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墨更加浓郁的黑，明明理应不见五指，却奇异的眸可视物。
再次睁眼时，徐哲又回到了这诡异空旷的黑色空间。
五岁至二十四岁，他在《笑傲江湖》的世界了呆了整整十九年。
徐哲隐约记得，射雕之后，他的心情似乎是非常难过的，质问起系统——
【系统，能不能缩短每个世界的任务时间？】
系统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时日越长，这情，也就结的越深。
徐哲那时想，任务难也不怕，最怕的是时间太久，久的难熬。
然而这一次，他的心情却出奇的平静。
徐哲主动先开了口：“系统，先结算一下上个世界的成果吧。”
系统应声而答，这声音辨不出其源，来自四面八方。
【叮，徐公子成功掌管日月神教，擒正派众人，欺之迫之，经年累月，使魔教之名不复，且成为江湖第一大教，任务成功完成。】
【因补偿《楚留香传奇》之误，奖励如下。】
【叮，回元丹已放入系统空间当中，徐公子可根据需求于心中默念，自行取用。】
【叮，得到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机会一次，可自定义时间地点，时长六个时辰，欲使用之时在心中默念、跨过光圈即可，使用后自当前地点消失无踪，建议在无人时使用。】
徐哲“恩”了一声，道：“我记得你说过，因补偿之故，在《笑傲江湖》里，哪怕并非‘深有苦衷’亦是无妨，但若仍成功做到了……”
系统一字不差的重复起昔日所言：【盖因补偿之故，没有明确要求也是补偿之一，然而，若徐公子仍然做到让正派人士对你深信不疑，任务结束后会有额外奖励。】
徐哲挑眉笑了，道：“所以，这额外的奖励呢？”
系统沉默了会，才又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
【叮，徐公子以魔教教主之身，以怒其不争家国大义为由，行压迫各大派、壮大日月神教之实，却仍深得广大百姓及半数正派人士的钦佩信赖，昔日囚侠士于黑木崖顶一年之久、而名声大臭人见人骂之旧事，亦被认为是心胸宽广而心怀大义，生性洒脱不羁，赢得一片美誉。】
徐哲摇头笑了，回忆道：“也是苦了他们，明明这些年来，我将其他各派都打压的厉害，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日月神教逐渐壮大，根本动不得我。”
这个眼睁睁，自然是在私底下暗杀徐哲多次不成，反被揪住把柄为基础的。
系统总结道：【‘深有苦衷’成立，额外奖励发放——任务固有奖励随机加成。】
随机加成…？
还不待徐哲问话，那方才一闪而逝消失的回元丹，便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时高时低的飘在半空。
不止如此，他的面前还出现了一团光，徐哲微微一怔，便想到，这多半就是那第二个奖励了。
左前方有一团光，右前方有一颗丹药。
丹药围着光团转，光团跳着八字舞，不一会干脆成了光药二人转。
徐哲：“…………”不，丹药光团转。
光团与丹药旋转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光芒也愈发盛大。
突的，光芒猛的一亮一闪，丹药旋转的速度剧减，继而骤停，在静止滞空的刹那，又再度消失不见。
留下来的是光团，也就是第二个奖励。
徐哲皱眉，道：“系统，解释一下。”
系统回答的异常正直：【叮，徐公子，系统已说此乃额外奖励，额外奖励为随机加成，因此……因此……】
徐哲环胸而立的指尖一抖，心中不详丛生：“因此，你要说你也不知道这奖励被‘加成’为了什么样子？”
系统诚心夸赞道：【叮，徐公子仍然如此聪慧。】
徐哲：“…………”
呵呵，由已知变未知，这算哪门子的奖励。
系统宽慰道：【徐公子，奖励本身所起到的作用，是绝对不会变的。】
徐哲不理这套，蹙眉问：“这额外的加成，能否去了？”
系统哭唧唧：【叮，不能。】
“当真不能？”
【真的不能。】
徐哲心生懊恼，没有再问第三遍，他本还想说一句“为何不提早告诉他”，但此刻木已成舟，依依不饶的追问不休，也无非只是浪费时间，让自己心生闷气罢了。
再者，徐哲想，楚留香世界中，在最后一日所遇到的那个“原随云”，想必就是因此奖励，自未来而来的。
这个奖励该何时用、给谁用，徐哲的心里早已有谱，如今出现些许意外，想必也造不成什么问题。
如此一想，徐哲干脆席地一坐，就地而躺，他闭上眼，侧着身，以臂为枕，眉间多出几丝倦意：“系统，这种不确定的情况，希望不会再出现第二次，我先睡会，醒了后继续下一个任务。”
系统不欲打扰徐哲，但踟蹰了会，还是再次出了声：【叮，徐公子。】
徐哲抬抬眼皮，没睁眼，“恩哼”了一声。
系统又踟蹰了会，问：【徐公子，你是否心情不佳。】
徐哲懒着声音，回了句：“没有。”
系统：【可是……可是……】
“可是？”
可是徐公子你这次回空间的反应明显有些冷淡啊！
但一想到那不知为何捅了徐哲心脏的叶枫晚，系统便又觉得，这与以前明显不同、不冷不热的态度，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恩，系统想，徐公子的心情肯定不好的。
徐哲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系统没有再出声打扰，空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这个空间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半途中，徐哲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多少有些半睡半醒的意味，但没有一会，他便继续睡了。
再次醒来，神清气爽，睡意皆消。
徐哲掩唇打了个哈欠，盘腿呆坐了一会，才出声唤道：“好了系统，出来吧，说说下一个世界又是什么。”
话音尚未落地，那冰冷无机质的声音，便从四面八方涌入了他的耳朵里。
以往发布任务时，系统总要先扯七扯八的铺垫一番，描述颇多。
但这次却与以往不同，系统对于任务的形容极为简短，而这任务的内容，却是让徐哲完完全全的怔住了。
这任务………
虽说是做一个深有苦衷的反派，但严格来说，徐哲并未真正意义上的做出什么统治世界、杀人放火、烧杀抢掠的事情。
但这次……
【叮，请徐公子以汉人之身，助蒙古提早攻得大宋。】
【公元1271年，蒙古族建立大一统王朝，元朝成立。】
【公元1276年，南宋都城临安被元军攻破，南宋灭亡。】
【公元1279年，南宋最后一支抗元部队被消灭，南宋最后一个皇帝故去。】
【请徐公子助蒙古而灭大宋，以正人君子之名赢得汉人信赖，取得一定的威信地位，再于关键时刻自汉族内部反水给予重创，使蒙古至少提早五年灭亡大宋，且仍被汉人认为徐公子你深有苦衷。】
【鉴于立场艰难，深有苦衷程度可酌情降低。】
【以民众百姓分量为低，以声名大噪、位高权重等人为重。】
【具体进展系统会予以提示。】
【任务成功，可得到假死机会一次。】
【任务失败，此世界后的下一世界，惩罚徐公子失去一切与系统任务相关的记忆，恢复记忆的时间机遇不定。】
【若徐公子最终成功完成助蒙灭宋任务，而未被认为是深有苦衷，成功失败的两者奖励惩罚相互抵消，但下一世界予以体弱十年，若下一世界不足十年，将延伸至下下世界。】
【可有疑问。】
系统话音落地，徐哲的面色煞白煞白，此刻只觉得分外滑稽。
上个世界，他成功的名头，便是若百姓家国有难，武林中人一是不可以朝堂武林泾渭分明之由置身事外，二是不可在这种关头还为正邪二字争论不休，内讧自乱。
做人做事，要拎的清，看的清。
这是在上个世界时，徐哲筹划多年以做的“好事”。
而如今，他只不过是睡了一觉，系统就告诉他，下个世界，你要去当一个反水大汉奸。
宋朝末年的蒙古之于大宋，不亚于民国时的日本之于中国，先前他所做的任务，无一不是执着于某个人物、家族、某本秘籍、乃至武林江湖。
但这般直接牵扯到家国天下的，却是当头一回。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掠夺，士兵百姓上伤亡无数，其血腥残酷不用多说。
一旦成功，哪怕直接死于他手下之人无几，但借他之手而死之人………
徐哲的眸色渐渐发沉，阴霾凝集于眉间不去。
更何况……
将这任务惩罚细细一想，徐哲的心落的更沉。
此次任务的失败惩罚，实在是非同小可，没有了“任务”的这一概念，又不知何时何地会恢复记忆，原著剧情始终是最最重要的依仗之一，如此一来，记忆再归后的现状便也是不得而知，必会错失不少良机。
比如——
我好不容易恢复记忆了，结果发现和任务有关的所有有利因素，全都被没了记忆的我自己给作没死了。
徐哲：“…………”
换句话说，这次的任务，是失败了一次，便几乎约等于会失败两次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