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这个名字芽衣也是再熟悉不过,但是看着这个被森先生带回来的少年,她很快就把记忆中的作家和这个人完全分隔开。
芽衣长这么大,只有小学时候见过男孩子们调皮的一面,到了中学,就没有人在她面前是不在乎形象的。
太宰治这样,坐在餐桌上不吃饭,反倒玩起了酱料,把好几包不同的酱料挤在一起,完了自己在那里一脸嫌恶说恶心。
不想眼睛被荼毒的芽衣早低头不看他了,行为太无聊又恶心了。
森鸥外忙完了,端着两杯牛奶过来,给两个小孩一人一杯才坐下来。太宰治挤酱料的时候他也不阻止,等他都弄完了,才表示他们家没有浪费的习惯,饭菜都要全吃掉。
太宰治先是拖着嗓子,长长“欸~”了一声,说:“怎么这样。”
看森鸥外医疗和蔼的看着他,他自己又兴致勃勃起来:“混合在意这么恶心的食物,会把我恶心死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也没什么情绪,只有声音带上了期待,很是诡异。
他不浪费食物,怎么吃下去森鸥外并不在乎。
晚上的时候爱丽丝又出现了,芽衣和她在一起看了会儿电视就回去睡觉了。
至于爱丽丝说害怕新来那个阴沉沉的坏蛋,想和她一起睡,她微笑着说晚安,然后关门。
听着楼上假萝莉在闹要和真萝莉一起睡,但是却被真萝莉毫不犹豫啪嗒一声关门后,太宰治抬头看向森鸥外,难得脸上出现了微妙的神色。
“这是什么特殊的爱好吗,好变态啊,森先生。”
能被他碰一下就消失的,当然不会是真的人。
异能力搞一个小女孩在那里玩精分,还想和真小女孩一起贴贴,这个癖好太难评了。
森鸥外没计较他的话,只说自己过几天会带太宰治一起去那栋大厦,让他死前找点有趣的事。
“楼上没有房间了,太宰,你就在下面自己睡吧,别乱翻东西。”
二楼就是两个房间,一个浴室还有一个小化学实验室,一楼的诊所除了卫生间和厨房,都是椅子、桌子、柜子还有各种基础医疗工具,他们吃饭都是拿着椅子坐在就诊桌上一起吃的。
太宰治想躺下来睡的话,就只能找个联排沙发缩着。
指了浴室和卫生间给他,又随便找了个白大褂丢给过去,森鸥外就上楼了。
房间没有,多余的床单被褥,也没有,也不是什么可爱的女孩子,就这么睡吧。
太宰治啧了一声,心想小气的大人,没换的衣服他也就没想去洗澡,把湿漉漉的外套脱下来,身上还穿着半干的衣服,白大褂盖过头顶,就这么睡了。
第二天,他是被森鸥外做早饭的声音弄醒的。
坐起来,太宰眼神恍惚看着那个不是好人的大叔系着围裙准备早饭,虽然昨天已经看了一遍,再看还是觉得很有违和感。
他慢慢靠近过去,发现森鸥外除了早饭,还有做多余的饭菜放在一边。
明白了,给小孩准备午饭的。
然后昨天入水,一晚上没洗澡的他,就被森鸥外赶去漱个口。
“生活用品什么的暂时没有,但是也不能这么邋遢,太宰。”
等芽衣下来的以后,三个人一起吃了饭,森先生就走了,爱丽丝和往常一样,留下来保护芽衣。
只是家里多了个太宰治,她好像很怕的样子,一直躲在芽衣身后,半点不敢靠近他。
太宰治没兴趣逗大叔的灵魂,倒是想去逗昨天没看见的芙芙,然而芙芙躲他躲的比爱丽丝还狠,身体灵活,完全不给太宰治碰到它一根漂亮白毛的机会。
因为是诊所,所以就算在城市边缘经济和治安都很差的地区,大家也对能救命的医生抱有一丝尊敬,不会怎么到这里来犯罪。
虽然挂了医生不在的牌子,但上午的时候还是时不时会有小孩过来,掏出一点钱买些退烧药、抗生素之类的药品,或者就过来输个液。
简单的配药和输液,包括开药,这个芽衣和爱丽丝都能办,看在医生女儿的身份和她们医生助手的身份上,也很少有人为难他们。
把药剪好给瘦瘦弱弱的小男孩,芽衣拿出几张钱币,让在诊所外徘徊的一个年纪大点的男孩去帮忙跑腿买些东西。
偶尔的时候,她也会这样买个跑腿,小孩子们时不时喜欢到这里来转一转也是为了看看能不能有接到她任务的机会。
虽然钱可能不是很多,但只是跑腿就能赚到一些钱,是小孩子们少有的赚钱机会。
那个被芽衣拜托的小男孩头头双眼放光,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太宰,带着其他小孩跑了出去。
过了半小时,这群小孩就跑了过来,一个个额头上有汗,脸颊红扑扑的。
芽衣看了下东西和小票,脑子快速算清楚基本不剩什么钱,又拿出一些硬币分给他们。
等孩子走了,她关上门,把新毛巾和衣服递给太宰治。
“昨天已经天黑了,没什么商店开门,现在你可以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了。”
太宰的眼睛顺着她拿衣服的手上移,和她对视,然后忽然就一脸委屈。
“是我身上太臭,打扰到你了吗,抱歉……”
没懂他忽然搞哪出的芽衣:“你不难受的话,我是没关系啦。”
她把衣服放在边上,又去整理出一些给太宰治添置的生活用品。
新的衣服鞋子,拖鞋、牙膏、杯子、洗发香波……太宰治看着,觉得很诡异。
他只是暂时信了那个医生的话,跟着他能体会到不一样的新生活,还想自杀他也能给自己毫无痛楚的药,这才来到这里。
这个被森鸥外叫芽衣女的孩也不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会管他,无聊的善良吗?
身上黏黏腻腻的的确也很不舒服,不喜欢这种恶心感觉的太宰拿了东西带上楼去洗漱。
他也是很久没有洗澡刷牙了,对曾经生活优渥的他来说的确是过于邋遢了。
等他洗个澡下来,芽衣感觉他阴沉颓丧的气息好像都减少不少,跟个好奇的猫一样在诊所里逛来逛去,翻着森医生各种药品,在那里不停问怎么搭配吃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芽衣知道的就认真回答他,不知道的就摇头,爱丽丝拉着芽衣,不让她和阴沉沉的魔鬼说话。
“找到了,绷带在这里!”
此刻才洗完澡,身上除了新衣服什么都没有的太宰治打开柜子,连湿漉漉的头发都没在意,兴冲冲的拿出一卷,坐在森鸥外的大椅子上就开始给自己缠了起来。
芽衣抬头看了一眼,太宰缠绷带缠的很专心。
“左边下面第三格还有,我会提醒森先生补货的。”确定他没自己弄药乱吃,芽衣就没理会。
“不会觉得奇怪吗?”
这是芽衣在看森先生布置的医学大部头时,冷不丁出声的太宰治。
芽衣抬头:“奇怪什么?”
太宰缠满绷带的手撑着他还光溜的下半张脸,露出来的一只眼睛看着芽衣。
“没什么问题,却这么使用绷带的阴沉古怪小孩之类的。”
“嗯?”她真切的发出疑问的声音。
“你的爱好,我为什么要觉得奇怪?”
一没违法犯罪,二没打扰到我,就只是花了森先生好几卷绷带而已。
太宰看了她好一会,一直看到芽衣又低头看书不理他了,也没在芽衣脸上看见别的情绪。
他闭上眼睛,往椅子后面一倒,也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