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房的哀求在李老太太眼里起不到丝毫作用,反而更加助长李老太太的威风。
在伯爵夫人的吩咐下,快便有一碗汤药被白妈妈端了上来。
那碗黑乎乎的汤药被端到了张兰的跟前,浓烈的气味格外刺鼻,熏的人几乎要晕厥过去。
张兰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白妈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姑娘您自己,喝还是奴婢喂您?”
“我自己喝便是。”张兰伸手接过了那一碗药,她知道李子房是不会让她喝的!
果不其然,就在她缓缓送到嘴边时,一直苦苦哀求李老太太的李子房冲过来,一手便拍飞了药碗!
好巧不巧的是!那药碗直冲李老太太而去,不偏不倚的稳稳盖在头顶上!
“……”
“噗呲―――!”李微雪险些笑出声来,赶紧拿帕子捂着嘴挡住。
“老太太!”
黑色的药汁顺着发髻流的满脸都是,奴仆们赶紧为其擦脸。
李子房紧紧的将张兰抱在怀里恸哭,张兰能感觉到李子房的害怕,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要和兰儿在一起,哪怕不当什么伯爵爷的儿子,我也要和兰儿厮守终生!”
这一刻,李子房似乎是下了十分坚定的决择,他想明白,他喜欢的永远都是张兰,他不想再妥协了。
他的兰儿为了他受了那么多的苦,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家里人说的动摇,可兰儿却从来都没有怨过的他。
听见自己儿子出言,原本就因李老太太被扣药碗而慌乱的伯爵夫人气得抓起旁边的茶碗,狠狠扔去!
“逆子!逆子!”
茶碗重重的砸在了李子房的背上,浸湿一大片,张兰缓缓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埋在自己颈窝恸哭的男人的后背。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竟有些不忍。
李老太太一脸的狼狈,此刻已是震怒:“把这个逆子给我拖下去关起来!把那妖女乱棍打死!”
这一声令下,要我婆子纷纷上前,想将地上抱坐的二人拉开,李子房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死活不肯松手。
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李微雪坐在一边倒像是个看热闹的,反正这些事情跟她关系都不大。
突然间她有些惋惜,这样好的场景南羲却看不到,她相信南羲肯定是怨恨二哥哥的,如此场景,南羲见了定然觉得大快人心!
正在拉扯不下之时,伯爵爷从外头走了进来,早在外边就听到里头动静,却不想这里头竟然如此之乱!
“都在做什么?”
一声怒喝,顿时将院里的人都给震慑得停下了手。
“老爷……”伯爵夫人有些惶恐不安,晚上好不容易挤出笑容,却又被那愤怒的眼神吓退了回去。
她同伯爵爷似乎早就没了夫妻感情,每次见面,反倒是是老鼠见了猫。
伯爵爷本就生的英俊,五官端正出挑,年轻的时候那是风流倜傥的才子,如今老来虽留了些胡须,可瞧着依旧风采不减当年。
“父亲……”看见伯爵爷,李子房倒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
跪着爬向伯爵爷:“儿求父亲做主!”
张兰在此时微微抬起头来,带雨梨花的样子,惹人好不怜爱。
伯爵爷本来愤怒的脸色却在看见张兰的那一刻怔住了!压根听不进去抱着自己腿的儿子在说什么。
“眉儿……”
一声低低轻喃,严重是激动之色,可很快这份兴奋便被平复了下来。
面前的人不是眉儿,这是同自己最爱的女人长的相似,眉儿的眼睛更显媚态,不会这般柔弱纯白。
想必眼前的女子便是张氏,回来的这几天听说过,却没有见过。
“老爷,良哥儿不懂事,非要娶这妖女为正妻……”
伯爵夫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伯爵爷顿时抬手打断,语气格外威严:“有什么不可的?我听闻张氏父亲乃是良儿的救命恩人,我伯爵府世代仁义,怎可有恩不报?”
一时间,屋内众人都愣在了原地,伯爵夫人更是笑容尽失,李老太太反应过来,怒气顿时爬上了脸颊,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伯爵爷继续道:“张氏为正妻并无不妥,此事我便做主了!”
或许是心疼被意外大火烧死的眉儿,他对这个和眉儿长相相似的张氏,也有些爱屋及乌的意思。
“多谢伯爵爷成全!”张兰见势,赶紧磕头,她不知道伯爵爷为什么要给她做主,但只要有机会,她便绝不错过!
“你……”李老太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她什么都没想到孙子气她,如今儿子也要来气她!
李老太太指着伯爵爷还未来得及开口,心中气血翻涌,眼前一黑,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老太太!”
“母亲!”伯爵爷大步向前,脸色肉眼可见的有些慌乱,将人扶起来时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如今他既然回来了,便要当家作主,断然不能再纵容母亲和自己不懂事的发妻。
只道:“去请郎中来,老太太养病,从今往后,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来寿康堂打扰!”
……
―――傍晚时分。
南羲醒过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缓缓坐起身来,轻而缓地走向门口,才发现苏辞坐在门口的椅上正闭目养神。
或许是听见了动静,苏辞在她想将披风盖上去的一瞬间便睁开了眸子。
见到她,眼中警戾一闪而过,随换上了较为缓和的神色:“醒了?”
“嗯。”南羲轻应一声,正想将手中的披风递出,苏辞起身接过那黑色披风,轻轻抖开,顺势便披在了她的身上。
这倒是让南羲有些措不及防。
她看着他修长好看的手在面前系绳,动作流畅而温和,仰脸微看,他低垂微敛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脸上。
苏辞微微启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下一瞬便移开了目光,语气沉冷:“日暮寒冷,郡主保重身子,莫要受了风寒。”
这便是给她系披风的理由。
南羲手轻抓披风边缘,不知为何,心下竟有了几分不安的悸动,低下眉目,颔首只应:“多谢侯爷。”
正值沈墨过来汇报,看见南羲也在,沈墨多少有些不好言语。
苏辞:“但说无妨。”
他从未把南羲当做外人。
“是。”
“侯爷,内卫司来报,京城今日发生四十三起骚乱事件!其中禁军,御林军,巡防营,以及铁血营都各有牵扯!”
四十三起!
这个数目对南羲来说实在是令人心惊。
谁能想到陛下驾崩短短不足一天的时间,京城便已经开始有动乱了。
正说话间,忽有人来报:“侯爷!不好了!东边城门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