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襄的种植规划里,橡胶与金鸡纳树才是重中之重。
橡胶的价值不必多说,它能被称为“黑色黄金”,其作用不言而喻。
往后她想实现时代与技术的变革,橡胶必不可少。
而金鸡纳树被称为“生命之树”,在生物提取与合离技术成熟之前,金鸡纳树皮一直被当做治疗发烧、腹泻、疟疾的神药。
虽然她可以在商城里买到现成的青蒿素与奎宁,但是价格昂贵不说,直接购买的方式终究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
她得从源头上提供治疗疟疾的药物——种植金鸡纳树,至于从树皮中分离提出奎宁等药物,她可以让人慢慢研究。
毕竟树皮本身就可以作为宝贵的药物使用。
不过商城里的橡胶与金鸡纳树种价格高得简直令人发指。
系统弱弱地解释:“商城里的定价是按照外来物种传入的时间早晚而定的。比如橡胶,咱们后世引种橡胶树差不多是二十世纪了。”
“宿主借用系统商城的便利,提早数千年引入,其价格自然得定高些。”
楚襄险些让自家统子气疯。
“你高就高吧,一株橡胶树种定价两千学分是什么鬼?你明明可以直接抢的,居然还赏了你爹我一株树种,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大儿呢。”
“……”
系统可怜巴巴地哼唧:“一寸光阴还一寸金呢,数千年还不值两千吗?”
“谁告诉你一寸光阴一寸金是这么用的?”
系统支吾了两下,不吭声了。
反正主系统定的价格在这儿,祂一个卑微打工仔也木有办法啊。
楚襄知道自家统子没啥话语权,骂过两句也就算了。
她转头苦巴巴地开始计算自己的学分余额。
这几年,除了上课赚取学分外,她已经很难从额外的途径获取外快了。
一年的学分最多让她入账二十万。
而她每年购买的药物、医疗防护用品、学堂教材、必要的军事补给等,所花费的远超二十万。
康平三年的时候她还有二百八十六万的学分,如今是康平六年四月,她反而只剩下了一百二十多万。
花钱如流水呀,节流是不可能了,只能想办法开源。
系统贱兮兮地又冒出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赶紧攻城掠地,打劫为非作歹的大户人家呀。”
主系统的典当行只收古玩摆件和猎物皮毛。
楚襄烦躁地皱眉:“你说得轻松,但是攻城掠地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辽东与中原之间横亘着连绵不断的山脉,把辽东、中原与西部高原完全分割开,形成了三块基本独立的地理单元。
要从辽东入中原,能走的路不多,每一条都崎岖难行。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选辽东,皇帝就开始松口的原因了。
因为只要入了辽东,想要逐鹿中原,就面临着巨大的交通困难。
当然,在楚熠眼里,她就是个十二岁的小妹妹,能在辽东活着就不错了。
辽东的“孤岛”之称不是白来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只是需要付出漫长的时间与巨大的精力。
楚襄摇摇头,收回被系统带偏的思绪,再次开始了她的采购。
橡胶和金鸡纳树再昂贵,咬咬牙也是要买的。
这两种树的成长期都不算短,尤其是橡胶,起码长成七年后才能割胶。
还是尽早种植吧。
楚襄花了四十万,各买了一百棵树种。
橡胶和金鸡纳树的种植都是有讲究的,稍后她得亲自带人播种才行。
楚襄刚心如刀割地合上商城页面,霍浔后脚就进来了。
“殿下,末将已经将人手散出去了。一部分在海边滩涂挖盐池,另一部分开始挖掘水井、修建蓄水池。”
楚襄来夷州之前,就一直在考虑淡水资源的事情。
海水淡化的成本太高,海水蒸馏之前的预处理本身就很复杂,对设备的要求也很高。
加上岛上环境不好,原住民生活不讲究,近地海水基本都被生活污水污染了, 水质很差,即使净化也不是一个好的生活用水选择。
想来想来,还是挖水井、建蓄水池比较好。
原住民之前用的水都是来自岛上的淡水河与湖泊——但如果没有稳定的降水补充,在岛上人口渐多、种植生产用水需求量变大的条件下,就怕会供不应求。
为了防止出现缺乏淡水的情况,楚襄必须提早收集、储存降雨,并适当地利用地下水。
她看了眼霍浔,伸手往仓库里摸了摸,嘴上叮嘱道:“告诉挖井的人,深度要掌握好,不要太深,以免海水漫灌。”
霍浔微微颔首:“已吩咐过了,他们有分寸的。”
他说着话,顺手给楚襄倒了半杯温水。
楚襄没有接水杯,而是朝他招招手:“你是不是没涂防晒霜?”
霍浔:“……”
虽然殿下百般叮嘱了,他还是接受不了防晒霜黏黏糊糊的触感。
面对直男的倔强,楚襄又好笑又无奈:“你没事找个镜子照一照吧,这才几天,明显被晒黑了。等夏季来了,你怕不是要黑成煤球。”
“啊,对哦,煤球。”
楚襄蓦地想起来,“夷州矿产也丰富,我特地让梅和酋长挑了奚族弟兄过来,回头我根据舆图圈个地方,让他们开煤矿去。”
夷州山地多、林木多,但是大肆砍伐用作燃料的话,就怕水土流失啊,影响农耕就不好了。
还是尽早让原住民和迁来的百姓用上蜂窝煤比较好。
楚襄将后续的规划一一添加进计划书里。
殿下安静专注的模样落在眼里,霍浔无知无觉地看了片刻。
她的眉眼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稚嫩,干净秀美的五官像极了当年艳冠后宫的贵妃娘娘。
只是她眉眼之间多了一份天真纯良,迷惑性十足,很难让人相信她是杀伐果决的一郡之主。
短暂的失神之后,霍浔有些慌乱地别过了脸。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僭越与失礼,好在殿下并未察觉。
霍浔指尖滚烫,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杯。
过于安静的空间令他的心跳一声大过一声,他觉得很是不自在,便欲盖弥彰地开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