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热气球球筐内正在试飞的实验员来说感觉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刚飞上去的时候还挺刺激的,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不由得一阵后怕,好在,钟年也已经到了近前,两人这才心下稍宽。
其中一人拿出纸笔开始记录,另一个人则通过钟年教授的方法,转动出气阀的阀门,使得火焰越来越旺盛,火苗蹿起两三米高,热气球也是越飞越高,并且开始朝着钟年制造出来的风吹的方向飘去。
“哎,慢点,慢点,风太大了,睁不开眼睛了!”
“哎,好,知道了。”
那人立刻调小阀门。
直到旁边的人说可以接受了,他这才道:“三档。”
“好,知道了,测风仪呢?”
“搁着呢,喏。”
那人说着,从脚下捡起一个小风扇类似的东西。
拿着纸笔的人将本子合上后,接过测风仪伸出球筐外,刚一伸出便立刻抽回。
这是早就排练过无数遍的了,这个时间刚好为一秒。
测风仪的风扇下面有一个铁柱,铁柱上此时缠绕了几圈绳子,是由风扇旋转带动的。
这个测风仪的原理就是利用缠绕绳子的圈数,换算一下粗略估计出风速。
“测高仪。”
“我看看哈……在这呢!”
……
“往上飞。”
“好,准备停。”
……
“好,再升高一点。”
“停,下降。”
“把东西都挪到东边……”
“你等会,哪边是东?”
“额,你稍等啊,我看一眼,太阳在这边,面向太阳,左手边,对,我现在的左手边是东。”
“好嘞,那你让一下……”
“哎,真的往东飘了诶!大人说的没错!”
“废话,大人什么时候错过?你好好想想,还有啥没测的?”
“你看看地上的仪器不就知道了,嗯……还有测湿度和空气密度。”
“那赶快吧……”
……
钟年就在热气球后面跟着,这会儿他已经停止了造风,因为这个高度依靠空气流动便可以正常飞行了。
对于热气球的飞行与气象之间的关系它可谓是一窍不通,只知道大体跟哪些因素有关,但是是正相关还是负相关什么的他一概不知,只能让这些人自己慢慢摸索了。
这些人都是真正的天才,比钟年这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半吊子强多了。
钟年现在只要指明方向,下面的人自己就能研究出来,根本不需要他亲自上手,但也幸好如此——因为他一动手就露馅了。
约莫在空中飘了两盏茶的工夫,异变陡生,燃烧锅中的火苗逐渐减小,直至慢慢消失。
球筐内的两名研究人员顿时面如土灰,其中一人反应的快,急忙转身去找钟年,却发现钟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两人身后。
钟年面色凝重,直接将两人从中抓了出来,先行送回地面。
随后钟年又返回到空中,捉住正在无规则乱飘的的热气球,用真气牵引着它缓缓下落。
落地之后,他对着那两个实验人员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我跟没跟你们说过,一开始不知道能飞多久最多飞一刻钟就下来?!你们是他娘的找死吗?
真他娘想不开了回家自己找根树吊死,少他娘的来嚯嚯我!这要是出事了你们全都给我滚回家种地!”
钟年这把是真的气到了,要知道朱棣就在不远处看着呢,这要是出了事故,以后经费还怎么申请?
那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但是被骂的两人不光不丧气,反而笑嘻嘻的,好像不是在挨骂,而是在听故事一样。
钟年见此更是来气,扭头对薛星洲道:“罚他俩一个月工资,然后全院通报批评!”
钟年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原因无他,如今报社成立在即,热气球又算是大获成功,有关热气球理论的科学报道一定是第一期报纸的重中之重,到时候署名还得加上这俩货的名字……
而且院里有规定,每当有人在某一领域实现重大突破后,都要全院通报表彰并且发奖金,这样一来,这点处罚反而像……树立了一个反面典型:
【两个无法无天、桀骜不驯的天才】。
虽然钟年个人是比较欣赏这样的人才的,甚至于他是比较讨厌那种固守教条的信徒的,说白了,如果让他当一个私教,他更喜欢有个性一点的桀骜不羁的那种孩子,就比如朱瞻基,但是对于一所研究院而言……
人太多了,如果每个人都像朱瞻基那么跳脱,那他啥也不用干了!
“……不行,不能罚工资,这是不人道的,我钟年可干不出那种事,这样吧,罚他俩一个月不用上班,但是也不能出研究院,让他俩自己找地玩。”
两人原本还笑嘻嘻地,闻言顿时如考丧批。
“大人,不要啊!可不可以换个惩罚,我们愿意扣工资啊!”
“不行!扣工资是十分低级、幼稚、愚蠢、恶毒、丑陋、肮脏的手段!本官是不屑于去做的!只有蠢人才会做!”
薛星洲忍不住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道:“大人,咱们陛下也经常罚人俸禄……我就是因为吃不饱饭才辞官去做买卖的……”
钟年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反道:“你以为我是在说谁?”
薛星洲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瞳孔就和地震一样剧烈晃动。
“大人,您……您……您……”
“我什么?你什么时候成结巴了?”
薛星洲呼吸一窒,索性装起了哑巴,顺带着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己刚才听到的话话。
这会儿朱棣一家子也走了过来,隔老远就听到了朱高煦的大嗓门:
“哎!先生!可不可以让本王也飞一次啊?”
钟年一乐,咧嘴笑道:“什么话?当然可以啊!不过……你确定你现在想飞?”
朱高煦兴奋地大叫着跑到钟年跟前,“想啊!当然想!做梦都想!”
钟年咧嘴一笑,对朱棣道:“呐,你可听到了,这是他自己想的嗷!”
朱棣本能地感觉不妙,刚想开口阻止,却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