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玉珊怀那两胎时,弘历并不在乎是男孩还是女孩,但是这一胎意义不同,虽说他怀疑皇帝不会履行承诺,但他还是希望玉珊能生个男孩,如此一来,他至少还有争取的资格。
然而苏玉珊并不是很在乎,只因她清楚的知道,雍正的时日不多了,顶多还有两年,等将来弘历登基,一切都由他做主,这个侧福晋的位置也就不重要了。
然而这话她不敢跟弘历说,她总不能说,你皇阿玛快驾崩了吧?尽管两人已经很亲密,她仍旧不敢向他说出她是穿越者的实情。
毕竟弘历是将来的帝王,帝王生性多疑,一旦知晓她来自三百年后,只怕他对她的态度会有所改变……
她不敢冒险,是以守口如瓶,从不敢提及自己的真正来历。
怀第三胎时,她一切安好,大夫每隔半个月就会过来把脉,她的胎象一直很稳,唯一异常的就是有些挑食,平日里她什么都吃得下,现下稍微油腻些的她都没胃口,吃食比之以往愈发清淡。
她喜欢喝炖汤,弘历便让后厨每日炖不同的汤品送过来,好让玉珊多用些膳食。
今年永璜已有五岁,甚少缠着母亲,糖豆儿才两岁多,姑娘家尤爱黏着母亲,总伸手让抱抱。
苏玉珊坐着的时候还能把孩子圈在怀中,或是将孩子搁在腿上,待她站起来走路时,糖豆儿还想让抱,云芳赶忙提醒,
“小糖豆,你额娘不舒坦,我来抱你吧?”
糖豆儿摇了摇小脑袋,摆了摆手,哼咛道:“不要你抱,要额娘抱!”
永璜拉住妹妹的手,耐心哄道:“额娘的腹中有小宝宝了,不能抱你,妹妹要乖,不能让额娘受累。”
糖豆儿疑惑的看了看母亲,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没有宝宝,哥哥骗人。”
“有的,在肚子里,还小,你看不到。”
苏玉珊闻言颇为惊讶,“你怎知额娘有宝宝?”
永璜得意一笑,“听您和芳姨说的,孩儿听得懂的。”
苏玉珊和云芳说话时没有刻意回避儿子,她一直以为他年纪尚小,听不懂,未料永璜居然听明白了,看来往后她们再说话时得避讳些才是。
云芳笑打趣道:“那你希望再有个弟弟还是妹妹?”
认真的思量了好一会儿,永璜才道:“想要妹妹。”
“可你已经有妹妹了啊!不应该再要个弟弟吗?”
永璜摇了摇头,“妹妹乖,弟弟不乖,会跟我抢宝剑。”
弘历为哄儿子,特地命人为儿子打造了一把剑,尺寸较小,适合孩子拿握,剑鞘与正常的剑无异,上头还嵌着绿松石和珊瑚,唯有剑刃是用木头雕刻而成,永璜很是珍视,只许妹妹碰一下,不许旁人碰。
苏玉珊晓得他看中那把宝剑,遂与他商议道:“那就再给弟弟做一把,他不会跟你抢的。”
尽管母亲这么说,永璜还是不怎么放心,忍不住问了句,“那阿玛他会不会只喜欢弟弟,不喜欢我啦?”
“当然不会,你们都是他的孩子,每一个他都很喜欢。”为防儿子胡思乱想,苏玉珊事先提醒道:
“不管将来添的是弟弟还是妹妹,你都要疼爱呵护,不可欺负。”
永璜没有应承,杵着小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万一弟弟妹妹欺负我呢?”
“小的若敢欺负你,额娘自然会帮你出气。”苏玉珊免去了他的后顾之忧,永璜这才稍稍安心,还要跟母亲拉勾勾。
苏玉珊爽快的与儿子拉钩,心情大好的永璜眉开眼笑,牵着妹妹的手向花园走去。
只要有哥哥带着,糖豆儿再也不闹腾,也不说让人抱,乖乖的跟在哥哥身后,小脸蛋儿上挂满了天真烂漫的笑容。
苏玉珊摇头笑叹,心道也只有儿子能哄得住女儿了。
这孩子一多,还争风吃醋呢!两个还好些,等将来有了第三个,也不晓得他们会不会吵架闹别扭。
苏玉珊慢悠悠的走在后方,看着前头的两个孩子一大一小,牵着手边走边笑,无忧无虑。
这样的情形,便是她所期盼的小幸福,温馨且踏实。
然而天晴了太久,终归会下雨……
这日饭毕,丫鬟素玟拿来一瓶药,说是该喝安胎药了。
去年常月回婆家安胎,今年年初,常月诞下一女,出月子之后,她本打算回王府当差,可婆婆却让她在家带孩子。
她没法子,只能在家待着,打算把孩子带到一岁,等女儿会走路之后再出门。
常月一走,画棠阁缺人,弘历又安排了一个丫鬟过来侍奉,名唤素玟。
素玟话少,干活尚算利落,苏玉珊观察了一段时日,瞧着像是个实在人,就将她留了下来。
那安胎药是大夫开的,每日她都得吃一回,一回两颗,她也不晓得这药到底有何用,大夫说对她和孩子好,是补药,这会子才用罢饭,她不想用水送药,便道等会儿再吃。
半个时辰后,素玟又提醒她该喝药了,说着便倒了两颗药丸放在她手心里。
糖豆儿瞧见后凑了过来,说是要吃糖糖。
苏玉珊笑哄道:“这可不是糖,这是药,很苦的。”
糖豆儿不信,小手一抓,一手捏了一颗,小姑娘没个分寸,稍一用力,那药丸居然被她给捏碎了!
糖豆儿“呀”了一声,难为情的摊开手,“额娘,糖糖坏了!”
那一瞬间,苏玉珊分明瞧见她手中的两颗药丸外表相似,可内里的颜色却有差异,她还没来得及细看,素玟立即伸手自小格格手中接过碎了的药丸,
“小格格您的手脏了,奴婢带您去洗干净。”
素玟为小格格洗罢手,嬷嬷担心她又捣乱,遂哄着带她出去,说是去找她哥哥,糖豆儿这才跟着嬷嬷一起出去了。
而后素玟又给苏格格倒了两颗药丸。
苏玉珊接过药丸,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将药丸送入口中,喝了口热水,咽了下去。
喝罢药,苏玉珊吩咐素玟去浣洗院里拿衣裳,待她走后,苏玉珊这才将压在舌下的药丸吐了出来。
随后她又将瓷瓶打开,倒出几颗药丸,一一捏碎。
才刚她还以为自个儿眼花了,直至此刻,对比这五六颗被捏碎的小药丸,里头的色泽明显有差异,苏玉珊不由起了疑心,这药丸该不是有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