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哄堂大笑，也都觉得老太太说得没错儿，夏晨这个家伙，有便宜可占的时候，是挺不要脸的。
夏晨也嘿嘿笑，“我还是不喊您奶奶了，不然会让人觉得我死皮赖脸往您身前凑，要占您多大便宜似的，影响不好，我还是喊您乔小姐吧。”
乔小姐？
噗……
大家又喷了。
冯楠把脸都捂起来了，老大啊，你可当个人吧，老太太六十好几的人了，你喊人家小姐，你怎么能喊得出口来啊。
却没想到，老太太听到这个称呼后脸上的皱纹都化开了，“这个叫法好，今后你小子就叫我乔小姐吧。”
没人想得到，夏晨居然歪打正着了。
乔淑华是从万恶的旧社会走过来的，出生在书香门第家庭，祖上那是正儿八经阔气过的，打小儿就被当成掌上明珠，底下的佣人、婆子可不是一口一个“大小姐”称呼着么。
夏晨这声“乔小姐”，喊到老太太心缝儿里去了，让老太太回忆起了童年生活。
大家都有点懵，向来严肃的乔淑华院长，怎么就答应夏晨对她的这个称呼了呢？
玩儿呢？
咧嘴一笑，夏晨爽快道：“行，那今后就喊您乔小姐了，那么乔小姐，您现在能告诉小子，您说的那个大买卖究竟是啥了吗？”
别绕了，再绕楼都歪了。
乔淑华笑着说：“好吧，那我就告诉你，这门生意你已经在做了，当然，规模还很小，也有帮助贫困大学生创业的因素在里面。”
“您说的是网吧？”
“没错儿，就是网吧。网吧可是一门大生意，你现在小打小闹都能挣到钱，如果把它扩大化经营了，那可就不是能挣到钱那么简单的了，还能带动个人电脑业务的兴起与普及。”
夏晨点头说：“这话没错儿，个人电脑业务，必须得先有网吧，再是电脑进家，让老百姓把它当成一片普通家用电器来购买。但是我没明白，您说的扩大化经营，点在哪里。”
诸位都笑了。
宋学光呵呵呵：“你小夏总也有脑袋不灵光的时候啊，我来替乔院长回答你这个问题吧，嗯，先问你一个问题，阻碍电脑普及化的因素有哪些？”
这个难不倒夏晨，他张口就来：“第一肯定是价格，一台电脑少则六七千块，多则上万块，以京城为例，京城上班族的年收入大概在6——8000块钱左右，工作一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一台电脑。
就算两口子攒一年钱，买了台电脑回家，然后还有拨号上网之类的隐形消费，大多数家庭是吃不消的，也可以说，在这个年代中，电脑不是必需品，只是赚钱的工具。
第二是人们对电脑的不熟悉，甚至不热衷所造成的，说实话，我不知道现如今中国有多少网民，但我却知道网民数量的多少才是网络普及化的根本。”
宋学光点头，打断他一句：“中国的网民基数大概在68——70万人之间。”
夏晨亦是点头：“您看，一个十几亿人口的大国，网民的数量才那么一点点，想要让电脑普及起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大家都点着头，神情有些凝重了。
夏晨一盆凉水泼到底：“如果说还有第三点因素的话，我觉得，就是技术因素了，带宽不够啊诸位，现在是多少？256k，这够干什么用的？下个雅蠛……电影都得一天时间，网络体验感极差，要它何用？
大家可以去各自校园的网吧里看一看，同学们都在干嘛？大多数人都在玩儿单机游戏，浏览网页的都少之又少，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网络太卡了。”
去年十月问世的红警才是这会儿最火爆的单机游戏。
宋学光笑了，“你说的这三点全都正确，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也正是因为中国电脑的普及率太低，所以，这时候谁先开网吧谁就能挣到大钱不是吗？”
夏晨点头道：“这倒是没错，能看到开网吧赚钱的人很多啊。”
“但是真正有这个实力投入的却很少，再者说，即便有人想投入，但开网吧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就像你说的，有些人连电脑是怎么回事都还没弄明白呢，就知道这个玩意儿能挣钱，却根本无从下手，小夏总，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个大商机吗？”
被宋学光这么一提醒，夏晨这会儿开动脑筋了。
要说现在的风口，并不是互联网投资这方面，而是电脑经销商，那些有眼光、嗅觉灵敏的家伙全都集中在中关村摆摊卖货呢。
比如说蒋超然，那货靠卖cpu、主板、电源、软驱这些散件儿都赚得盆满钵满了。
更别说他还攒机子卖。
至于那些联想、ibm、戴尔的品牌代理商，更是赚得飞起。
因为凡是能买得起电脑的，都是不差钱的主儿，要么就是政府部门和国有企业。
当然，想要开网吧的老板也是电脑采购的主力军。
但这部分人真的啥也不懂，不说别的，他们连最基本的电脑配置都不了解。
销售商报什么价他们都得点头认可。
这就形成了一种现象，虽然眼光足够长远，意识到了开网吧能挣钱，但是高昂的开店成本使得他们多花了不少冤枉钱。
想到这里，夏晨有点明白过味儿来了，看着宋光明，“您的意思是，可以开一家网吧管理公司？帮助别人开店？”
宋光明跟乔淑华对视一眼，笑了，“行，总算想明白了。”
乔淑华说道：“电脑销售价格居高不下的主要原因是，卖方市场主导买方市场，现如今，开网吧是个潮流，有大把的人举着钞票争先恐后进入到这个行业中来，所以就造成了经销商的骄纵，小单子看不上，因为有大批量的订单等着他们去接。
但是，并不是每个想开网吧的个体商户都有一开业就上百十台机器的资金，所以又造成了采购难的问题。
小子，你试想一下，如果你打造一个连锁网吧品牌出来，允许其他工商户加盟，统一采购机器，统一装修店面，再到后续的营业执照办理、机器设备维护、网吧管理系统输出等等这些事情都替他们做了，能不能挣到大钱？”
夏晨连个磕巴都不带打的，“那肯定能啊。”
杨天俊接茬说道：“还有，个人工商户从经销商那里采购机器，打个比方，一台需要花7000块，你把散户全都集中到你这边来统一进行采购，是不是倒逼着经销商找你要合同？
这样一来，不但电脑价格下来了，还为散户们节约了开店成本，更加美妙的是，聚拢这么大一股力量，手里抓着这么大票网吧，对晨子你今后的网络商业布局能起到多大作用你想过没？”
夏晨的血压开始飙升，他脑袋里开始往外蹦词儿：传奇！大话西游！魔兽世界！qq！电商……人民币！
好吧，最后一个他已经不怎么看重了。
越想夏晨越觉得懊恼，当初撺掇着小璐璐开网吧的时候，目的只是为了让她挣笔钱，其次就是二狗子想创业，也想着拉他那几个贫困同学一把，给大家找个能挣钱的买卖，不用再为了学费和生活费苦恼了。
根本没打算往太大里干。
结果今天听了乔淑华、宋学光和老杨头儿一番话，夏晨就觉得，格局还是小了啊。
真要是按照这几位说的去办，那这就是个能覆盖到全国的大买卖。
要知道，全中国的有钱人何其多，能关注到网吧挣钱的有钱人更是不老少。
如果把这个网管公司做起来，那一定能挣到大钱。
当然，夏晨也清楚这些领导把这个买卖送到他手里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这上面挣到的钱，得拿出一部分来投入到国产软件和系统的研发中去。
干得过吗？
用屁股想夏晨也知道能干得过。
思虑片刻，夏晨说道：“好，这个买卖我接了，感谢各位支招儿。乔小姐，麻烦问一下啊，国产系统和软件的开发，每年需要投入多少资金？”
乔淑华笑了笑，推推眼镜后说道：“大约需要3——500万左右，当然，也得看投入多少研发力量。”
“这我明白，人越多花钱越多呗。”
“就是这么个道理。”
三五百万夏晨挤一挤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这货其实对物质需求特别少，他也不下大馆子，吃顿卤煮、弄碗馄饨、撸个串儿就挺满足。
衣服鞋子啥的都是小钰姐和小璐璐给置办，阿琳也从香港给他往京城邮寄，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房子他也不缺，好几套呢。
他一直觉得，房子这东西够住就行，真没必要囤着。
油钱公司报销。
你说，他有啥大额消费吗？
真没有。
所以说，一年三五百万的投入，不用公司出，从他自个儿的腰包里往外掏也绝无问题。
夏晨心说，我还以为一年得往里面扔个几千万了，区区几百万，换来个大买卖，超值了！
他爽快答应下来：“我愿意跟乔小姐合作，研发国产系统和软件。”
乔淑华笑着说道：“你可别着急，不光是国产系统和软件的研发，还有服务器的解决方案，甚至国产系统研发成功后，怎么往你的硬件上平移，这都是课题，也是个系统工程。
再有，小晨子，你不是在跟我合作，我这么说吧，你一旦决定要跟我们合作了，肩负的就是国家交给你的任务！
今年国家已经准备出台政策了，将会制定《国家信息化“九五”规划和2010年远景目标》，将互联网列入国家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提出通过大力发展互联网产业，推进国民经济信息化进程。
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政府将会全面启动‘政务上网工程’，要求各级政府采取网上办公、信息化、无纸化办公，这意味着什么无需多言了吧？”
夏晨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狠狠点着头说道：“我明白的乔小姐，意味着中国的网络发展将会提速，更意味着我国政府充分认识到了互联网对于加快国民经济发展、推动科学技术进步和加速社会服务信息化进程的不可替代作用，会对国计民生起到的巨大作用。”
乔淑华满意地笑了，“那么，小子，你愿意加入我们吗？愿意为国家的互联网发展尽一份心力吗？”
夏晨再次使劲点头，“我愿意！这是小子的荣幸，也是小子义不容辞的责任！”
乔淑华站起身，主动向夏晨伸出了手，说道：“欢迎夏总的加入！”
夏晨赶忙把手递过去，握住乔小姐纤细的手指，郑重说道：“谢谢您，小子一定尽力而为。”
大家都欣慰的笑了。
冯楠：我看到了什么？
我经历了什么？
我在见证一场变革吗？
多年后回忆起这个场景来，冯楠仍然在感慨：在计委，哦不，现在应该叫发改委乔小姐的办公室里，我的老大面对一群大佬毫不露怯，跟大佬们侃侃而谈，最后达成了合作协议，背负上了国家任务，从此开启了一段传奇的旅程……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重新落座后，乔淑华给夏晨做了解释说明，这些在座的各位，打今儿起就是他最坚强的后盾，但凡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任何一个人去提。
当然，夏晨知道，乔小姐才是这个超级智囊团的核心。
人家小老太太是宏观经济研究院的院长，是负责制定战略的牛人。
他也笑着请大家今后多多关照，顺便提出来一个问题：“乔小姐，国产系统的研发人员如何调配？”
乔淑华很满意夏晨的反应速度，她直言不讳道：“我了解的是，你那研究院的科研人员大多从事的是芯片方面的研究，对系统和软件并没有过多的涉及，所以，我提一个人吧，倪光楠，你觉得如何？”
夏晨咧嘴了，“不如何，挖不来。”
说完，他反应过来了，“莫非乔小姐能帮小子把人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