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唐术禅忽然对弟弟喊了一声,将唐术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唐术禅笑着摸出一根雪茄递过去,被唐术刑拒绝了,他自己点上道:“听说,你在找咱爸?别找了,我也找过,找不到。算了吧,说不定老头子早死了,咱们还是好好孝顺咱妈得了。”
“我孝顺完了,轮到你尽孝了。”唐术刑淡淡道,“就在刚才,我已经凑够了最后一笔钱,连本带利,连我爸那一份都凑齐了。她以前不是常常念叨后悔嫁给咱爸了,需要赔偿她的青春损失费吗。”
“那挺好呀,恭喜你!不过也是,如果她不嫁给咱爸这个窝囊废,说不定早成为贵妇,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了。”唐术禅继续刺激着唐术刑,“我也想还咱妈的债呀,可是她不让我还,她说不用了!只让你当孝子,我心里很难受。”
“唐术禅,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贩毒的?别告诉我理由,你本身就是个杂碎,杂碎就会做杂碎该做的事情。”唐术刑看着唐术禅,质问道,不留任何情面,今时不同往日。
“关你屁事!”唐术禅立即反击道,同时搂住身旁的邹沐青,用挑衅的语气道,“我老婆邹沐青,很漂亮吧?郑千岚将军牵的线。我知道沐青家曾经背叛过郑家,但是郑家原谅了他们,留下了沐青,郑家都既往不咎了,我也不会认为有什么不妥,我会好好的待她的。对了,郑千岚将军特地告诉我。沐青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说到这,唐术禅故意将头伸向唐术刑和顾怀翼中间,模样像是给唐术刑说,实际上故意让顾怀翼听到:“我试过了,见红了,真的是黄花大闺女!难得呀!”
顾怀翼捏紧了阴蜂,拇指已经顶在阴蜂的护手处,唐术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动手。
顾怀翼闭眼深吸一口气,还未开口问为什么,唐术刑便看着眼前的唐术禅道:“我不是因为他是我亲大哥就心软,我只是认为还不到时候,现在杀了他会乱了计划,不是吗?你不是有计划吗?记住你的计划!”
虽然唐术刑根本不知道顾怀翼到底有什么计划,又准备如何利用自己。但眼下不能对唐术禅动手,干掉唐术禅轻而易举,但是只会让郑国渊和这里的其他毒贩立即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唐术禅当然比他们更清楚,所以肆无忌惮地用挑衅的语言试图将空气都点燃了:“顾少爷脾气大,我早有耳闻,不过我也知道,郑千岚将军并不认你这个儿子。还派人四处追杀你,真可怜呀,我还有事,不远送了,拜拜!”
郑千岚就是顾怀翼的生母,如今掌握着郑家的实际权力,被叫做少将军,却有着女王权力的人!
说着,唐术禅强吻着邹沐青,邹沐青使劲推开他。唐术禅只是指着她笑了笑,然后冲唐术刑挥挥手,转身离开。
邹沐青站在那不敢直视顾怀翼的双眼,此时顾怀翼才慢慢抬眼,从脚开始慢慢观察着自己已经多年没有见过的女人,自己曾经的媳妇儿,不,童养媳。
她还是那么漂亮。一头过肩的长发,面部的五官就像是高超工匠雕刻出来的一样,每一处都那么精致漂亮,那双嘴唇根本不需要涂抹任何唇膏。看起来都晶莹剔透。
一件非常简单,没有任何挂饰的白色连衣裙穿在她的身上,就能给人女神的感觉,那身材,那双在裙摆下忽隐忽现的长腿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无法拒绝。
“我还穿着那双鞋。”邹沐青低着头,看着脚上那双虽然刷得很干净,但依然不少地方已经爆皮的低跟黑色皮鞋,“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邹沐青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幽静小道中听到的鸟类鸣叫,可传进顾怀翼耳中却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我会杀掉他们的,一个不剩。”顾怀翼就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对邹沐青的承诺,对其他人的宣战。
顾怀翼三人离开工事,林索图紧随其后,田龙亭则故意拦住要上前“献殷勤”的吕荷心,并且再一次警告她——如果再有下一次,绝不会留任何情面。
“是吗?”吕荷心笑道,“你会杀掉我?”
“你试试。”田龙亭转身,顺手塞了一颗子弹进吕荷心的掌心中。
吕荷心站在工事口,侧头先看着站在吧台前的唐术禅,唐术禅举起手中的杯子微笑着,表示她做得好。吕荷心当然知道自己做得漂亮,也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和唐术禅在汽车后座上也做得很好,而当时邹沐青就站在车外,她不能走也不能动,只能看着玻璃中的两人。
吕荷心故意趴在玻璃上露出自己那张满足的脸,而唐术禅则在她的后面蠕动着,发出那种让吕荷心听了后几乎失聪的叫声。
吕荷心知道,自己是要成为女王的人,但她无法依附任何一方势力,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地盘和人马,更没有自己的货物渠道,那么只能从知名代理人k也就是唐术禅入手,而且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顾怀翼深爱的女人竟然被他母亲郑千岚送给了唐术禅。
天赐良机。吕荷心决定以此埋下一个伏笔,在扩大仇恨的同时,寄生在唐术禅处谋求更大的利益。
……
林索图领着唐术刑、顾怀翼和姬轲峰三人离开,步行返回原处,回到那辆越野车上,又亲自驾车将他们送到清莱府城郊的沙丰,依然是那个村庄,依然是那条河流前,却没有看到铁线,也没有看到那条船。
“蛊猎场和我们划清楚了范围,以沙丰为界,沙丰这边是他们的地盘,沙丰这边归我们管辖。”林索图下车,从车内拿了吃喝的东西来,“蛊猎场的士兵数量虽然比我们的少,但单兵作战能力在我们的士兵之上,再者,这种时候我们还算是一家人。”
顾怀翼不语,靠着汽车盯着河流发呆。
“少爷,泰国的局势马上会动荡了,你们虽然受制于尚都,但我想只要按照将军所说,一定可以反败为胜。”林索图用这种方式来安慰着顾怀翼。
顾怀翼如今对自己的安危并不感兴趣,只是问:“林叔,郑千岚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将沐青留着,是因为想利用她折磨我吗?”
车旁的唐术刑和姬轲峰正要避嫌走开时,顾怀翼却叫住他们道:“不用避开,你们不是很好奇我的过去吗?”
唐术刑和姬轲峰只得留下来,其实两人也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你妈她……”林索图说到这里,立即又纠正道,“少将军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多年前将军将权力逐步交到少将军手中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这批元老们迟早会被扫地出门,这还算仁慈,我担心的就是她清理门户,斩草除根,所幸的是将军还在,一直护住我们,我们手中的人马和地盘都没有丢失。”
“问牛答马。我问的是沐青,我对其他的事情不感兴趣。”顾怀翼冷冷道。
“我不知道,少爷。”林索图自言自语,“但我只向你保证过,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能保证沐青也活着,但我不能保证她的去向……”
林索图用了“去向”这个词来代替“归宿”,希望能让顾怀翼心中好受一些。
“林叔,我知道你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我,而是因为你欠邹家的,因为当初邹家并未反叛,只是想离开回国过正常人的日子,而那件事当时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也答应过邹家会一起走,可临行前你后悔了。”顾怀翼说到这的时候,林索图正要申辩,被顾怀翼挥手制止,“我知道不是你出卖的邹家,而是你的一个心腹,后来你也利用了一场炮击事故将他炸成了碎片,可是这件事在我看来,你不是为邹家复仇,而仅仅是为了杀人灭口,你当初可以制止那人告密的,可是你没有!”
“……我知道将军会念旧情,不会那么狠,但没有想到的是少将军会那么心狠手辣,杀了沐青的全家。”林索图闭眼道,“是我的错。”
“用‘全家’两个字就代替了几十个人的名字,还不算那些被牵连的人。”顾怀翼笑了,笑得那么难看。几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郑千岚指挥着手下的军队,将邹家十来口人从丛林之中拖了回来。
拖,真的是用马匹拖回来的,她让士兵用绳子绑在邹家所有人的脚踝上,另外一头连着马匹,慢慢在山道之上拖回来。当时只有5岁的邹沐青在林索图的求情下,被放在了其母亲的身上。
听说第二天清晨,有山民进山的时候,便发现山道之上遍布血迹,整个山路马道之上全是邹家人留下的一道道血痕,上面还留着无数马蹄印记,某处烂石路上还挂着不少被刮落下来的人皮。
回到大本营之后,郑千岚第一件事就是拷问,但并不拷问邹沐青的父母,而是问家中其他人,有没有人参与过这件事?
可除了邹沐青父母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郑千岚自然也心知肚明,但她需要的就是屈打成招,需要的就是有人被冤枉拖下水,需要的就是用这一手段来奠定自己在郑家王朝中的决定地位,更需要用这一场血腥的屠杀来熄灭自己心头对顾怀翼父亲顾云卿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