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公司的财务报表,杜文礼没带过来。
他口头跟徐律师讲了讲,在他和何娜婚姻期间,公司大概接了哪几个工程,这些工程的利润大概有多少。
还有婚后给玲珑买的那套二手房,当时花了多少钱。
然后,他说,因为房地产公司在新开发第一个项目,把建筑公司的资金给挪用了。
所以现在,两个公司的账面上,其实都没什么流动资金了。
何娜想要他补偿现金给她,他短时间内是拿不出来这么多的。
所以,他愿意将他婚前买的那套房,也就是他和何娜之前一起住的那套房子,过户到何娜头上。
让她不要再跟他扯其他的财产分割了。
他婚前买的那套房子,买的时候虽然不是很贵,但深市的房价年年涨,而且涨得还有些疯狂。
如今那个小区房子的价格早就翻番了。
何娜跟他结婚才两年,离婚时能得一套深市的房子,无论怎么算,她也不亏。
亏的是他!
一段短暂的婚姻,让他多了一次离婚史。
失去了一个儿子。
没了他人生中买的第一套房子。
另一个儿子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再见。
还有情人的脸也给毁了。
这桩桩件件加起来,比人财两空还要倒霉多了!
杜文礼的提议,简直完美契合徐律师的心意。
因为何娜的真实诉求,其实就是想要他赔给她那套房子。
什么分割他公司和玲珑的那套房子,那其实都是幌子。
公司的账,杜文礼如果让财务作假,她根本不能奈他何。
而玲珑住的那套房子,给她,她也不想要。
那个女人住过的房子,看一眼都会让她觉得膈应。
而且,真跟他扯这些账,必定很花时间,也会有很大风险。
因为谁也不知道他那两个公司能不能一直稳定经营,会不会突然出事倒闭,到时什么都得不到。
那跟他离婚就会成为一场亏本的拉锯战。
远不如马上就拿到那一套房子来得安心,省心,也实惠。
因为双方的意见达成了一致,这场离婚财产分割交谈,徐律师和杜文礼谈得很顺利。
接下来这些日子,徐律师跑了几趟,帮何娜跟杜文礼先办理房产过户手续。
过户手续办好了,再帮他们二人办理了离婚调解书。
正式与杜文礼彻底了断,拿到离婚调解书时,何娜心情复杂地泪流满面。
心中既有一种解脱的快感,也有对这段婚姻这么快划上句号的感伤与一丝心痛的不舍。
毕竟是第三次离婚了。
而且离婚的成本还如此高,杜文礼心里也非常不好过。
好久没光顾过风月场所的他,离婚的这夜,一个人去一家夜总会灌了不少黄汤。
然后,带着一个妖娆的夜总会小姐去附近的酒店开房。
开完房,痛快地发泄一番后,小姐拿着钱马上走了,他也顿时感到无比空虚。
觉得女人真没意思!
冲了个澡,让自己彻底清醒后,又开车回了家。
见他今天回来得这么晚,身上还有肥皂的香味,明显在外面洗过澡了,玲珑的疑心马上来了。
不客气地质问他道:“你怎么那么晚回来?你是不是在外面洗澡了?”
“去跟客户洗了个桑拿。”
“洗桑拿?跟哪个客户,在哪里洗的啊?”
“你烦不烦?一回来就问东问西的!我今天很累,不想说话!”
“不行,你必须说清楚!”
“你还有完没完了?我每天那么忙,只不过跟客户出去洗个桑拿,放松下而已,又没在外面乱搞,你至于这么神经兮兮的吗?”
“你要是这么不相信我,那咱们干脆别过算了!”
见杜文礼真的生气了,玲珑顿时又有一些怂,怕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了他。
更怕他真的不跟她过了。
随即放软了一些语气,一副委屈的样子,撅着嘴说道:“人家只是担心你嘛,你干嘛那么凶啊?”
“好了好了,我真的累了,我要睡了,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好吧?”
杜文礼实在没精力再跟玲珑吵架,随即敷衍地安慰了她一句,然后便倒头睡了起来。
连女儿月月,他都没心情在睡前去看她一眼。
见他对她们母女如此冷淡,玲珑气得咬了咬牙,倒也没跟他多纠缠。
关上灯,听到杜文礼响起了均匀的鼾声一会儿后,她轻手轻脚地起了身,然后走到厅里,去偷偷查看他的公文包。
想从他包里翻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这一翻,她很快翻出了杜文礼和何娜的离婚调解书。
他们今天竟然已经签字离婚了!
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瞒着她。
玲珑是既激动兴奋,又感到生气郁闷。
随后,她将这份离婚调解书,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了杜文礼的公文包里。
第二天早上,玲珑早早起床,跟保姆一起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还把杜文礼的洗脸水和漱口水都倒好,牙膏挤好,无比体贴。
杜文礼起床走到洗手间,见什么都被人准备得妥妥的,不禁皱了皱眉,随口朝厅里问道:“谁帮我挤好的牙膏啊?”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老婆我了!”
“呵呵,谢谢,这种小事,以后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是你老婆,你是我老公,你还跟我客气什么?以后啊,玲珑天天都帮你把牙膏挤好!”
玲珑笑着走过来,捏了捏杜文礼的肩膀,想帮他松一下骨。
也想趁机跟他亲热亲热。
杜文礼在刷牙,有些反感她如此亲近他,也觉得她今天过于反常。
匆匆地洗漱了一下后,他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问道:“你今天看起来怎么这么开心?也这么体贴?都搞得我有点不适应了。”
“我开心,我体贴,难道不好吗?”
“以后啊,玲珑天天都会这么对老公你的!绝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明知道你工作已经很累了,还惹得你不开心,让你压力那么大!”
“呵呵,你真能这么想就好了!”
“我当然是真这么想了!难不成你不信我啊?我的脸没被毁之前,我不一直对你很体贴吗?这半年多我之所以这样,只是还没适应过来而已。”
“但现在,玲珑已经想开了,我的脸造成这样,也不是你的错。”
“而且,听说国内的整容技术以后会像国外一样,越来越先进,我的脸说不定可以慢慢整回到以前那样。”
“既然我的脸还有希望,我又何必一直揪着这事不开心,让你也跟着不开心呢?”
“我知道你养公司那么多的员工,还要养我和月月,已经很辛苦了。我得替你分忧,而不是给你增忧才是!”
“玲珑,你真的能这么想?真没想到,你能说出这番话,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昨天离的婚,杜文礼的心情本来很丧。
但一早听到玲珑能说出这么一番深明事理与善解人意的话,他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莫大的欣慰。
也没觉得她的脸很丑陋了,激动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当然是真的了,玲珑以后一定做个贤妻良母,再也不跟你发小脾气了!”
这还是玲珑毁容以来,杜文礼第一次发自内心地主动拥抱她,玲珑窝在他怀里,娇嗔地表示道。
嘴角随后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