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萧钰昭送走了宁沅通,继而去了凤仪宫向母后请安。
五皇子萧慕安的生母燕美人也在。
燕美人下意识地向萧钰昭行礼:“太子殿下。”
萧钰昭象征性地回礼:“燕娘娘。”
话落,目光又落在燕美人手中的香囊包上:“燕娘娘这香囊瞧着不错,这是研究了什么有趣的香薰?”
燕美人见太子投来的目光,刻在骨子里的恭敬怯懦再次油然而生,下意识地低下头回应道:“闲来无事,便做着玩儿的,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皇后看着燕美人拘谨的样子,莞尔一笑:“燕美人毕竟也是陛下的嫔妃,又生下了皇子,也算作有功,再熬上两年,许是晋升婕妤,做一宫主位呢!”
燕美人听皇后此话,像是受了惊的小鸟,站立不安:“皇后娘娘玩笑了,嫔妾出身低微,学识不高,又如何做得一宫主位?倒不如服侍皇后娘娘自在。”
皇后轻笑:“你倒是懂事。”
燕美人福了福身子:“嫔妾不打扰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说事,这便告退。”
萧钰昭坐到皇后对面,若无其事地喝起茶来:“儿臣看见燕娘娘这般,倒时常想起来她从前在母后身边服侍的样子。”
皇后意味深长道:“一个人的气质是刻在骨子里的,很难改变。”
萧钰昭若有所思:“儿臣瞧燕娘娘那香囊不错,适才也没讨要个配方来。”
“你若是喜欢,本宫改日再去向燕美人要两个来,你也给太子妃捎去开开心。如今,渝江城的宁家旁支出现这纰漏,太子妃也闷闷不乐的,本宫甚是担忧。”
皇后意有所指。
萧钰昭轻叹道:“有劳母后费心了。”
清晨,天空露出鱼肚白。
渝江城夜里下了一场雨,天空被薄雾笼罩,潮湿的寒气四处蔓延。
萧慕宸和苏璃月用过早膳后,出了堂屋。
宁书沂和曹有德衣帽整齐,准时在院子里恭候。
二人一袭官服乌纱帽,腰带扣得一丝不苟,身姿板得很正。
反观萧慕宸和苏璃月,却是布衣布鞋,发髻也仅用布条简单地绑住。
二人有些诧异,以为他们还未更衣。
然而,话还未说出一句,便被萧慕宸便不悦地阻止了。
二人不知缘由,面面相觑。
苏璃月系好腰带:“二位大人这装扮,是想让老百姓们都退避三舍吗?”
宁书沂很快反应过来:“下官这便回去换衣裳。”
“不必,就这样吧!今日,我们当你们的随从,都随意些。”
宁书沂冷汗涔涔。
苏璃月若有所思。
这样虽然不能直接听到实话,但谁说话不是真心,动作弄虚作假,她也一眼能看出来。
萧慕宸在战场和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想来也能一眼识破。
要不,也不会成为天选上位者。
一行人很快出发,宁书沂和曹有德还是在马车上换了官家便装。
例行公事般地去所有河坝上巡察工事,了解民心,与老百姓围坐一团。
在河坝上修筑工事的壮劳力看见宁书沂和曹有德时,都下意识地让开两步,生怕惹恼了二位大人,换来一顿训斥。
修筑堤坝进行的十分顺利,用的材料和修筑质量也都无懈可击,巡察到下一个点位时,也是如此,看来,宁书沂是花了心思的。
萧慕宸看了眼宁书沂,意味深长道:“宁太守辛苦了,都熬出黑眼圈了。”
宁书沂连声附和。
巡察了堤坝,转天,一行人又走访民间,查看民房修缮和百姓落户情况。
第三天,又乘坐马车外加走路,去乡村田间看农作物和防洪林的养护情况。
萧慕宸和宁书沂例行巡查,苏璃月则是四处游走,将六六当做监控系统,看方圆几十里地农户的生活情况。
当日巡查完一处村子后,天色已经很晚了,若是回到城里,怕是要后半夜了。
一行四人付了银子,村里一处农户家住下,老农热情地端上了粗粮饭和热水。
农院的光线很暗,屋子里潮湿的木头味扑鼻而来。
老农多点了两盏灯,才能勉强看清屋里的环境:“看几位都是讲究人,但俞村的条件差些,今年又爆发洪涝,几近颗粒无收,仅剩下这些粗茶淡饭,还望几位不要嫌弃。”
苏璃月掰了一块粗面馒头送进嘴里细细品尝:“味道不错,口感也好,这粗面馒头在这村子里想来也是难得。”
说着,又端起一碗水喝下肚:水质细腻清澈,并没有泥沙沉淀物。
“水也不错,有种独特的味道,跟平日里喝得不大一样。”
老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萧慕宸暗中观察到老农的不自然,便端起水碗闻了闻:“是村里特有的味道。”
老农脸色微变,随即尴尬地笑了笑:“我去给几位添些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