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心从校园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程一岚已经坐在了泉叔的车里,仰着头,冷冷地瞪着她。
程北来今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跟程天心说过,苏青母女今天会搬回程家,看来果然如此。
所以程天心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她把书包从肩上拿下来,丢进后座里,弯身坐了进去。
程一岚就坐在她旁边,她一坐下来,她就骄傲地说:“爸爸让我和妈妈搬回程家了,程天心,程家不再是你一个人的地盘了,你得意不了多久的。”
闻言,程天心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爸爸这个决定只是暂时的,等他的危机过去后,他会毫不犹豫地和你妈离婚,程一岚,很快你又要离开家了。”
程一岚登时勃然大怒:“程天心,该离开程家的人是你。”
“我又没惹爸爸生气,”程天心得意洋洋地看着程一岚,“更何况,爸爸最爱的女人是我妈妈,他才不舍得我离开。”
“你……”程一岚气得脸色涨红。
她只是一个14岁的孩子,而且本身就不太聪明,她哪里是口才能人程天心的对手,当下就气得无言以对。
回到程家后,程天心见到了自从她流产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的苏青。
苏青的气色看上去不是特别好。
一是因为刚刚流过产,二应该是因为和程北来谈不妥离婚的事。
苏青冷冷地瞪着她,那仇恨的眼神仿佛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
程天心知道,苏青一定怀疑是自己散布了那些照片,导致她和程北来离婚离不成。
苏青越是痛苦,程天心越是快活。
她好整以暇地对苏青回以一笑。
苏青的脸色立即变得更加难看,仿佛恨不得撕了她的笑容。
她刚回到房间,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到苏青那熟悉的脚步声和她的声音传入耳中:“程天心,照片是不是你流出去的?”
闻言,程天心的嘴角扯出一丝鄙夷的冷笑。
有时她觉得人真是愚蠢,为什么要浪费口水说没有证据的话?能不能拿到证据,再来指责她?
如此示威,如此挑衅,她真的不明白意义何在。
她缓缓地把书包从肩上放下,然后缓缓地回过头,讥讽地看着苏青:“你有证据吗?”
“这件事除了你,不可能是别人。”苏青咬牙切齿,目光猩红得可怕。
“为什么不可能是别人?”程天心的笑容更深了,“苏青,你心胸狭隘,又善妒恶毒。你以为除了我之外,你完全没为自己树敌吗?”
“不,我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最大嫌疑的人就是你。”苏青冷冷瞪着她,一点都没被她的巧言令色说服。
程天心讥笑,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鄙夷:“你知道你最致命的缺点是什么吗?自大!虽然你干掉了李小莉,但你最终还是会失去爸爸,苏青,你机关算尽,到头来却一无所有下场悲凉,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苏青的眼中顿时寒光四射,她一个箭步上来,掐住程天心的脖子。
她不断地收紧力度,往死里掐,她的脸在她不断收紧力度的过程中,越来越铮狞可怕:“小杂种,我的下场都是你造成的。你该死!”
程天心缺氧得难受,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紫。
她想挣扎,但她哪里是苏青的对手,
苏青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她在苏青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就像溺水的人一样痛苦。
“我的房间里有摄像头……”
虽然这句话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但仍然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苏青听到她这么说,眼神里闪过一抹恐慌,掐住程天心脖子的那只手,渐渐地松开了。
程天心终于得救,大口大口地喘气,补充氧气。
苏青扬长而去。
程天心冷冷地对着她的背影说:“苏青,下次你再碰我一根汗毛,或者试图杀了我,这些视频就会发布到网络上。”
刚才她分明在苏青的眼里看到了杀机。
这个该死的贱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对自己动了杀机!
苏青听到这种话,脚步顿住,背影僵了一下。
即使她没有回头。程天心也知道此时此刻她的脸上一定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她勾唇冷笑,苏青,我绝对不会让你借着这个机会翻身的。
……………………………
晚上,程北来和苏青再详谈离婚的事宜。
程北来要求道:“那些照片目前已经为我带来数不清的麻烦,听着,苏青我需要你的帮助,明天会有记者到我们家采访,你必须给我澄清。”
“可以,但是你必须给我一个亿。”苏青锲尔不舍。
她环抱双臂,不甘示弱地看着程北来。
“一个亿,不可能!”程北来勃然大怒,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苏青,我不是提款机。”
他的钱是他辛辛苦苦挣来的,并不是大风刮来的。他的身价虽然有几个亿,但苏青不值。
他不可能会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付出精力和金钱。
“不然你休想我给你澄清。”苏青微扬起下巴,脸上的肌肉都绷紧着,那个样子倔强极了。
程北来的怒意更深,眼神一凛,他一个箭步上前,狠狠地抓住了她的头发,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警告道:“苏青,我警告你,惹恼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程北来,你再敢碰我一下,我一定会毁了你。”
以前苏青还对他抱着希望,所以处处忍让,处处低声下气,但是现在对他已经彻底死心了,而且他有求于自己,她无须怕他。
程北来真的想撕了她这张嘴巴,“如果你毁了我,我也会毁了你。苏青,我劝你放聪明点。”
“你放开我。”
程北来还是希望能和她好好谈谈,所以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决定放开她。
苏青喘了一口气后,冷冷地对程北来说:“九千万。”
“九千万和一亿有什么区别?”程北来再次来了怒意,那张虽然上了年纪但依然丰神俊朗的脸狰狞着,“苏青,我最多给你五千万,不能更多了。”
苏青眼神全是不甘,还有满腔的憎恨,她一字一句道:“九千万,一分都不能少。”
说罢,她掀开被子上床睡觉,顺便关了灯。
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程北来一从外面回来就和她谈这件事,还没洗澡,对她关灯的行为感到很无语,只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借着手机的荧光,摸索着去了浴室。
洗完澡后,程北来就出来睡觉了。
床上的苏青已经睡着,侧躺着身子,一动不动。
近日来的烦心事太多,程北来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好久,直到深夜来临,才抵挡不住疲惫的入侵,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程北来忽然觉得窒息,鼻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
他猛地睁开眼睛,借着月亮的光,他看到苏青正跪在床上,用枕头压着自己的脸。
这个贱女人想谋杀自己,想独吞自己的财产吧!
想到这里,程北来的心里顿时燃起了一把滔天怒火。
他想挣扎,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这个臭女人用绳子绑住了,他稍稍一动,就疼得要命。
恐惧迅速占据了他的心里,与此同时,他下意识地去感觉腿的情况,幸好腿没被绑住,他迅速屈起一条腿,踹向苏青的腹部,由于他用力过大,苏青一下子就被他踹倒在地上。
程北来得到氧气的补充后,猛地喘了几口气,他正想挣脱手里的绳子,苏青又从地上爬了上来,用绳子绑住了他的腿。
“苏青你疯了?杀人抵命,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占有我的一切吗?”程北来怒不可遏地大吼大叫。
“不会有人知道是我杀了你,程北来,你不肯给我一亿,我就要你的全部财产。”苏青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绑好了他的两条腿,将它们固定在床尾架上。
固定好之后,她又上来,把枕头残忍地压在了程北来的脸上。
程北来不断地动着自己的身子,不断地挣扎,苏青生怕他挣脱掉自己的束缚,干脆坐到他的身上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枕头按压下去。
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疯狂了。
她满心满脑都是恨。
她要杀了这个无情无义,带给她那么多伤害和痛苦的臭男人。
不杀他,难解她心头大恨。
“程北来,你曾经害我受了那么多痛苦,该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苏青的话音刚落,耳边突然响起“砰”的一声,头上传来一阵钝痛,接着。尖锐的玻璃碎片和浓稠的血液掉了下来,血液流进她的眼睛里,模糊了她的视线。
程北来挣脱了手上的绳子,然后用玻璃瓶砸了她的头。
那是家里最大的花瓶,是她最喜欢的花瓶。
疼痛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就两眼一闭,倒在了床上,然后昏迷了过去,彻失去了意识。
程北来打开灯的时候,便看到苏青奄奄一息的样子。
这个贱女人,居然想谋杀他,她该死!
程北来看着苏青的身体,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厌恶,然后抬起脚,一脚就把她踹倒在地。
扑通一声,苏青的身体滚到了地上。
她头上的血液继续流着,很快就蔓延了一地。
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让气氛都变得格外压抑起来。
几分钟过去,程北来才渐渐冷静下来,他打了一个电话给管家,让管家过来送苏青去医院。
苏青现在不能死,也不能有任何问题,她死或者有任何问题,就没人给他澄清了。
所以他必须抢救苏青。
管家没几分钟就带着泉叔过来了,程北来指着苏青,对他们说:“这个贱女人想用枕头闷死我,甚至绑住我的手脚,如果不是我力气大挣脱了手上的绳子,现在人早就没了。我用玻璃瓶砸她,完全是出于自卫,你们赶紧把她送去医院吧,千万别让她出问题。”
听完这段话,管家和泉叔面面相觑,程北来催促他们:“还等什么?快点送她去。”
管家和泉叔这才慌慌张张地把苏青抬起来。程北来在旁边对管家说:“去叫人佣人上来打扫一下我的房间。”
这屋子的血腥味太让人不舒服了。
因为管家和泉叔他们闹的动静太大,惊醒了向来浅眠的程天心。
她穿着睡衣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泉叔和管家抬着苏青小心翼翼地下楼了。
血液随着他们走过的地方,蔓延了一地,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血腥味。
程天心知道事情不对劲,连忙小跑下去,追上管家和泉叔的脚步,看着他们手上奄奄一息的苏青,她连忙问他们苏青怎么了。
管家和泉叔都摇头叹息,一副不知如何相告的样子,管家对她说:“大小姐,太太现在情况很危险,刻不容缓,我们必须现在就送她去医院。”
说完,就向她颔首,然后和泉叔抱着苏青走出了门外。
程天心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想,难道苏青又遭到了程北来的殴打了?
好,真是太好了。
最好她苏青就从此瘫了!
……………………
程北来让佣人上来把他的房间打扫一遍后,便毫无心理负担地躺上了床,继续睡觉,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如果苏青不是犯贱,他也不会那样对待苏青,而且她的事情自有管家和泉叔打理,所以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睡大觉。
快到天亮的时候,程北来被电话吵醒了。
他睁开惺松的眼睛,看到来电显示是管家的名字,心想管家打来,肯定是向他汇报苏青的情况。
虽然他不太关心,但出于礼貌,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老爷!”管家的语气很沉重,欲言又止。
“怎么了?”被苏青折腾了大半夜,牺牲了他那么多睡眠,程北来现在很困。面对管家的欲言又止,他深感烦躁,语气有些重。
“老爷……”管家缓缓开口,语气比刚才更沉重,“太太她虽然是抢救过来了,但是她……变成植物人了。”
“植物人?”程北来残存的睡意立即烟消云散。
他的瞳孔蓦地瞪大,与此同时,他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脸上一瞬间就流露出恐慌的神色。
遭了,苏青变成植物人了,那么谁来替他澄清?
程北来立即赶去了医院,从医生那里得知,苏青真的变成了植物人。
这个事实,让他如临大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程家的,只知道回到程家的时候,程一岚着急地问他苏青的情况。
看着程一岚那迫切的脸色,程北来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丝淡淡的内疚。
“爸爸。你说话啊,妈妈到底怎么了?”程一岚见他不回答,便又催促她。
“你妈妈她……”程北来是沉重无比地说出这个事实的,“变成植物人了。”
“什么?”程一岚大惊失色,抓着程北来的胳膊,“爸爸,你骗我的吧?”
程北来摇头,脸色凝重地看着程一岚,“一岚,对不起!”
程一岚看着程北来那坚决,认真的脸色,心一寸一寸地沉下去,巨大的失落从心底弥漫上来,覆盖住了她。
“哇!”她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那悲伤的哭声响彻在整栋偌大的大楼里,让空气都感染了她的悲伤,变得异常沉重。
程天心此时此刻站在楼上,静静地看着程北来和程一岚,嘴角勾起一抹兴高采烈的笑。
苏青,终于被干掉了。
而且程北来现在的问题会更加棘手。
不过,程天心倒是没有想到,苏青虽然倒下了,程北来却能通过程一岚翻身。
当天,程北来没有去公司。
原先安排好上门采访的记者,也被他派人打发走了。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了,当然,他思考的问题不是苏青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问题。
到底是老江湖了,很快就被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来。
等程一岚从医院探望苏青回来后,他把程一岚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程一岚看上去很难过,一点精神都没有。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有那么一些亲情在里面,程北来见她这样,心里也并不好受。
他轻拍程一岚的肩膀,柔声安抚道:“一岚,对不起,但我不是故意的,当时你妈妈完全疯狂了,她想用枕头闷死我。”
说完,程北来撸起袖子,让程一岚看他手上挣扎过的红痕,“你妈妈当时用绳子绑住了我的手脚,这就是我挣扎过的痕迹,还有我腿上也有。”
说完,他又卷起了裤腿,让程一岚看他腿上的情况。
程一岚虽然是看了,但她并没有理解,反而责备他:“爸爸,如果不是你虐待妈妈,连离婚都不肯多给她一点钱,她也不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一岚。我知道你怪我,但是难道你妈妈就没有一点责任吗?自从天心来到了我们程家后,你们母女是怎么对她的?我不怕实话告诉你,如果你妈妈一直安分守己地做好程太太,我不会和她离婚,我会让你们母女一直享受着从前荣华富贵的生活。我在外面工作那么辛苦,你们却在烧我的后院,这种感觉很烦的。”
“那也是你欺骗了妈妈的感情!”程一岚想起母亲所受的苦,情绪一下变得激动起来,眼眶一下子就泛红了。
“凡事都是相对的,难道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付出,她也没有收获吗?她收获了什么?一份安稳优渥的生活。我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为了签一个单子,把自己喝成狗,对客户低声下气,给他们当孙子。但是即使我每天面对的压力那么大,我有没有在你们母女面前抱怨过?我有没有让你妈出去工作帮忙分担一下我的负担?你知道天底下有多少女人羡慕你们母女。有多少人想像你们一样衣食无忧吗?”
程北来这番句句戳心窝的话,让程一岚无言以对。
程北来再继续往下说:“一岚,人要懂得感恩并且反省,你也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这些道理还用得着我教你吗?或者你会说那是因为我偏心,但是你想一下,天心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过父爱,我弥补一下她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自从她一来,你的心里就没有我了,”程一岚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爸爸,你完全忽略了我。”
“是,这件事是我的错,”程北来抓住了她冰凉的小手,看着她的眼睛,承诺说,“一岚,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的。”
程一岚心中百感交集,又受宠若惊,“真的吗?”
现在苏青倒下了,她的人生很绝望,正是心灵脆弱的时候,只要别人给她一点温暖,她就很容易心软。
而且她真的是太渴望久违的父爱了。
她很怀念以前那种,程北来把她当掌上明珠的美好日子。
程北来情不自禁地把她抱在怀里,低声安抚道:“一岚,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爸爸……”程一岚喊出爸爸的时候,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有对苏青的悲伤,更有对父爱失而复得的喜悦,悲喜交加,胸口酸疼得厉害,只能通过眼泪宣解。
程一岚哭了很久。直到她哭得累了,程北来才放开她。
他拿来纸巾,怜惜地替她擦脸上的眼泪,擦干后,他才看着程一岚的眼睛,严肃地问道:“一岚,你想不想过以前那种风风光光的生活?”
程一岚吸了一下鼻子,“当然想。”
“既然这样,你是不是应该帮爸爸一个忙?”
“什么忙?”
程北来的表情更加严肃了:“听着,爸爸需要你做一件事。明天,将会有记者到我们家来采访,到时你就跟他们说,你妈妈身体有漾不方便出面,你说爸爸从来没殴打过妈妈,然后说一些爸爸对妈妈很好的话。”
听程北来这么说,程一岚恍然大悟了。
难怪程北来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好,原来是有求于她?
煞时间。她的心凉了下去。
“爸爸,你是因为这个,才故意对我好的吗?”
程北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一岚,我们是一体的,我好你就好,我不好你也不会好。或者你会说你可以回苏家,但你和你表哥苏华发生了那样的事,你觉得你们还适合住在一块吗?而且徐若兰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届时她能分出多少爱给你?所以与其说帮我,不如说帮你自己。”
程一岚突然沉默了下来,小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她也知道自己和程北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对程北来说:“好吧。”
程北来顿时兴高采烈,心花怒放,面颊泛红,气色陡然间提起了不少。
于是,这种危机,再一次被程北来轻松解决了。
程北来事先就写好稿子让程一岚背得滚瓜烂熟。
程一岚发挥得很好,在记者面前,塑造了程北来完美的丈夫和完美的父亲形象。
在某种程度上说,程一岚比苏青的话更有影响力,因为程一岚是他的女儿,连女儿都帮他说话,这说明他们的亲子关系是很融洽的。
程天心暗自懊恼,这程北来是真的有能耐,每次都能咸鱼翻身。
看来以后不能再用这样的方式去打击他了。
苏青成为植物人之后,苏家为她的遭遇愤愤不平,他们扬言要告程北来。
但程北来的行为是出于自保,他当时已经用手机拍下了现场和自己手脚上的伤痕,再加上程一岚让苏家人不要再闹了。因为闹得真的很烦,已经严重影响了大家的生活。
苏家人指责程一岚吃里扒外,但程一岚说悲剧已经发生了,而且程北来有证据在手,他们就算打官司也不可能打赢他,再闹下去也只是浪费大家的时间而已。苏家人觉得程一岚好像成熟了很多,听她这么说,都不敢吭声了。
程北来生怕苏家人把这些内幕捅给媒体,便拿程天心出来挡箭。
“如果你们敢把这件事捅出去,我也会让天心捅了徐家的秘密,毁了徐家。”
苏青在成为植物人之前,曾经提醒过他,程天心知道徐若兰和徐明昌的秘密,后来他问过程天心,程天心说是霍逸群告诉她的。
程北来心想,霍逸群说的应该不会有假。
看着徐若兰的脸陡然变色,眼底有一抹恐慌浮涌而出。程北来更加坚信了这个事实。
徐若兰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程天心说:“程天心,我们聊一聊。”
程天心淡淡地看着徐若兰:“不能这里聊?”
“相信我,我们要独聊的话题,你绝对会感兴趣的。”
看着徐若兰信誓旦旦的样子,程天心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她真的很想知道,徐若兰到底要跟自己聊什么。
于是程天心把徐若兰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她的房间里,徐若兰环抱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程天心,如果你敢捅了我和我爸的秘密,那么你也会身败名裂。”
程天心微扬起下巴瞪着徐若兰:“什么意思?”
“还记得齐菲拍了你的果照吧?”说完,徐若兰冷冷一笑。
程天心有点小震憾,没想到齐菲竟然和徐若兰结盟了。
不过,这没什么好害怕的。
她微微一笑,无所无畏地对徐若兰说:“徐若兰,你有种就发。但是。看在咱们这场亲戚关系的份上,我想我得提醒一下你,你要想一下发了我果照的后果。你不要以为你通过别人的手去发,我就找不到你,齐菲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就是黑,老大齐峥的私生子,你应该知道是谁吧?司徒誉,他是一个电脑天才,黑客高手,就算你的ip隐藏得再好,他也能查出来,上次吴影那件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到时等待你的是什么,监狱。徐小姐,你确定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你能适应监狱的生活?”
听着字字铿锵的话,徐若兰脸上的自信一点一点地瓦解。
她早知道司徒誉和程天心走得很近,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上次吴影那件事是司徒誉破解的。
传闻齐峥最疼的就是司徒誉这个私生子,这种爱,远超其它正室生的那三个小孩。
司徒誉的母亲司徒静是齐峥最爱的女人,在一次飞机事故中香消玉陨,给齐峥留下了永远的伤痛,齐峥把这种伤痛转化成爱,弥补在司徒誉身上。
坊间甚至有传闻说,齐峥会培养司徒誉成为他将来的接班人……
看着徐若兰的自信和强势瓦解后,程天心心情大好,笑容更深了:“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她听见了徐若兰咬牙切齿的声音,“程天心,如果发你果照的人是齐菲呢?”
“你想利用齐菲?”程天心的嘴角讥讽地勾起,“但是他日她知道你只是利用她,你说她会不会恨你?”
“她对你已经恨之入骨,我还需要利用她?”
程天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你让她发呗,大不了这我辈子不嫁人。但是徐若兰,无论是你,还是齐菲发了我的果照,我都会把账算在你头上,然后我会不遗余力地打击你们徐家,你知道,我手里掌握着不少你们的秘密,如果你不介意毁了徐家,尽管放马过来。”
程天心这番倔强冷酷的样子,硬是让徐若兰噎住了。
她恼怒地瞪了一眼程天心,然后扬长而去。
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最终苏家人让步,不再干涉苏青和程北来的事。
程北来又侥幸地逃过了一劫,虽然程天心心有不甘,但她安慰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打倒他。
她和徐若兰握着对方的死穴,都不敢轻易动对方。她暂时是安全的,但她一定会想办法把底片从齐菲那里要回来。
………………………………
一个月后,程北来的鸿图保安服务公司替霍氏集团接了世纪珠宝展的保全案。
程北来为此欢呼雀跃,连对程天心和程一岚的脸色都好了许多。
霍逸群还专门在程天心面前邀功。
在群园里,他们坐在高大的落地窗前,他得意洋洋对她说:“这次是霍氏集团和鸿图首次合作,这里面有我的功劳哦,小东西,要不要谢谢我?”
他并不知道程天心连带着程北来也恨,以为从中出力,把这次世纪珠宝展交给鸿图,就能拉近他们两家的距离,等到程天心成年后,他和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结婚。
程天心记得,上辈子霍氏集团并没有和鸿图合作,他们和国内最大的保安公司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他当然知道霍逸群此举是为了拉近霍程两家的关系。
他却不知道,他这样只会增长程北来的势力。
不过这些,程天心当然没有告诉霍逸群,只虚情假意地他说谢谢。
“只要这次合作良好,以后会继续合作,”霍逸群兴奋地搂住了程天心的肩膀,“小东西,我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想把你娶进家门。”
“你是想得到我的身子吧?”她挑眉斜睨着他。
“啪!”霍逸群拍了一下她的头,“如果我想要得到你的身子,早就可以下手了!”
程天心听着这种话,心情有些复杂。
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霍逸群皱眉,“你怎么了?”
程天心的表情一点一点地变得严肃起来:“以后,你不要做这种事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为什么不是明智的决定?”
程天心沉默了。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这一切。
“你说话啊!”霍逸群直觉觉得她有秘密,激动地摇着他的肩膀。
程天心又抿了抿唇,面色沉重道:“如果你是为了我好,那就不要那样做。”
“难道我现在这种行为,不是为了你好?”霍逸群百思不得其解。
程天心的心情突然没来由地烦躁,她甩开霍逸群的胳膊。腾地一下站起来,冷着脸对他说:“总之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做。”
说完,她扬长而去,留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霍逸群。
从群园返回程家的途中,程天心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不能再让霍逸群这样继续下去了,她必须去阻止一切。
……………………………
司徒家,书房。
做完作业后,程天心如释重负地伸了一个懒腰。
现在她已经读高中了,课业很沉重。
遇到深奥的数学题,她就会来请教司徒誉。
“来,喝杯水!”司徒誉把一杯温开水端到她的书桌上。
“谢谢。”程天心冲他莞尔一笑。
“累了吧?”司徒誉目光温柔地端详着她的脸。
“还好!”程天心喝了一口水后,然后对司徒誉说,“阿誉,我能不能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你说!”他一副愿意帮忙的样子。
程天心从书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司徒誉:“这个人是苏河,是鸿图保安服务的一位员工。”
司徒誉看完照片后,问程天心:“找他干什么?”
“因为。”程天心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想通过他的名义开一家保安服务公司。”
司徒誉的脸色微变,“你想干什么?”
程北来的鸿图不就是保安服务公司吗?
她为什么要通过别人的名义去开另一家。
程天心看着他的眼睛,直言不讳:“我恨程北来。”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遍布恨意,语气也冷冰冰:“如果不是他,我妈妈不会死。”
她相信和她有相同经历的司徒誉能够理解她的心理。
这也是她选择司徒誉,而不是让霍逸群帮忙的最主要的原因。
这个事实让司徒誉深感震惊。 他一直以为程天心恨苏青母女,没想到她连程北来也一起恨了。
不过,司徒誉倒是能理解。
因为他也有和她相似的经历,能够理解她。
他也一样恨死齐峥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司徒静。
如果不是齐峥通知司徒静去他出差的城市看他,司徒静也不会在飞机事故中出事。
而且他对程天心的爱是有些盲目,不管她想要什么,只要她喜欢,他都会想办法满足。
“你确定要这么做?”他深深地望进她的瞳孔里,想看看她的决心。
程天心直视他的目光,以肯定的口吻说:“我确定。”
司徒誉沉默了一秒钟,便坚定地说:“好,我会帮你。”
程天心的冰块脸像是冬雪初融,渐渐地有了暖意,她的声音也变得异常温柔:“阿誉,谢谢你。”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找苏河吗?”
程天心言简易赅:“因为他能胜任。”
再过半年,她就17岁了。
那个时候,凌森就会成为程北来的义子,他会成为程北来的贤内助,把鸿图做得有声有色。
她必须现在就开始做准备了。
苏河是凌森的属下,能力不输于凌森,只不过他没有凌森那么硬的心肠,也没有凌森那么大的野心,总是时刻找机会在程北来面前表现自己。
相较于凌森的锋芒毕露,苏河则要低调内敛许多,往往这样的人也容易控制。
看着程天心胸有成竹的样子,司徒誉不再质疑她的决定:“我会办好这件事的。”
“你总是这么体贴!”程天心莞尔一笑。
司徒誉笑笑不语。
天心,因为是你啊!
…………………………
秦海告诉她,他刚和赫连城从欧洲回来,他说他有礼物要送给自己。
自从秦海成为赫连城的徒弟,赫连城经常带着他全世界地跑,他们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平时都是电话联系。
程天心心中甚是想念他,当然欣然答应。
程北来此次揽下的世纪珠宝展各世界都在看着,她相信赫连城和秦海这次回来,不是偶然。
她隐隐觉得,秦海和赫连海此时回来是冲着此次的世纪珠宝展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