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扬扬眉，看向赛道起点，“唉，这倒挺有意思的，又有某人的把柄了。”
白景说什么一百年都能记得住，结果看见人家的表演了都没想起来。
“啊？”李雅疑惑，但是预备枪声已经响起了，由不得她继续追问，就立马把注意力放到了白景身上。
“白景加油！”
“部长加油啊！”
周围开始了络绎不绝的加油声，顾溪见状也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白景哥哥加油！白景哥哥加油啊！”
秦萱靠近的脚步一顿，看了一眼李雅和顾溪，最后柔柔的喊着，“白学长，加油，你一定会赢的。”
此声一出，顾溪警觉的看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
而当事人的女朋友李雅，此时抱着团子，心里紧张的厉害，一不小心就把团子抓疼了。
“给我吧。”顾淮接过团子，摸了摸团子的头，“你也记得给你爸加油啊，你爸可是天天惦记你呢。”
像是有什么预警似的，李雅莫名觉得很心慌，心脏跳动的厉害，“顾淮，他的腿，没事吧？”
“放心，他有分寸。”顾淮很笃定的安慰着，毕竟白景从小到大从未失手过。
“那就好......”
枪声响起，四百米，绕操场一圈，观众围满了整个操场，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压抑的人喘不过气。
周围的尖叫声也刺痛着李雅的耳朵，她紧盯着白景的身影。
很好，第三跑道的他在第一个转弯是第一。
第二个转弯.......只差一点就可以压着别人了，可惜被超了。
顾溪和学院其他人呐喊着，只有李雅，僵在原地。
她分明看见白景的腿颤了一下，只是一下，他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李雅慌了，她想让白景别拼命跑了，把速度慢下来吧，不然腿会受伤的。
可是话到心口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水泥哽住，又紧又干涩，泛着疼。
........
白景喘着粗气，他脑子里闪过白艾齐的话。
“白景，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太厉害了，你本来就不是什么优秀的人。”
“白景，你比你哥还是差远了。”
......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印在他的脑海，“不要停下来，第一必须是你的。”
.......
李雅的脚像是灌上了铅，终于，她挣脱了这种扼制，下一秒，她奔向赛道边，紧挨着警戒线。
“白景，停下来！”嘶喊声突破喉咙，李雅似乎尝到了铁锈味。
短跑没有那么多时间，白景已经奔向终点，无论李雅怎么哭喊，白景还是没有慢下步伐来。
人群突然一阵欢呼，李雅的脑子清明几分，看向再次跪在地上的人......
她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一般。
顾淮他们已经围了上去，白景压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她的耳朵。
李雅推开人群，看向面露痛苦之色的白景，她怒不可遏，再也忍不住了，“白景，你是疯子吗！”
“你是疯了吗，为什么，你不要命了吗？”
李雅抱着白景，看着他抽搐的腿，心像是碎成了渣，扎在血肉中，痛的五脏俱麻。
医生动作很快，白景被抬上了救护车，李雅失神的跟着上了车。
看着车下的人，好多人都想上来，他们都很焦急，只有李雅面无表情，只有满脸的泪痕显示出内心的伤心。
“大家都很关心你，只有你，不在乎自己。”李雅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玩偶，靠在车壁上出神。
白景口中溢出压抑不住的呻吟，显然是忍耐到了极致，他的腿，像是断了一样，疼的厉害。
但是尽管这样，在他看到李雅万念俱灰的表情时，心里慌张的厉害，比自己受伤还难受。
他使劲抬起手，“雅......雅雅。”嘶哑的声音，像一把刀子，刻着李雅的心。
李雅抹抹眼泪，默默别开脸。
一句又一句的呻吟，在逼仄的空间回荡.......
最后的最后，李雅还是最先败下阵来，握住白景的手，放在脸侧，放肆的哭了出来。
........
在医院处理结束，又休息观察了几个小时，白景终于出来了。
夜幕已经悄然降临，城市被夜色笼罩，闪烁的霓虹灯耀眼夺目，车水马龙、灯红酒绿。
夜色中的A市从不寂静，这里是全国最大的政治中心，是最繁华的成市。
白景沉默的看着远处等待红绿灯的硕长车队，面上有些憔悴却又十分平静。
李雅走过来，给白景披上外套，又把折叠收缩的拐杖打开，“给你。”
“雅雅。”白景望着她，一刻也不想离开。
“走吧，时候不早了，你回哪里？我去打车。”李雅没理会，自顾自的说着。
白景苦笑一声，报了一个地址。
出租车上，两人都很安静，连司机也看出了不对劲，只默默的开着车，不敢搭话。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李雅看着眼前陌生的小区，有些疑惑。
白景扶着拐杖，明明是有些狼狈的动作，但他却神态自若。
像是知道李雅的疑惑，他解释着，“这是我在A市的房子，离学校有些远，不常来，走吧。”
其实这房子算是完完全全属于白景的，是他的第一个房子，是他靠自己赚钱买来的，没有花白家一分钱，但他并不想让白家人知道。
“我就不去了，我回学校。”李雅说着，就转身欲走，被白景伸手拦下。
拐杖掉在地上，放出清晰的声音，白景的话也紧接着响起，“雅雅，不走，好不好。”
李雅咬咬嘴唇，她在生气。
气白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非要争什么第一，此刻是个契机，她应该借机和白景好好吵一架，纠正他错误的思想观念才对。
可是，当她看到白景满脸愁容和怎么都掩饰不住的憔悴时，她又心软了。
秋天的夜晚，寒风肆意，吹起她凌乱的发丝，昏黄的路灯让情绪藏匿在朦胧中。
“白景，第一很重要吗？”李雅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只要白景顺着答下去，给她一个想要的答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