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心去了一趟洗手间。
她刚才问工作人员要了一卷胶布,用这些胶布粘住自己的十个手指头。
她这样做,当然是有目的。
回到宴会场中后,她面带微笑地向程一岚和高太太的方向走去。
程一岚一看到程天心,心里陡然升起厌恶之心:“你来干什么?”
程天心的笑容如春风和煦:“一岚,我只是想过来跟你说说话。”
程一岚冷声道:“谁要跟你这种人说话?”
程天心看着程一岚,咬着牙,表情委屈又受伤。
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和程一岚吵下去。
半晌后,她看着高太太,礼貌地打招呼:“高太太,你好,我是一岚的姐姐程天心。早就听说你的美貌艳扬远播,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说得不假,高太太虽然已经35岁,但她的保养工作做得极好。
皮肤仍然细致嫩滑充满弹性,看起来最多只有25岁。
她的五官也长得极好看,可以和影视明星媲美。
难怪高先生会如此宠爱她。
高太太早就听苏青说过很多程天心的坏话,但如今听到程天心这种没有夸张的讨好,反而是实实在在赞美的话,心里头对这丫头的厌恶,也随之减轻了。
她微笑地看着程天心:“天心,你也好。”
程天心淡淡地微笑道:“高太太真是好福气。既能永保青春,又能独享老公的宠爱,真让人羡慕。”
高太太听到这话,顿时心花怒放,看着程天心的眼神也越发柔和:“你这小嘴真甜。”
哪个人不爱听赞美的话?
程天心微微一笑,谦虚道:“这都是高太太实至名归。”
程一岚看到高太太对程天心明显的喜爱,很是忌妒她,骂道:“程天心,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和我妈再清楚不过,少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很恶心?”
程天心往前走两步,直到与程一岚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
她的脸上是一副十分委屈的表情:“一岚,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姐妹,爸爸说过要让我们好好相处的,你忘了吗?”
说完,她径自握住了程一岚的手。
程一岚厌恶程天心的触碰,一把甩开她:“别碰我。”
其实程一岚的力道并没有多大,但程天心却故意站不稳,小小的身体朝站在程一岚旁边的高太太倒去。
高太太神色惶恐,及时扶住程天心。
程天心在混乱之中,以极快的速度取下高太太手中的钻戒,最后丢进程一岚的包包里。
动作做完后,程天心稳住脚跟,高太太同时也把她扶了起来。
她作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对高太太说:“高太太,谢谢你。”
高太太笑着说不客气,然后看着程一岚,提醒她:“一岚,这里是宴会。”
被高太太这么提醒,程一岚也知道自己错了,悻悻地垂下头去。
接下来,程天心陪高太太聊天,她向高太太请教保养的办法,并时适时恭维高太太,高太太眉飞色舞地说着,她享受被程天心崇拜的感觉。
几分钟后,她的电话突然响了。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带着歉意对程天心说:“我先去接个电话。”
说完后就优雅地走开了。
高太太一走,程天心也懒得陪程一岚演戏,潇洒地转身离开。
高太太听完电话后,是十分钟之后的事。
当她把手机从耳朵上取下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戴在右手上的那枚三克拉钻戒不见了。
她顿时惶恐不已,随后迅速展开寻找行动。
她一边寻找,一边不停地问别人。
宴会场中很快就引起一阵躁动。
不久后,所有客人都知道高太太丢失了最心爱的钻戒。
主办方霍氏夫妇亲自上前慰问,派了很多人去寻找。
高太太急得快哭了。
那枚钻戒是她所有首饰中最昂贵,最体面,最能显摆她尊贵身份的代表。
在此之前,她不知向多少人炫耀过。
如果被那些人知道她的钻戒丢了,她们一定会幸灾乐祸。
就在这时,程天心在齐菲的耳旁耳语了几句。
齐菲听完后,震惊得瞪大了双眼:“不会吧,程一岚竟然是小偷?”
“不梁不正下梁歪,她妈妈不好好教育她。这就是后果。”程天心淡淡地说。
听程天心这么说,程天心在心里无比鄙夷程一岚和苏青。
就在高太太把整个宴会场都翻遍只差没挖地三尺的时候,齐菲突然跑到她面前,故意大声对她说:“偷你钻戒的人是程一岚。”
齐菲的声音几乎让所有的客人都听见了。
当然也包括程一岚。
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程一岚。
程一岚怒气冲冲地跑到齐菲面前:“我什么时候偷高太太的钻戒了,你别血口喷人!”
齐菲冷哼一声:“刚才站在高太太身边的人是谁?”
程一岚的脸气得涨红了:“刚才程天心也站在高太太身边和高太太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是她偷的?”
齐菲冷笑道:“程天心和高太太是第一次见面,而且说话的时间都没几分钟,哪能轻易下手?”
程一岚气得七窍生烟:“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希望我出丑,但是你凭什么认定是我偷的?”
齐菲冷笑道:“这还不简单,只要你打开你的包包,让我们检查不就可以证明了吗?”
程一岚以为齐菲只是疯狗,对她乱咬一口,她的包包里是不可能有钻戒的,不由得夸下海口:“如果我的包包里没有钻戒,你要怎么补偿我?”
齐菲嘿嘿一笑,脸上却是无比认真的表情:“我替你洗脚。”
程天心在她心中是足智多谋的女诸葛。
她绝对相信程天心。
她相信不会有替程一岚洗脚的那一天的。
程一岚看着霍逸群,对霍逸群说:“学长,你都听见了吗?如果齐菲冤枉我,她就帮我洗脚,请你帮我做证。”
她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霍逸群神色复杂,没应程一岚。
他向来不喜欢介入别人的斗争。
但他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程一岚抵死否认,齐菲却一口咬定是她干的。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缓缓地看向了程天心。
只见程天心安静地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气度沉稳。
他相信,这一切肯定和程天心脱不了干系。
有了霍逸群的保证,程一岚开始当着所有人的面拉开了包包的拉链。
齐菲一眼就看到那枚闪闪发光的钻戒,顿时心花放怒。
在程一岚想遮掩之前,她迅速伸手进去将它拿出来。
当所有人都看到齐菲手中的那枚钻戒时,程一岚原本得意的脸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北来皱起眉头,忙问程一岚:“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太太的钻戒怎么会在你这里?”
程一岚急得快哭了:“爸爸,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偷。”
然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指着程天心:“我知道了,是程天心,是她偷了高太太的钻戒,是她陷害我的。”
程天心安静地从人群中走出来,步伐沉稳地走到程北来面前。
她平静地,坚定地对程北来说:“爸爸,我不知道一岚为什么说是我陷害她的,但我真的没有偷高太太的钻戒,我只不过是和高太太说了几分钟的话,怎么可能轻易下手?偷了之后又陷害一岚。我只是一个12岁的小孩,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吧?”
如果她是一般人,她摘了高太太的钻戒,一定会引起高太太的警觉。
但她不是普通人。
她的青梅竹马兼义兄秦海是一名神偷。
前世她虽然没有干过盗窃的勾当,但秦海却传授了一些偷东西的技巧给她。
她觉得好玩,也就学了几招。
秦海是很高明的神偷,都说名师出高徒,她自然也是不差的。
“程天心,真正偷钻戒的人是你,把钻戒丢进一岚包包里的人也是你。”
一个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指证程天心的少年,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程天心看着这个熟悉的少年。唇畔附上了一丝不容易让人察觉的冷笑。
那少年上半身穿着白色的西服,下半身穿着黑色的裤子,身材颀长挺拔,五官坚毅俊美,自有一种矜贵气质。
他冷冷地盯着程天心,目光中充满了挑衅。
程天心记得他。
他是苏青大哥的二儿子----苏华。
苏华比自己年长五岁,他现在应该是17岁。
但他成熟的气质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苏家落败后经历了不少人情冷暖,自然比一般人更早熟。
程天心淡淡一笑,不卑不亢道:“你叫她一岚,想必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你为了保护她而指证我这不奇怪。但是……我拒绝承认。”
苏华眯起眼看着对面的那抹小身影,眼底有复杂的情绪翻腾。
他没想到一个12岁的小女孩,居然有如此勇气与胆量。
她神色不慌不乱,那没有一丝笑意的眸子里噙着浓浓的自信,仿佛她胜券在握。
但他苏华也不会输给一个黄毛丫头。
他望着程天心,缓慢而清晰道:“很简单,我们只要将监控器调出来查看即可。”
程天心淡淡道:“那就这么做吧。”
苏华盯着神色如常的程天心,唇畔溢出一抹冷笑。
他虽然没有看见程天心是如何下手的,但他表妹一岚从来没有干过偷窃的勾当,他也不相信一岚会干这种勾当。
而且从程天心去向高太太打招呼后,高太太的戒指就不见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监控器会记录一切,程天心,你就等着名声扫地吧。
你把我姑姑和表妹害得这么惨,我今天一定要为她们讨回公道。
很快就有人去监控室调查证据。
苏华不放心,亲自下去。
齐菲惴惴不安地走到程天心身边,附在程天心的耳边问:“会不会有事?”
程天心淡定地安扶她:“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给程一岚洗脚的。”
齐菲不安的神色,顿时转为尴尬。
她就是不想给程一岚洗脚,所以才这么害怕。没想到程天心居然猜中了。
她讪讪地:“程天心,如果你坑害了我,我下次再也不帮你了。”
程天心淡笑不语。
大概二十分钟后。去监控室调查证据的人和苏华一起回来了。
此时苏华的脸上,已经褪去了刚才笃定的自信。
他的眉头深深蹙起,看上去很不安的样子。
齐菲迫不及待地问去监控室调查证据的人要结果。
对方回应说:“我们查看过多次,均没有发现两位程小姐下手。”
齐菲说:“虽然他们没有看到是谁下的手,但戒指就在程一岚的包包里,这是人赃并获。偷窃者就是程一岚。”
程天心勾唇一笑,有淡淡的冷嘲遮住了她澄澈而清郁的双眼。
开玩笑,如果神偷没有一点绝活儿,早就绝种了。
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她也不会动手。
程一岚,前世你抢尽风头,让我只能活在你的阴影下。
这一世,我会让我们的身份对调,以后你只能活在我的阴影下。
程一岚气鼓鼓,对齐菲骂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他们也说了,没有看见我下手。不是我偷的,你给我闭嘴!”
齐菲反驳说:“如果不是你偷的,那戒指怎么会在你的包包里?难不成是戒指自己长了脚,自己跑进你的包包里?”
“你……”程一岚脸色青白交加。
她已经明显感受到,那些人已经在悄悄议论她了。
程北来是最爱面子的人,眼里有深深的惭愧和不安。
他没想到两个女儿都陷入了盗窃事件,将他的脸都给丢尽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他安抚齐菲道:“齐菲,结果还没出来,不要乱说话!”
齐菲不以为然道:“我有没有乱说,事实不都摆在眼前了吗?有其母必有其女,一岚的妈妈勾结绑匪绑架程天心,又装大肚婆骗你,还故意在我们面前假流产陷害程天心,程一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不是有样学样吗?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齐菲的话一出,周围引起一片哗然大波,他们都没有想到程家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精彩的故事、
程天心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齐菲啊齐菲,不枉我经常提点你教导你,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说话已经达到一针见血的地步了。
她不能将程家的丑闻宣传出去,因为这势必会引起程北来的不满。
但是齐菲的身份,却可以想说就说。
齐菲的代言,简直比广告还好!
程北来已经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苏华冷冷地瞪着程天心。
就算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苏青勾结绑匪绑架过程天心,但他觉得这情有可原。
谁叫她害得姑姑和一岚那么惨?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苏华忽然又想出了一个办法,他高声道:“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验指纹。”
苏华的话一出,再度引起一阵哗然大波。
只有程天心神色如常。
她的眼眸静如古潭,声音亦疏朗:“那就取硝酸银来吧。”
霍逸群的双眼,一直盯着程天心。
他从来不担心程天心,就凭她这样的气度,他相信她能脱身。
霍氏夫妇很快派人取来硝酸银。
硝酸银检验指纹的实验原理是:人的手上有汗迹,用手动过白纸后,汗迹就按手指纹线留在纸上。
如果将硝酸银溶液小心地涂到纸上,硝酸银就跟汗迹中的氯化钠作用,生成氯化银和硝酸钠。氯化银在光照的条件下,分解出银的小颗粒和氯气。银粒呈灰黑色。随着反应的不断进行,银粒逐渐增多,由棕色逐渐变黑色。从而显现出黑色的指印纹线。
程天心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一按照步骤做了试验。
显示的结果,让苏华的自信溃不成军。
程天心看着苏华,脸上露出一丝轻飘的笑容来,那笑容像是天边的一缕寒风,却看得苏华心头发凉:“如何,你还要咬定是我栽赃陷害吗?”
在行动之前,她已经用透明的胶布绑住了自己的十根手指头。
她特地绑得紧紧的。戒指上怎么可能会留下她的指纹?
她既然敢行动,就断不会留下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苏华当然是愤愤不平的。
程天心只是一个12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到这般神不知鬼不觉。
程天心又笑,带着无尽的嘲讽:“如果警察介入此事,你就是做假证。你比我年长。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做假证会有什么后果。”
苏华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程天心却不再言语。
众人纷纷对她的勇敢与智慧,表示赞叹。
尽管程一岚再如何否认戒指是她偷的,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一切已容不得她逆转。
高太太为了显示自己的善良大度,并没有把程一岚交给警察。
但她的心里却对程一岚种下了厌恶的种子。
她与苏青本来就不稳固的友情,恐怕要因此断裂了。
宴会没结束之前,程北来就拖着程一岚狼狈离开。
程天心本来就不喜欢宴会,如今目的已经达成,她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回到程家后,程北来恶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程一岚:“程一岚,我白养你了。一个好好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去做小偷,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五指印即刻被清晰地印在程一岚娇嫩的脸上,她疼得快要哭了,指着程天心委屈地控诉道:“我没有偷,是程天心,是她陷害我的。”
苏青听到动静,匆匆从楼上走下来。
一看到自己的女儿被打得脸都肿了,立即上前护住他,柔声对程北来道:“老公。有话好好说,一岚这么小,你想打死她吗?”
话说完后,她又看向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喝着茶的程天心。
她的眸子里迸发出难以言喻的凌厉。
一定是程天心那个小杂种。
一定是她陷害一岚的。
程天心就算不抬头,也能感受到苏青对她的恨意。
她啜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微笑地面对苏青:“阿姨,我知道你以为是我陷害一岚的,但是我们在现场已经调查过了,监控器里没有我动手的痕迹,而且戒指里也没有我的指纹。我只是一个12岁的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去陷害别人?”
她看着苏青脸上那些青青紫紫的淤痕。今晚的心情简直可以用酣畅淋漓四个字来形容。
程北来眼里有熊熊怒火冒出,指责苏青道:“都是你这个贱妇宠坏了一岚,让她越来越胆大包天。”
“我……”苏青有苦说不出,只能低声下气地对程北来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管教一岚的。”
“我没有错,是程天心,是她陷害我的。”程一岚仍然不服气地替自己申辩。
程北来忍无可忍之下又甩了程一岚一巴:“你还不知悔改是不是?”
程一岚伤心地放声大哭:“爸爸,为什么你这么偏心?自从程天心来了之后,你的心就变了,你再也不疼我了。我恨你……”
程北来烦躁地按着太阳穴:“你自己回房间闭门思过!”
苏青见状,赶紧拉着程一岚上楼。
程天心却及时地献殷勤,对程北来说:“爸爸,我去煮百合莲子粥,让你清心降火。”
面对程天心,程北来的怒气减了不少,笑着对程天心说:“嗯。”
他的眼神里,慢慢地变柔和了,有一种回忆的味道。
程天心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故意提高分贝说:“我马上去煮,你一定等我哦。”
苏青和程一岚气得站不稳。差点没从楼梯上滚下来。
……………………
除了报仇,程天心的另一件事就是学习。
她要好好地活下去,赢过所有前世害过她的人。
前世她的文科成绩还好,但是理科却让她非常头疼。
而司徒誉是个全能的天才,所以只要一有空,程天心就找司徒誉请教问题。
一开始她是去司徒誉所读的普通学校找司徒誉,但因为司徒誉在学校里是非常受女生欢迎的帅哥,所以程天心的出现引起了他们学校女生的敌视。
几次下来,只要程天心去他们学校找司徒誉,那些嚣张的女孩就会找程天心的麻烦。
后来司徒誉索性把程天心带回他外婆的家。
司徒誉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外婆见他这么喜欢程天心,爱乌及乌,对待程天心的态度非常热情友好。
今天是星期天,程天心从早上就出来,已经在司徒誉的房间里看了一个早上的书了。
司徒誉走进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在伸懒腰,一副疲惫的样子,于是对她提议道:“今天天气好,我们去放风筝吧!”
因为今天是星期天,所以公园里的游客不少。
天高云淡,风和日丽,秋风阵阵袭过。吹起枯黄的落叶和落花,静谧的美不可言说。
司徒誉买了一只蝴蝶形状五颜六色的风筝。
他带着程天心来到宽阔的草坪上,把风筝交给程天心,自己在一旁引导帮助。
程天心一边跑一边放线。
风筝飞得越来越高,程天心仰望着高空,发出阵阵惊喜的尖叫。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这么开心。
重生后,她每时每刻想的都是报仇,从未有一刻敢放松自己,每天都心事重重,弦绷得太紧,她也有累的时候。
而在上官誉面前。她不需要算计,不需要提心吊胆。
所以今天她才让司徒誉陪自己出来玩,就是想借此机会放松一下自己。
当风力不继时,司徒誉总会帮忙快速收线,以防风筝掉下来,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不知何时天空中突然刮起一阵大风,程天心和司徒誉急忙收线。
然而,却在他们把风筝拉下来之前,风筝的线就先断了。
程天心和司徒誉眼睁睁地看着风筝向下倾斜,滑落----
缓缓地掉落到草坪上,最终停在某人的脚边。
程天心缓缓地抬头,在四五百米之外,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
他飞扬的眉在阳光下有一种锐利的弧度,衬托得他的脸看起来异常英气。
程天心微微一笑,然后从容优雅地朝他走过去。
她蹲下身,捡起在苏华脚边的风筝,缓缓地站起来。
她粉雕玉琢的脸上,噙着一抹微笑:“表哥,好久不见!”
苏华看着站在程天心身边的那名俊俏少年,对程天心戏谑道:“看来你们玩得很开心!”
司徒誉冷冷地看着苏华。
他知道这个人对天心肯定不怀好意。
程天心淡淡一笑:“我每天都这么开心!倒是你的姑姑和表妹……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苏华眸子里的温度骤然下降:“程天心,你最好别得意得太早,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今天的她们。”
“是吗?”程天心的声音仍然温柔,甚至听不出一丝的怒气:“难道你姑姑还想故技重施,再演一出假怀孕的老戏,然后再假流产陷害我?”
那种骄傲的挑衅和漫不经心的漠视,让苏华的眸子里迸发出一种凌厉的冷光。
然后,他缓缓地笑了,笑容里充满了鄙夷:“你以为你很聪明吗?在我们看来,你只是个土包子,上不了台面的跳梁小丑!”
他就是要羞辱她,让她难堪。
司徒誉的眸子倏地染上一层寒霜:“羞辱别人,其实你比别人更可耻。”
苏华却不怒反笑:“怎么?看不得我羞辱她?”
司徒誉正想反驳回去。程天心却突然伸出手挡在他的腰间,示意他住口。
她缓缓地回头,对司徒誉微笑道:“阿誉,如果有一条疯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也要趴下去反咬他一口吗?”
司徒誉立即会意过来。
他俊美的容颜微微一笑,那笑容竟是十分灿烂,让周围的一切皆因他的笑容而黯淡失色。
他开心道:“是啊,我们的确不必理会那些乱咬人的疯狗,免得传染狂犬病。”
“你……”苏华气得脸孔发青。
程天心对司徒誉微笑道:“阿誉,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司徒誉提议道:“那,我们去划船吧!”
程天心欣然答应:“江上空气好。我们去那边消消毒!”
苏华气得心肝都在颤抖。
在江上,司徒誉划着船,程天心坐在船上,惘然地望着水中因为划船而掀起的波浪出神。
她记得小时候只要妈妈有空,她就会缠着妈妈带自己出来玩。
她们两母女的生活很拮据,哪怕妈妈承诺每个月带她出来一次,她都会很开心。
但想起一切已如这划板下的波浪,船过水无痕,物事人非,她不禁失笑。
司徒誉一边划船,一边出神地凝视着她。
此时的她看起来有很多很多的忧伤。天地都因她的悲伤而变得黯淡失色,他看得眼睛眨都不眨,心情也随着她的悲伤变得沉重起来。
“天心!”良久,他才轻声呼唤她。
程天心回过神来,回头看他:“嗯?”
“刚才那个人说的话,你不用在意。”司徒誉以为她不开心是因为苏华刚才对她的羞辱。
程天心忽然笑了:“不,我不会因为一条疯狗而伤心,因为他根本不值得。”
司徒誉如释重负:“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船继续行进,程天心仰头看着天边的日光,忽然想起曾经在书上读过的某句话:
“生命的道路上出了什么岔子,不能仅靠智力上的理解去化解。这是生命的模式,它在你体内,深入骨髓。你必须回去,如果你真得想变得自然,你得重度往日的时光……找出来,回归到过去,再度经历它。如果有遗留下什么东西,唯一的方式就是重新经历它,往回走。再度活过它,而不只是回想它。”
………………………………………………………………
今天,苏青带着程一岚回了娘家苏家。
苏青身上的伤痕,让每个苏家人都为她心痛。
她和程一岚也不断地向苏家抱怨程北来的忘恩负义和程天心的恶毒。
苏家人为她们愤愤不平。
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无力帮她们。
因为现在的苏家早已不再风光,越来越强大的程北来也不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他们自身都难保了,能做什么?
苏家也养不起苏青和程一岚母女俩。
所以他们只能给予精神上的同情。
苏华心里十分恨程天心,谈话间,他情不自禁地向苏青提起了程天心和司徒誉的事。
苏青顿时眯起眸子,专注地盯着苏华:“你是说程天心经常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
苏华点头:“是,我曾多次看到他们在一起,似乎很亲密的样子。”
苏青问:“那小杂种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苏华思考了一下,然后道:“这没好什么好奇怪的!”
男女之间很难有纯真的友谊。
苏青的眼珠子飞速地转动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她算计的眼神,让苏华觉得很诡谲。
他觉得苏青好像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