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天绝地通
燕赤霞是看着“李自成”把骨灰坛交给叶明哲的，虽然心中有所猜测，待对方走后，还是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解决的？”
叶明哲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双方穿越者的身份，说那李自成除了问清李自忠的死因外，还从先前逃走的弓箭手口中得知了手枪的事，对方是有备而来。
“你就这么痛快地答应了？”燕赤霞笑着问道。
两人边说，边往回走去。
叶明哲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前辈，真要是打起来，你有几成把握？”
燕赤霞想了想，回答说：“当然能打过，不然我这‘天下第一’岂不是浪得虚名，不过还是要费些工夫，也没法一个不留的全解决掉。”
叶明哲点点头，这道理他当然明白，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对妖魔鬼怪有职业加成，对付起来得心应手，反倒是对人类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所有手段威力都弱了几分。
“所以不换不行啊，要是再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我们在兰若寺就不得安生了。手枪虽然对我来说很重要，也是保命的底牌，但没了子弹也和废铁差不多，不如给他。你知道的前辈，我没时间去和他共襄大业。”叶明哲淡淡说道。
每当想起此事，他都有一种强烈的紧迫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燕赤霞当然知道叶明哲阳寿不多了，也没继续说这个话题，只是打趣道：“这下这小俩口又欠了你一份恩情，要是没有你他们可就难喽！”
燕赤霞说到这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继续问道：“说起来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道友，别人是见到妖魔鬼怪拔刀就斩，你倒好，总是对这些邪崇保留几分善意，更不可思议的是你居然能毫无区别的把它们看做是跟人类相等的存在，我有些搞不懂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叶明哲用很诚挚的眼神看着燕赤霞，“前辈你心里不是早有答案？人性的恶意无处不在，又过于复杂，那种环境下想要生存要么压抑着过一辈子，要么把自己变成和他们一样，远远不如和这些鬼物相处来得简单直接。快意恩仇这四个字放在江湖都有些勉强，但绝对适合与鬼物相处。”
说到这叶明哲不禁想起小美树和张嫣，还有那些在凶铃世界最后关头帮助自己的鬼物，露出微笑：“我这一路走来，相识了不少鬼物，也见识到了它们纯真美好的一面，并且知恩图报，所以在我看来鬼比人更纯更真。恶鬼伤人，斩了便是，但人要是恶起来，那可真是百转千回，荡气回肠，偏偏你还拿他没办法，你说气不气人。”
燕赤霞叹了一口气，世事如此，他也没有办法，不然他也不会隐居到这种地方来，但接触越多他越发现叶明哲跟他是一类人，看似洒脱不羁，心中却满是创伤。
“青玉你是适合修道的，你的所作所为完全发自本心，率性而为却又不失偏颇，人道不过如此，至于天道……不提也罢。”
叶明哲有些好奇，道教很多的东西他都没有系统的去学习过，更无法理解到那些隐晦的内容，有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更是玄妙无比。
“前辈，天道有什么说法？”叶明哲虚心请教。
“所谓天道，就是天地万物运行的规律和本质，只要领悟后纳为己用凭此获得长生，从而达到得道飞升的目的，但如何长生，如何得道飞升，谁也没个准确的说法，而能够成仙之人的人寥寥无几，更是在唐宋以后再无仙人，以至于就有了天绝地通的说法。”
叶明哲心中一惊，“天绝地通”这说法他也听说过，只当是某些小说里杜撰出来的东西，没想到还真的存在。其所说的“天绝”就是指人类已经没了上天的通道，天上的神仙能下来，但人类却无法上去，即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成仙；而“地通”是说人死后自然要去地府报道，鬼差也会通过鬼门来到人间带走亡魂，人间和地府是相通的。
想到此处，叶明哲再次想起在现实世界看到的那道门。
这是他从未和燕赤霞提起的，此时却想听听燕赤霞的看法。
“前辈，我还有一事不明，望前辈解惑。”
“什么事？你说说看。”
叶明哲将自己看到的那道门的模样和细节给燕赤霞说了一遍，还重点提及了那个“司”字。
燕赤霞在偏殿前停下脚步，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阴差来地府是没有门的，只能说是开辟了一个临时通道，至于你说的‘门’，最常见的应该就是城隍司，要说最大的，那非鬼门关莫属，但我并没有亲眼见过这些，更没办法将你说的门对上号。”
叶明哲闻言点点头，心中却有些失望。
本以为燕赤霞见多识广，又身为古代修行之人，却没想到这道“门”的神秘还远超燕赤霞的见识之上。
不过总算是有了新的消息，鬼门关的说法给了他另一个思考方向。
但这也是最危险的一种可能，但凡是其它门，他都还有尝试推开一探究竟的机会，只有鬼门关他是万万动不得的，真要是传说中那样，一旦他推开就会酿成大祸，到那时无数鬼物涌进人间，如果他又没能力把门关上，也无法让那些鬼物回去，整个人间都会因此遭殃。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担忧起来，如果真要是鬼门关，在现实世界再碰到需要送走的鬼物时，他帮还是不帮？如果帮了门随时都会出现并打开一条门缝，如果真要因此出了事，他把命赔上都弥补不了他犯下的错误。
如果不帮，就要放弃在现实世界帮那些鬼物完成执念，那样一来他就少了一个获取功德值的途径，所有的功德值都只能在碎片世界获得。
这算不算因噎废食？毕竟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功德值，他并不想放过任何可能获得的机会。
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叶明哲无法做出选择，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再次送走宁采臣后，叶明哲看着天色还早，决定到后山去砍上一些竹子，先把水源的问题给解决了。
而燕赤霞则是去解决饮食问题，他准备去打些野味。
这些天他们的用水全都是用桶在后山上那条小溪提下来的，颇为不便，要是用竹筒架上一个小型引水渠那就会省上很多事。
叶明哲将那些直径比较粗的竹子用刀砍断，然后运下来剖成两半，依着地势从下往上层层搭建，再把每根竹筒的相接处用藤条绑紧，有沟壑的地方就搭支架固定住竹筒，最终在溪水低洼处把竹筒的入水口安放进去，将接口缝隙处用泥巴糊上。
一条简易的引水渠就这么完工了，叶明哲回到偏殿外脱去道袍，裸着上身，用顺着竹筒流下的溪水美美地冲了个澡。
洗完澡的他神清气爽地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抽起了旱烟。
引水渠出水口的位置低于偏殿，叶明哲完全不用担心会淹到地基，而且这个位置本就凹陷，也不用叶明哲专门再挖个池塘出来，等水积满了会自然形成一小片湿地，小鱼小虾什么的以后应该也会有。
此时的叶明哲有一种小小的成就感，一个引水渠看似简单，不仅是他真正在兰若寺定居下来的第一步，也是他远离城市喧嚣繁华归于平淡生活的第一步。
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平日里习武练功，种菜养花，实现自给自足，这是多少现代人梦寐以求的平静治愈生活。
至于粮食的问题，叶明哲也想好了，靠自己种肯定不现实，他可以在菜地里种上一些红薯土豆来代替部分主食，平时也可以用猎物去下山换取一些粮食回来。
山中这种深沉静谧的环境很容易让他想着想着就出了神，但突然间他又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先前“李自成”给他带来的困惑。
【系统】
【什么事啊，小哲哲……】慵懒好听的女声在叶明哲脑海中响起，就仿佛系统刚放下手中的书本，亦或者午休刚刚醒来。
【这个碎片世界怎么会有其它穿越者出现？】叶明哲问道。
【哦，你是说这个啊，碎片世界就和其他平行世界是一样的道理，都是开放的，有人机缘巧合穿越是很正常的，只是这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你继续说，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叶明哲不解的问道。
【有外来穿越者的存在，我们就没法回收这个碎片世界，也就没办法获得世界之力，除非把他干掉，要不我们这趟肯定要亏本。】
系统小姐姐用最平静的声音说着杀人越货的话，听得叶明哲心惊肉跳。他反倒是觉得没这个必要，张春雷念着老乡的情，没有一上来就围杀他，已经算是人品不错了，更何况对方是最可爱的人，自己也下不去这个手。
【如果我们把他带回去，然后再回来回收碎片能不能行？】
【你在想屁吃？你知不知道要将一个活人带回去要耗费多少世界之力？你现在连两个世界间的道具都没法共享，就别做什么春秋大梦了。就算有一天你成了暴发户，要是让他知道我的存在，回去后很有可能军队的人就会找上门来，你是想当小白鼠？你不要命了，你还有多少时间能活？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明哲保身，选择要不要在碎片世界里把他做掉！】系统强烈反对叶明哲将张春雷带回去，语气显得有些焦急。
叶明哲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以现在的能力把张春雷带回去肯定是不现实的，那他只能由着张春雷在这金戈铁马了。
【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多少？我们要不等他去世以后再收取这个世界，这样总成了吧？】叶明哲退而求次地问道。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系统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
叶明哲没有犹豫，他说什么也不会对张春雷下手的。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一年相当于现实世界的半天，也就是说我们回到现实世界后至少要等半个月以上才能回收，这样一来我们可算是白跑一趟了，而这段时间内由于能量不足，我们将没法进入新的碎片世界。你这是在用你的时间成全别人，而你的时间有多宝贵，你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