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瑾王府的后巷内悄然出现几道人影,丢下一个麻袋便欲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却不料,未出三步便被忽然出现的一伙黑衣人给堵住了去路。
枫实面带霜翳,寒声道:“我家小姐有命,格杀勿论!”
话音方落,曲莲等人拔剑而出,二话不说就抹了对方的脖子,根本没所谓“留下活口”这么一说。
陆成欢遭此一难,廖家可是触了慕云卿的逆鳞了,只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更不要说这区区一剑了。
其实慕云卿和戎锦本也不确定廖安会在今晚将人送回,只是他们猜测着,他既要换人自然会尽快换,没道理已经决定放人了还一拖再拖,令其父廖征白白损失几根手指头,所以这事越早越好。
于是,他们事先吩咐王府内外加强巡防,更让枫实和京墨他们分散在各处,时时留意附近的动静。
虽然顺利解救回了陆成欢,可瑾王府上下却无人欢喜。
梅行思瞧着她这满身的伤,血气浓郁的在外间都闻得见,他的眉头从始至终就没有松开过。
戎锦恐慕云卿受不住,原不想让她守在旁边的,只是劝说不住,只得握着她的手寸步不离的陪着,掌心被她的指甲印出了几道血痕。
他蹙眉,温声宽慰:“我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慕云卿垂眸,算是回应,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趁着梅行思给陆成欢治伤的功夫,慕云卿让戎锦修书给容澈,以免他一直为此忧心,也顺带告诉他暂时无法立刻将人送回,毕竟她身上有伤,长途颠簸跋涉于身体有损。
瑾王府这边算是暂时解决了一个心病,不比靖国公府那边,还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廖安本以为,只要自己送回了陆成欢,就能换回自家父亲,结果他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靖国公廖征回来,心里就不免犯了嘀咕。
他按捺不住,命人以镖传信到瑾王府问其缘由,结果对方已读不回,杳无音信。
至此,廖安才恍然发现事情不妙了。
他之前一心救父,思绪难免混乱,而且是他们先掳了陆成欢,是以在他心里事情的主动权是掌握在他们这边的,于是他想当然的觉得,只要他肯放了陆成欢,对方就一定会放了他父亲。
何况他爹是堂堂国公爷,戎锦纵然将他绑去也不过是为换回陆成欢,哪里敢真的将他如何……至少在之前,廖安都是如此理所当然的认为的,直到现在,他忽然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质疑,戎锦连人都敢绑走,还剁了他爹的手指头,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这么一想,廖安顿时便慌了。
如今他手上根本就没有能与戎锦谈判的筹码,想要救人谈何容易!
不巧,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专挑细处断,边境之地传来消息,说是靖国公府的二公子廖邢不行了,来信儿让国公府安排棺椁先预备着,就当冲喜也好。
谁知这边后事还没准备好,那边负责看管廖谦的下人又来报,说三公子狂躁不安,在房中摔摔打打,嚷着要见陆成双,甚至破口大骂廖安这个兄长,与往日判若两人。
廖安寻了大夫去给他瞧,都说不知是怎么回事,府中便渐渐有传言说廖谦被人下了降头,再不就是让人夺舍了,可廖安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最后又请了太医来,开始只说廖谦的症状像是中了逍遥散一类使人上瘾的毒物,但究竟是怎么中的这毒却毫无头绪,直到廖安让人将陆成双绑了来,那太医一瞧方才发现了端倪。
这回廖安可有的忙了,又得找爹、又要备丧,还得给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戒药,本就分身乏术,结果府中又生内乱,靖国公的那名爱妾尤氏见靖国公数日未归,府中大事全都交给了廖安负责,她唯恐日后这府里没有他们母子的容身之地,便暗中撺掇廖璟插手府中之事,挑些奴才收为己用,结果越管越乱,气得廖安七窍冒烟,却已无暇他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