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珠没想到和婆婆别了一通,还能提前搬出去和周齐单独住。
那边的四合院那么大,就她们夫妻二人住,那日子不要太舒服。
她都觉得自己是因祸得福了。
周齐听她讲了和她妈之间的矛盾,说道:“你说的对,以后她说你你就推到我身上,说都听我的,让他来找我。”
姜玉珠捶他一下,笑着说:“让你妈听见肯定又得不高兴。”
周齐理直气壮:“我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这头哄完媳妇,那头又在亲妈跟前哄了半天。
张潼芝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娶的媳妇好,都没把我放在眼里。”
周齐:“妈你和她生什么气,有什么事对我说,我的话她不敢不听,你生气我也心疼。”
等把亲妈哄的脸拉的没那么难看了,周齐才功成身退的走人。
…
姜馨玉是大剧院门口听姜玉珠说了这半个月以来的美好生活,同时得到了她已经怀孕的消息。
大剧院门口墙上挂着红色的欢聚元旦的庆语横幅,门口人来人往,穿着不讲时尚,却都是体体面面的。
她今天也换上了自己最为体面的冬日红色面包服,裤子是的确良的面料,脚上蹬的是去年陈奕从沪市买回来的带着毛边的小皮靴。
看着这人来人往的穿着,除了各种不同程度的绿色制服,和剩下的穿着便装的人相比,她觉得自己身上这点时尚还是够用的。
张潼芝和周平与相熟之人交谈过后走近,打过招呼后,姜玉珠随着两人进去了。
周齐她妈对她的态度倒是一如既往,压根没有姜玉珠说的那样,不过自恃身份的人在外哪个不是体体面面的?
她都没想到,像张潼芝这样的女高级干部,也有“婆婆病”。
在她这叫婆婆病,周齐妈或许不这样认为,她或许认为她只是在规范儿媳妇的行为,不是婆媳之间的东风压倒西风。
一身军装的陈佑堂和其妻子到了近前,带着她一起进去。
陈佑堂是陈启华的大儿子,如今在军中是团、长级别,其妻子徐敏在银行系统内工作,其父是陈进华过去的同僚,据上次中秋聊天所知,两人的亲事还是陈进华牵线拉的桥。
她对陈家一大家子了解不算多,但从已知的情况都能看出来,陈家是随着陈进华实现了阶级提升。
这种场合,往年陈进华都是从陈家的子侄中挑两个出色的,外加冯蔓和陈嘉嘉一起。
至于今年,陈启华的二儿子调到外地工作了,陈进华就叫了陈佑堂,还允许他今年带着妻子一同出席,至于冯蔓,两人已经离婚,再一起出席不合适,至于陈嘉嘉,最近不宜露面。
大礼堂内没有很大的喧哗声,但却有低低的交谈声,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耳朵中,气氛也没有想象中的严肃正经,欢庆元旦的氛围还是挺浓的。
登记过后,迎宾人员带着几人到了落坐的地方,随即陈佑堂带着两人和相识之人打招呼。
姜馨玉默默看了一圈,礼堂内部不小,看起来能容下几千人,靠近舞台的前端,下首有呈扇形围绕在舞台周围的十来张桌子,桌子上铺着红布,放着水果和干果盘,还有插着吸管的北冰洋汽水。
没想到这里还挺与时俱进,北冰洋都上桌了。
周齐奶奶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戴着一双眼镜,穿的很精神,坐在桌前面带微笑的和人攀谈着,那气质四平八稳的,一点都不逊色周遭的男人。
今天这场合,就连周齐他爸都在桌子后头前排的座位上坐着。
前头坐着的估计都是大佬。
陈佑堂小声对两人说道:“不用紧张,今天来就好好看看节目,顺便认识一些人。”
二叔把带姜馨玉的任务交给了他,陈佑堂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今天能出现在这个场合的,那都是有背景的子弟,这其中的关系都能连成一张网。
姜馨玉懂他的潜在之意,陈进华就是让她来见见世面,多认识一些人,说功利点,指不定以后哪天就能用的上。
人际交往不是靠一个联欢会就能产生紧密的联系,但能出现在这个场合,在一些人眼中证明了你有资格平等对话。
说实话,她没有特别大的志向,没想成为什么牛逼的大人物,她野心不足,就想在知道未来、走向未来的过程中多赚些钱,能够保证以后的富足生活,毕业后进个好单位,稳稳当当的发展就行。
节目汇演还有二十多分钟才会正式开始,这期间是众宾客们“交谈”的时间。
这种场合,她以为没人敢言行无状,却没想到后方有一道声音挺刺耳。
“宋华林,听说你不是你爸亲生的,你就是你继父的亲生儿子。”
说话的人语气玩味,还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
姜馨玉回头,见后头两排的座位空档里挤了一群人,她也看不清里头具体是谁在挤兑谁,反正宋华林的名字被反复提起。
“别掺和,把头扭回来,也别看这热闹,咱们去前头找别人说话。”
陈佑堂可不想惹出什么风波。
她们不看这热闹,热闹偏往耳里钻。
宋华林被众人挤兑,刚开始还能保持着理智忍着,最后还是破了功,对故意挑衅之人挥了拳头。
最后有人员来疏散这里的乱象,姜馨玉瞅见宋华林鼻青脸肿丧头耷脑灰溜溜的离开了礼堂。
联欢会开始前,礼堂内如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是坐在桌前的宋明翰他爷爷脸色有些不好看。
过去做了不少事,如今是都要被报复回来了。
看着隔壁桌稳如泰山拿着茶杯喝茶的陈进华,他的眉眼沉了沉。
陈进华察觉到他的目光,面色没有任何变化。
他倒要看看,等宋家出事,他的闺女还会不会觉得宋明翰是个不错的选择。
联欢会节目丰富多彩,一首红歌唱的她浑身都在战栗,歌声嘹亮又浑厚,气息绵长又稳当,带着振奋人心的力量感。
不少节目年轻人不爱看,姜馨玉坐在那闲的没事,听的津津有味,浑然没察觉周围偷偷走了一些人,直到隔壁坐下杨广荣。
杨广荣坐下半天,见旁边的人没一点反应,用胳膊肘捣了捣她。
姜馨玉看他一眼,眸中有询问。
“好看吗?有意思吗?”杨广荣靠着座椅抱臂问。
姜馨玉莫名其妙,“话剧不是来源于西方戏剧,你不是很推崇西方文化?不觉得好看吗?”
这话多少带点嘲讽意思,毕竟姜馨玉对这位的性格多少有点了解,这片土地上,他看得上眼的东西不多。
随口说了一句她就转回头继续看了,还别说,今天这出《临危受命》还挺好看。
杨广荣一阵气闷。
他的父亲以外商的身份得到了今天的邀请,从进来大礼堂,他心里就没爽过。
以前只有他看不上别人的份,结果今天在这里,他被不少人有意无意的无视了。
他今天才深切的体会到,在这片土地上,像他们家这样的资、本家不算什么,在这大礼堂里,他是他们眼中处在最底端的人。
好不容易看到个熟人,人家也不咋爱搭理他。
杨广荣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这礼堂深深的伤害了。
为什么?
明明他家如此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