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剑侍
在小心爬出墓道后,道士和贞子并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继续顺着暗渠前行。
全因那未知的地下怪物着实让他有些心悸,而且之前投掷飞刀那家伙极有可能还在东坊那一片不曾离开。
他记得老鱼头曾说过,襄阳城的暗渠联通着襄水,算算方位也就大概是这个方向。
但他似乎把这件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
如果暗渠能够很安全的通往外界,为何吴坊正还会推断郭破虏一行人极有可能会藏身井下的古墓中,而不是已经逃出生天。
史书毕竟是只是一段文字记载,不可能详细得面面俱到,而叶明哲也没料到暗渠的设计居然如此古怪。
在无惊无险艰难走了半个时辰之后,暗渠的地面开始向下倾斜,脚下的淤泥也开始减少,而出现更多的则是一些青苔,稍有不慎就会将人滑倒。
可走着走着,似乎暗渠内的温度也在逐渐降低。
当叶明哲看到缓坡下的水已经淹没了前行的道路时,他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
看来这暗渠的出口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高出河面,只怕是有很大一部分隐藏在水下,不然这襄水不会倒灌进来。
同样的问题,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摆在了他的面前,只是这回下水的可能性更低了。
他伸出手在水里探了一下便立马收了回来,正如他想象的那般冰冷刺骨。
这种情况,只怕就算是奥德彪来了也不敢下水。
这次的碎片世界任务似乎格外的难,先是无意中触发了人道因果被削去了实力,紧接着又好像刻意针对他一个西北人不善水性的弱点,搞出了一个需要潜水的场景。
这让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憋屈感。
叶明哲看了一眼正站在一旁等待着他作出决定的贞子,无奈苦笑。
他相信就算是想要孤注一掷下水,贞子也会陪着他一起,可眼下这么做还不如另找出路来的安全。
既然是排水暗渠,那就少不了下水的入口,他就不信隐藏在暗中的那人能把暗渠所有的线路都守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他很清晰的记得,就在从墓道出来之后来这的路上,头顶上的石板有一处透光的地方,他只要返回那里,总能想到出去的办法。
实在不行就等到晚上,先让贞子出去再把石板挪开!
“走吧,我们回去。”
打定主意之后,叶明哲也不在此多做逗留,直接转身往回走去。
………………
“咦?!是个木雕?”
等到岸边的几人离开后,那只被小六子用石头砸了腰子的猪婆龙浮出了水面,一口将那个漂浮在河面继续向着下游漂去的东西咬在了嘴里。
鼍鼍是一个没文化的河婆,她并不知道这只捂耳猴的木雕代表着什么含义,但这并不妨碍她喜欢这个来自人类的礼物。
她记得在以前襄阳城还很繁华没有遭到战乱的时候,城里的人们似乎就很喜欢给她送礼,他们喜欢往河里丢一些牛羊牲畜,也有用艾草扎成的动物,有时候还会丢一种用粽叶包裹着的饭团,里面有的夹着肉,还有的里面放着一种菌子,但鼍鼍最喜欢的还是那种只放粟枣的饭团,吃起来甜滋滋的,香极了!
作为回报,她也总会在洪涝的时候控制着襄水,让它不去冲击到北边的襄阳城。每次有人泛舟落水,她也会翻着浪花儿将落水的人卷回岸边。
嗯……谁让鼍鼍是个心善的小河婆呢。
可是自打几年前开始,这襄水边上便很少有人来了,打那以后鼍鼍再没吃过那种甜滋滋的菜饭团子。
回到洞府里的鼍鼍再次变化成穿着黑衣的女童,她趴在石床上翘着两只脚丫,就这么晃啊晃的。
面前摆着的那只捂耳猴木雕,她怎么看都看不厌,实在是活灵活现有趣极了。
那些山上的猴子她往日里也曾见过,会经常来这襄水边上嬉水,叽叽喳喳烦死个猪婆龙,哪有这木雕这么安静乖巧。
“哼!”鼍鼍很是傲娇的哼了一声,腰眼子上似乎也不那么疼了,坏心情也不翼而飞。
“看在这猴子的份上,鼍鼍就不生那个坏东西的气啦。”
黑衣小女孩翻身躺下,将木雕放在胸前。
似乎是有些乏了,她那长着黑长睫毛的眼皮眨动速度也开始慢了下来,直至缓缓合上。
“饭团子真好吃啊……”小姑娘咂吧着嘴,进入了梦乡。
……………………
此时天色刚黑,城南某处坍塌的房屋边上,一道白影从地下冒了出来,随后这道白影头上的长发开始蠕动,然后快速生长。
大量的黑发将地上的石板紧紧缠绕着,随着渐渐发力,地上那巨大的石板竟然被一点点地拽了起来。
随后一个人从底下钻了出来,石板再次盖上。
叶明哲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见没有危险后,这才在石板旁的一棵枯树上做了一个记号,然后便拉着贞子朝着医馆的方向小心赶去。
回到医馆的时候,众人正忙着在火堆旁修复城隍泥塑,哲一老远就感觉到了他的归来,于是起身打开了门栓。
虽然众人都知道是他回来了,但见进来一个黑乎乎满身臭泥的人皆还是被吓了一跳。
“嚯!叔哇,你是被猪精掳走,去滚猪圈了么?”小丫丫小嘴大张,一脸的不可思议。
“屁!”道士闻言一脸黑线,顺手就将身上的黑泥抠了一块下来,直接抹在了小家伙白净的脸上。
“呸!呸!呸!臭死了,就这味能臭死个人,还说不是去猪圈了!”小丫边吐着口水一边擦着自己的脸,有些嫌弃地说道。
“啊!我去给你烧点热水洗浴……”这时清荷才反应过来,慌忙站起身来。
道士点了点头,随即找了个离众人偏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本就在东坊时就丢了斗篷,又在暗渠里待到天黑,满身的泥水在下面的时候还感觉不到,可一旦上到地面,冷风一吹可是把他冻了个够呛。
他先是暖了暖身子,然后将身上开始干巴的污泥拍打下来,随后把从穿着紫色劲装女尸手里拿来的那把剑递给了郭襄。
“你看看认不认识这把剑。”
郭襄狐疑着接过剑,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开始仔细擦拭起来剑鞘上的污泥,随后只见她的双眼猛地睁大,随即将那把剑从鞘中拔了出来。
只见在剑身靠护手的位置,赫然刻着两个字。
紫衣。
“这把剑你从哪得来的,她人在哪?”
看表情,郭襄应当是认识这个人,不然不会表现得如此激动。
道士回想了一下当时见到女尸时的场景,并将自己的推测全都告诉了她。
随即郭襄面上的表情逐渐开始黯淡起来,似乎是不想让众人看到她如此难过,随后她便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双膝上。
“紫衣是我弟弟身边的剑侍,原名岑紫衣,总是喜欢穿着一身紫色的衣服,没想到她居然死在了那种鬼地方。”
紧接着她又猛的抬起头来,看着道士的眼睛里似乎闪着泪光。
“我弟弟一定在那下面,紫衣和逐光从小就是爹娘收养的孤儿,作为剑侍他们不会离开破虏半步,哪怕是就寝他们也会轮流守护在破虏的门外!”
道士颔首,剑侍的忠诚他亦有所耳闻,是古代江湖中最让人放心的那种贴身侍卫,关键时刻可以豁出性命也要保证主人的安全。
那这下实就锤了,只要能证实郭破虏在那墓里,就不枉他历经千难万阻跑上了这么一趟。
只是这逐光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人已经护着郭破虏下到了墓里?
事情似乎越来越接近真相,可牵扯出来的人却越来越多,道士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可突然间一个念头却突然跳了出来。
“那逐光擅长使什么武器?”道士脱口而出突然问道。
“是……飞刀!”
……
飞刀!
飞刀!
道士猛地站起身来,衣服上已经干涸的泥土簌簌往下掉落。
他顿时感觉自己有些烦躁,开始来回踱步。
可这明明就说不通!
要是那逐光是郭破虏身边的剑侍,怎么会在外面?又怎么连面都没有见到就突然向自己出手,还逼得自己不得不逃进暗渠里才躲过攻击?
这逐光难道是被留在了外面当了守卫?是又一个把自己误认成鞑子那边的人?
“青玉,你是不是见到了逐光?”见到道士反应如此异常,郭襄很聪明的联想到了一些事,连忙问道。
道士此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蹙着眉头看向郭襄,“这逐光恐怕有些问题……”
郭襄闻言一愣,转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道士。
“逐光能有什么问题?他和紫衣从小都是孤儿,这……,青玉,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是在怀疑剑侍的忠诚,可这逐光……
唉!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我的感觉,就好像明明一个人本该在山上打柴,可他却突然出现在了邻居寡妇的家里!
这逐光他并没有在墓里,而是在东坊就袭击了我!”
不止是郭襄,正听着两人说话的老鱼头也一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这,这怎么可能?你是说逐光没有在墓里,反倒是在东坊袭击了你?!”
“这点我也有些想不通,但擅长使用飞刀的人我也想不到还能有谁,会不会有可能逐光是被留在了外边,而他误以为我是是鞑子那边的人?”道士此时已经不想考虑那么多了,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绝不可能!且不去说逐光为什么攻击你,就是破虏还醒着,没有身负重伤他也不会离开半步!”
“就算是郭破虏的命令也不行?”
“对!命令也不行,他会像紫衣一样守在破虏身边,就算遇到危险也会死守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