪不压正。只要我恢复了仙力,保证能将你平安送到京城去。”
“我记得你说过,你还有几个孩子在京中吧?”
“……待天黑,你随我出城。”万将军终于还是妥协了,左先生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不再说话。
“那日碰到的那个道士,也是一个修仙者?”
“不过是一个连术法门槛都没摸到的门外汉罢了,竟然也敢跟乌图那个妖人拼命,简直是不自量力。”
道士?
东方既感到自己额头上开始冒汗。
“不过我倒是对他的功法比较感兴趣,竟然还能凭空运气,想来是学的什么气功,听说越山半山就是一处道观,待我恢复仙力了就去将他的功法取来,必定对我的修炼有所帮助。”
东方既这下已经确定了他们口中的道士就是张道长,而那所谓的功法,应该就是他今日找到的那本书。
如果这个左先生真要去道观,那一定会发现观内近日有人居住的痕迹。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他一定要赶在他们去之前回到观内取出自己的东西,再找别的地方落脚。
“走罢,现在城内没有蛮人,我们也可放心前往。”
“那乌图……”
“放心,他之前被我的土遁迷惑了,估计现在正在通山郡或者其他郡县找我,却没想到我还在南越,哼。”
后来只听见一阵脚步声,两人便出了院落,往城外走去了。
又过了好一阵子,东方既确认二人已经离开后才将紧绷的精神稍稍放松,缓缓吐出一口气,贴着墙壁平复自己稍微有些快的心跳。
外头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东方既也顾不上走城门会不会被人发现了,控制着步子贴墙朝北城门走去,一路上黑漆漆的,他却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漆黑,视野越来越广阔,一直到了主路上他都没有碰到人。
出了城门东方既就直往山上赶去,推开道观的木门冲进住了一晚的房间。
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身后背,走之前还不忘将桌上的茶杯复原,没有太多时间去将每一个角落清理干净了,从后门溜了出去,东方既回头往上山的石阶处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来后就朝着山顶走去。
东方既走后没多久,一个身着华服的长脸男子就踏着诡异的步子到了半山处,这男子身材纤细,没留胡须脸色苍白,眼睛生得细长,眉毛也被修剪得只身下半截,东方既此时若还在此处定会认出这就是那天他在城楼上见过的那个左先生。
左先生眯着眼将院子大门打量了一番,推开门走了进去,径直走向主殿后站立在原地右手微微抬起,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不出片刻,一团拇指大的火焰就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手微微挥动,那团火焰就自动飞向桌上的烛台,火光摇曳,整个主殿都亮堂了起来。
左先生先是环顾了四周一圈,没有找到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又进了一旁的小室,正是之前东方既住过的那一间,黑夜里并不能将整个室内看的太清楚,他翻箱倒柜了一阵也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目光从粗糙的土墙上移动到地上的土砖,他心神一动,对着地上的砖头施了个指诀,轻呵一声“起”,一地的土砖便纷纷晃动着浮在半空中。
待所有的砖块都被他抬起后,左先生自然也看到了角落里的土坑,他有些抑制不住兴奋地走上前去,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
左先生阴沉着脸放下手,土砖随之落下扬起一室的尘土。他目光移动到一旁歪斜的木桌,怒不可遏地踢翻了桌子,一壶茶水就这么洒落出来。
他有些疑惑地挑眉,蹲下身子拾起那还剩半壶的茶放在鼻下嗅了嗅。
“新茶?”
左先生站起身再次将这个小室打量了一番,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随即走出房间去了后院。
院子里的藏书库房也被他翻了个底朝天,自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修炼功法的痕迹。
“看来已经被人拿走了,而且还是刚走没多久。”
左先生站在院落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角,将视线锁定到眼前唯一一条通往山顶的道路。
东方既爬到山顶后还是觉得有些惴惴不安,坐在他以往一直休息的石头上缓了缓心神,还是觉得待在这个地方不安全,转身就看到那座伫立在不远处的简陋石亭“遮风避雨亭”。
东方既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悬崖边一处不起眼的草丛前,用手将草丛扒开,一条将近笔直的阶梯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他找了几条长长的藤蔓打成结并做一条,将它们牢牢套在近处的一颗大树上,用半人高的杂乱细竹遮住这树的下端,又将藤蔓的另一端套成一个可以握住的圈,拉着藤蔓就往岩土做成的阶梯下探。
他有种预感,左先生很有可能会到山顶上来。
他的猜测没错,还不等他将脚稳稳踩在一个稍微凸起的平台上,一阵脚步伴随着破风声席卷而来。
还有一阵粗重的呼吸声。
“没人?”
东方既听到了一个尖细的声音,是左先生。
左先生运功上了山,本以为会在山上看到躲藏的偷窃者,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不可能……”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围着山顶绕起圈来。
东方既趁着左先生还没到这附近来,悄悄将脚往石台上压实了些,结果几颗碎石被他的动作弄得掉下平台砸在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左先生似乎听到了什么,朝着他这边走来。东方既的头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捏紧了手中的藤环大气不敢出。
这时,山顶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一道沧桑的声音伴随着左先生那尖细的怒吼传入东方既的耳朵里∶
“是谁,竟敢偷袭我?”
“左然,你可是让我好找啊。”
“乌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