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大爷的狗屁!没有你们,哪儿来的末日?”田夜寒再也忍不住了,指着万连山骂道。
“我们有那个能力让全世界各地的火山爆发?能让全世界突然间频发自然灾害?”万连山似笑非笑道,“我们不是神,你们现在不明白无所谓,迟早会懂的,不过到时候就已经晚了,我奉劝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要背叛尚都,那是你们唯一的活路。”
万连山说话的同时,目光落在唐术刑身上——他依然装疯卖傻摆弄着那机器人。
“你们依然不愿意选择站队吗?”万连山点头,“好吧,我明白了,我得推波助澜。”万连山说着突然攥紧拳头,冲到安德鲁跟前,举拳刺进安德鲁的胸口。
安德鲁浑身抖了下,一把抓住万连山贯穿自己的手臂,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以致于周围没有人反应过来,将安德鲁拨开亦或者帮他挡下这致命的攻击。
“你们谋害了联合国人员,会遭到全世界的通缉,确切的说,是再次遭到通缉!”万连山说着抓着安德鲁的身体,拖着他走向那落地玻璃,然后奋力将安德鲁的身体直接甩了出去。
安德鲁砸向玻璃,粉碎玻璃,在空中翻转一圈,然后径直朝着楼下重重落去,砸在下面一辆高级轿车之上,将车顶压了个粉碎。
也就是在那瞬间,唐术刑突然抓起跟前的机器人也扔了出去,万连山转身要反击,却没有想到唐术刑竟然迎头冲向自己,抱住他的腰部,撞破一侧的玻璃一起掉落了下去。
“同归于尽吗?”万连山被撞的那一刹那,满带笑意地看着唐术刑,“你是个理想主义者吧?”说着,万连山竟然死死抱住唐术刑,此时。顾怀翼也跳了出来,抓着大楼外侧的那幅巨大的宣传画,朝着他们两人冲去,在靠近的瞬间,一把抓住唐术刑的脚踝。
三人就那样吊在被拉扯成三角形的大型宣传画一侧。万连山却是在哈哈大笑。
楼上。众人飞奔到破裂的落地窗跟前,却被飞奔过来的汤米制止了。
姬轲峰的枪口立即对准了汤米的脑袋,田夜寒也拔枪对着汤米的后腰。摇头道:“你没有胜算。”
“我不打算与你们为敌,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万连山是个劲敌,没那么容易被杀死,现在你们应该做的是,控制住那迫击炮阵地。”汤米很平静地说,又扭头看着那锦承,“我得走,也得带着他走。”
“你不是与万连山一伙儿的吗?”田夜寒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先前是。现在不是了。”汤米收起枪,扭头看着朱利安的尸体,随后慢慢走向那锦承,搀扶着他离开。
被汤米搀扶起来的那锦承依然盯着朱利安,在他眼前,这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变成了自己的亲姐姐那枝——他想起来了。
那锦承的家族一直都不算是真正的尸匠一族。祖上也是半途出道,可在尸匠一门分为药金和八方之时,那家选择了药金,理由很简单:在那个动乱的年代,他们需要钱。
随后多少年过去了。一直到那锦承出生长大,那家在药金一派中都只是当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小头目,以尸贩毒,逐渐遗忘了赶尸的法门,完全钻进了钱眼之中。
八方与药金之间的战争依然在持续着,八方的人在抓到任何一个药金成员之后都不会手软,“杀你全家,掘你祖坟”绝对不是一句玩笑。
“贩毒是会有报应的。”那锦承的傻子姐姐那枝总是坐在家门口这样自言自语——她从出生那刻起,就是个傻子,那锦承的父母认为那是贩卖鸦片得来的报应,于是他们开始逃跑,躲避着药金对他们的追杀,可最终还是没有逃出去,父母被清理门户,死之前恳求追杀的药金门徒,留他们两个孩子一条性命。
“可以。”那名带头的门徒点头道,“交换的条件就是,他们姐弟俩要重操旧业,即便你们不是真正的尸匠,但也延续了血统,这是无法改变的。”
为了可以活下去,那锦承和那枝只能重操旧业,继续贩毒,而他们的父母也在他们跟前被杀,扔进悬崖之下,他们甚至不能捡回自己父母的尸体好生安葬。
那锦承从小就聪明,他知道利用自己傻子姐姐来贩毒传递消息是最不会被人怀疑的,如此多年过去了,两姐弟都平安无事,直到他们有一天在乡下的住所被八方的缉尸者发现。
那天,那锦承独自去头目那里拿回酬劳,而傻子姐姐那枝则规规矩矩坐在门口等着他回来。那时,她已经成年,虽然是个傻子,却长得楚楚动人,有一双和那锦承一样的大眼睛,会好奇地看着从家门口经过的每一个人,对他们露出笑容,哪怕是飞过来一只苍蝇,她也会那么笑。
当八方的缉尸者和坟土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那枝依然对他们露出那个微笑,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随后等待着她的便是一只大手。
那只大手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拽进屋内,扔进堂屋的那张四方桌上,随后开始了拷问。
“你们的上线是谁?”
“你们把毒品藏在什么地方了?”
“你的弟弟呢?”
“在这个区域还有多少你们的人?”
……
那枝只知道笑,即便是脸上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个耳光,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她依然在笑,她似乎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痛苦,在她的眼中,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美好。即便是她亲眼看到那些吸毒的人在注射完毒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后,她也感同身受地笑了起来。
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意味着死神的镰刀又一次临近了吸毒者的咽喉。
耳边变成了棍棒,棍棒变成了铁钳,铁钳又在那锦承回到家门口的那瞬间变成了匕首——那些家中亲人遭受过毒品的危害又加入八方成为坟土者手中的利刃。
那锦承正要冲进去,却看到了自己姐姐回头的那一眼,那一瞬间他看到姐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在告诉他:锦承!跑!快跑!
那锦承一下缩进了家门口的稻草之中,他没有跑。但他没有跑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要救姐姐,而是因为他怕了,他怕得浑身发抖。他在干这一行的时候,就知道如果落入警察手中,没有关系。顶多只是坐牢而已。但如果落入八方的手中,就会死得很惨,连你死了之后都会轮回在死前的酷刑体验之中。
“锦承——”那枝终于喊了出来。她看到那锦承消失在门口,她又笑了,没有任何挣扎,任凭那坟土用匕首在自己身上扎出一个个血洞。
她的喊叫让缉尸者警觉,立即转身来到门口四下查看了一番,随后又进屋去——他们不相信一个孩子会有那么强的应变能力。
那锦承不知道姐姐是在求救,还是在死前念叨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平安。他不知道,他只是害怕。他害怕得浑身发抖,闭着眼睛,后来又干脆用手指堵着耳朵。
不知道过了多久,堂屋中安静了,那锦承战战兢兢爬了出来,挪着步子走到了堂屋门口。看到的却是姐姐赤身*趴在那张四方桌上,双眼依然瞪得大大的,脸上还挂着那种微笑。
“锦承——”那瞬间,那锦承的耳边突然间响起了姐姐的声音。
“啊——”那锦承吓得抱住脑袋坐在了地上,不断地尖叫着。尖叫着,不知道叫了多久,终于还是有人来了,不过是药金的门徒。
赶来的人无论如何劝说,那锦承都无法停止尖叫,他们只能将其打昏带走,同时带走了那枝的尸体,又一把火烧毁了那间瓦房。
在瓦房被烧毁的那一刻,那锦承再也没有家,如果姐姐还活着,他们到哪儿哪儿就是家,可姐姐已经死了。
“你叫那锦承?”那锦承醒来的时候,床边坐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在他周围跪着不少药金的门徒,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家伙也许是个大头目,但死也没有想到这家伙就是药金的掌货箓梦升。
那锦承点点头,箓梦升扭头看着离他最近的一个人道:“他长大了,不要让他再跑腿了,做点其他的事情吧。”说着,箓梦升走了。
从那天开始,那锦承开始接触药金的内部事务,紧接着有人带着他习武,教他一些赶尸的基础法门,可他没有想到,在他第一次做大买卖,以尸贩毒的时候,他看到的第一具尸体竟然就是自己姐姐那枝的。
药金不是说要善待自己人,把门徒都当做亲人吗?可为什么要用亲人的尸体来贩毒,为什么不安葬他们?说不定,自己父母的尸体也最终被当做了贩毒的工具。
那锦承将手伸进尸袋之中,摸着姐姐那枝尸身上的那些刀口。
八方不是说自己是正义的吗?正义的使者会这么残忍?他们认为残忍就可以制止其他人铤而走险贩毒?
到底谁才是正义的?那锦承看着尸体,彻底糊涂了。
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正义,谁的势力大,实力强,谁就可以统一其他人的说辞。
随后,那锦承做了个决定——他要删除脑子中关于姐姐的一切,他要重生。在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将尸袋的拉链合上,挥手叫其他门徒搬走。
可能,只是可能,那天之后那锦承重生了,但除了往上爬之外,他的人生没有任何目的。
……
汤米搀扶着那锦承逃离时,也扛走了朱利安的尸体,而其他人则朝着楼上跑去,按照汤米的劝说,先行去将迫击炮阵地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