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待王爷回来,不如穆侍卫替我同王爷转达,我今儿也乏了,晚些时候便不过来了。”
南羲说罢便打算离去,她其实一点也不着急,之所以跑这么几趟,也不过是做给长穆看的。
她表现得重视些,苏辞也不好直接驳了她的面子,到时候或许苏辞会派人跟着,但只要能去墨云县,一切都不是问题。
“长郡主!”长穆出声时,南羲已走远了。
虽说王爷早就知道长郡主要去墨云县,也不会不同意长郡主去,但他总觉得这事还是长郡主亲自同王爷说的好。
更何况相比他这个做下属的,王爷也更愿意同长郡主言说。
不出半个时辰,苏辞便带着几个侍卫回来了,长穆做完了自己的事便一直等在院门口,看见苏辞时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王爷,您回来了,一切可顺利?”长穆自然地伸手去接苏辞递过来的佩剑。
苏辞低应一声嗯,还未走进屋子,就听长穆格外认真地说道:“王爷,今儿长郡主来找您十几回了!”
其实也就三回,但说得夸大些,更能显得长郡主对自家王爷的重视!
闻言,苏辞驻足停下,眉间瞬上几丝担忧,询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属下瞧着倒是没什么大事,长郡主只是来问王爷回来了没有,最后一次来时,长郡主对属下说待王爷回来,让属下告知王爷务必去一趟。”
长穆说的一本正经,不等苏辞回应,又接着明知故问道:“王爷您去吗?属下瞧着您累了,不如明日再去见长郡主?”
“更衣。”
留下短短两个字,苏辞便进了房去,长穆不由得咧嘴一笑,就说嘛,长郡主和王爷之间的事怎么能让他一个做属下的转告?
岂不是白白错过相处的机会?
那京城不比外头,规矩多着呢,待回了京城,只怕相处的机会就少了。
也不知道陛下和朝廷能不能同意这一段良缘,这未来的路,还是任重而道远呐!
想到这里,长穆不由得叹气,随即收住不好的情绪,赶紧跟着进去,生怕王爷换错了衣裳,他在行露嘴里套出过话来。
长郡主喜欢素净的颜色,他也给自家王爷准备了一身竹叶刺绣的月影蚕圆领袍,通体雪白,飘然所谪仙。
王爷本就肤白,只是在军中时风吹日晒,有些粗糙了,但这些年在京中养着,虽比不得从前,但也恢复了不少,穿上一身白衣定会讨得长郡主欢心!
“王爷不如穿这一身吧?瞧着随和些。”长穆献宝似地端了上来。
苏辞停下向一身墨色伸去的手,倒没有拒绝,颔首:“嗯。”
当苏辞换好一身衣裳时,长穆都不由得移不开眼来,所说从前的王爷是凛冽寒冬的黑夜,如今便是春日半融的末雪,远山白梨,自有一股冷清又温柔的气质。
“可妥当。”苏辞头一回如此注重自己衣着,从前只要得体便是,其他的倒是从未在意过。
长穆微皱着眉头打量一番,道:“王爷这样穿自是妥当的。”
敛去了身上的凛冽,瞧着更为和煦些,只是王爷本身性子就冷淡,实做不到温润二字。
这样的性子倒是很难讨女子欢心了,他听厨房的花妈妈说想讨媳妇,就得嘴甜,能吐出蜜来。
可王爷……不像是个嘴里能吐蜜的,说是能吐刀子他都信,大抵是战场杀敌的缘故,王爷平日办事上朝时浑身都透着肃杀戾气。
苏辞独自一人来到了南羲所在的院子,正打算出院的行露同苏辞撞了个正着!
“王爷!”四步开外,行露恭敬行礼,心里多少是有些慌张的,这苏王爷怎的来了?
莫不是不同意郡主去墨云县一事,特来亲自游说郡主?
不然她实在想不到苏王爷为何而来。
“劳姑娘通传,便说苏辞求见长郡主。”
行露如实道:“郡主才睡下,奴婢这就去……”
话还没说完,便被苏辞出言打断:“不必,待长郡主醒来,姑娘再去通传,本王先在正堂等候。”
“这……”行露有些犹豫,但苏辞这话倒不像是在客气什么,冷冽的语气反而更像是在给她下命令。
仿佛她此时若把郡主叫醒,苏王爷便能杀了她!
“是。”
既如此,行露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赶紧给苏辞奉茶,站在正堂之中伺候。
遂着过去足足一个时辰,外头天都快暗下来了,苏辞坐在正堂之中依旧气定神闲,看着并无长久等待而心中不耐。
行露随之相反,她心里实在是无法安定,苏王爷肯等这般久,定然是有要事的,而她却不知郡主何时能醒过来。
郡主这些日子疲惫,她给熬了安神汤,这一睡万一到了明日,莫非要苏王爷等上整整一晚?
“王爷,不如奴婢去唤醒郡主?”行露试探出声。
“不必,长郡主近来劳累,应当多休息。”苏辞之所以不离去,也是因长穆说南羲叫他务必来一趟。
所以不是她睡得太早,而是他回来得太晚,理应等待。
苏辞的坚持,也让行露十分无奈,她如此更是看不透这苏王爷是来做什么的了。
都说暴风雨前格外平静,如今的苏王爷便是如此。
“行露?”
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呼唤声,还是让行露给捕捉到了,是郡主在叫她!
她赶紧对着苏辞福身,随即转身往屏风后头去,离开苏辞的视线,行露平稳的步子也不由得乱了,走过短廊,赶紧推开了房门。
此时的南羲已经自己起身了,正坐在小桌边倒水。
“郡主!不好了!”
南羲水还没来得及喝,边见行露关了房门,神色匆匆地向她走来。
“怎么了这是?”
行露的性子一向沉稳,如今这般紧张,定然是出事了,南羲那有些睡眼惺忪的眼神也不由得清明了些。
“郡主,您睡的这一个多时辰里,苏王爷一直在正堂等着您,奴婢也不知道苏王爷此来是有什么事。”行露将一切都如实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