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的轰炸相当有效,巴别塔的战争资金还是相当充足的,博士用起来也是毫不犹豫,大把大把的龙门币直接花了出去。
湛月和少女并排坐在市场里的长椅上,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烟花表演。
“真是美丽啊。”
少女痴迷地看着纷飞的炮弹,看着卡兹戴尔两大势力开始对轰。
现代战争,就发生在两人眼前。
湛月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看向天空的火花。
不过,独属于泰拉的古老力量还没有退场,这只是第一波远程消耗,马上更激烈的白刃战就要打响了。
“走吧,跟着去避避难。”湛月站起来,把手伸向坐在长椅上的少女。
“咕噜——”
仿佛回应着他的话语一般,庞大的紫色能量从包裹着市场的山巅翻涌而来。
面对这毁灭性的能量风暴,湛月的身影仍然站的稳稳的,没有丝毫动摇。
少女打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
她看向向着山脚下扑来的紫色浪潮。
“巫术什么的吧?”湛月挠挠头,“你们萨卡兹不是有着巫术祭坛这种东西吗?”
巫术祭坛能做到这种程度?
少女心里吐槽了一句,她没什么见识,更别说湛月口中的巫术祭坛了,但她至少清楚这种级别的不明冲击,不是什么巫术祭坛就能解释清楚的。
“我们不快点跑吗?”
“不急,巴别塔自然有反制手段。”
湛月耸耸肩,脸上没有担忧的表情。
猩红的波动随着他的话语凭空从市场四角升起,转瞬形成了一个包裹着整个市场的保护罩。
少女震撼地看着猩红的天空。
“这也是巫术祭坛?”
“昂。”湛月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两人相当淡定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看着这番奇景,湛月淡定还好说,他是博士留下的第二层保障,万一这层保护罩被攻破,他一个人就足以保下这片地区。
泰拉第一术士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不过少女为何不急着去避难所,这就不为湛月所知了。
两人说话间,紫色的源石能量和猩红的保护罩相撞在一起,在内部看过去,保护罩泛起了一层又一层激烈的涟漪,湛月注意到似乎还有少许裂缝出现了。
啧。
博士不都揪出来那些内鬼了吗?这东西怎么还这么不结实?质量问题?
湛月摸了摸身边少女的脑袋,还特意狠狠RUA了一把少女两根纤细的红角。
“喂你!”少女应激反应般地拿手拍向自己脑袋,但却只打到了自己的头。
头上温暖的感觉也消失不见。
她迅速四下寻找着湛月的身影。
这死鬼不会看情况不对自己跑了吧?临走前还占我便宜?
她心中升起烦躁的情绪,一股被背叛的悲伤和愤怒从心尖迅速蔓延到她身体的各个神经末梢。
也怪不得她敏感,她从小生存的环境决定了她必须把情况往最坏处想。
不过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天空上传来。
“喂,那边那个低着脑袋的,看过来。”
她狠狠眨了眨眼睛,似乎这样就可以把泪水憋回去。
她看向天空。
猩红的天幕下,一道渺小的人影站在一柄剑上,他的身影比对起整个庞大的护罩来说微不足道,但随着喧嚣的微风吹拂,那个身影爆发出绝对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白色的头发随着高空的风胡乱翩飞着,湛月赤红的眼眸中闪过一缕神光。
“这么帅的一幕,没有观众看就可惜了。”
“谁要看啊!去死好了,你个自恋狂!”少女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地上传过来,但隔得有些远,声音有些微小。
湛月勾起一抹微笑来。
“咔咔——”
令人牙酸的声音从护罩上传来。
“真是充沛的能量环境,啊,不用在阿戈尔那种源石荒漠的感觉真好。”
湛月低声自语。
外面不断冲击着护罩的紫色能量很混乱,显然不是一人所为,应该是几个军团的术士这几天积累下来的某种可以融合的特殊术式。
所以说,湛月可不敢一个人直接冲到人家老家去,鬼知道那里埋了多少专门等他送上门的东西。
血魔大君这老变态能肆无忌惮靠近巴别塔这么多次还不被崩掉,估计也是和凯尔希达成了什么交易,加上血魔王庭本来就是博士计划中拉拢的一部分。
湛月透过不太透明的猩红护罩,解析着外面庞大的能量浪潮。
在无数术式中寻找最薄弱的点,或者干脆塞入自己的术式,以此控制着这般庞大的混乱能量……
找到了。
护罩咔咔碎裂的声音频繁起来。
少女担忧地看着空中的湛月。
“退下!”
湛月厉喝一声,身上冒出青蓝色的蠕动光芒,透过护罩,直直没入外界的浪潮中。
湛月皱了皱眉头。
他以前的术法光芒可不是这种一看就跟海嗣相关的颜色,而是流火和影月那样的红蓝二色。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影响……的吧?
湛月暂时没有看出这种变化的坏处,他甚至还感到自己自从成为初生之一后,对源石的理解更上了一层楼。
且不说这些。
湛月的术式和善地融入了紫色的能量浪潮中,并和善地击溃了把这些能量凝结在一起的术法中心。
无声无息,仿佛吞没万物的紫色浪潮就这么崩塌了。
山上,血魔长老的脸色一耷拉。
“*血魔粗口*,对面不讲武德,这种小打小闹都喊上了那个家伙。”
“额,那长老,我们还打吗?”一边的血魔犹豫着,“底下的兄弟都压抑好久了,不怎么能劝得动啊。”
“打,怎么不打?”长老冷哼一声。
巴别塔有湛月,他们也有自己至高无上的王,虽然他们的王没在就是了……
但自古以来,就没有怯战的血魔,也没有不是战争疯子的血魔!
除了那两个奇葩……
长老一想到族内那两个已经被拐走的奇葩,激荡的心情一时间竟然冷静下来。
她兴致阑珊地挥挥手,“该怎么打就怎么打,记住,听那几个指挥官的,咱们这些人没什么脑子。”
血魔副手兴奋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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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月出手保下了疤痕市场,但他并没有再出手。
他个人其实不是很看得惯疤痕市场这种肮脏的交易所,出手保护只是博士的要求罢了。
他乘着阿戈尔的剑落在少女面前。
“我的任务完成辣!我要走了,你呢?”
少女一愣,她显然没想到湛月还特意过来问一句她。
她思索了片刻。
“我,我的话,找个机会偷偷溜出去。”
“哦,不错的主意,留在战场中心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需要我帮个小忙吗?”
“可以吗?”她紧紧盯着湛月。
“当然,举手之劳。对了,我上回送给你的那把小匕首呢?”
“鞋底。”
湛月看向她的长筒靴。
少女右脚尖向左脚跟碰了一下,湛月便看见一个蓝色的匕首从她厚实的右靴靴底伸了出来。
还有机关?手真巧。
湛月感慨了一句,便再次伸出手,“走吧,我送你出去。”
少女这回没再打开他的手,而是反常地乖巧,乖乖把自己的手放在湛月手掌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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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独自一人行走在落满落叶的林间。
这时她已经远离了战场,大概在卡兹戴尔南方的一个小树林里,附近有几个移动村庄,她打算今天去那几家村庄搞点食物。
自从那天起,已经有个一周左右了。
远离战场,安全是安全了,但她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流浪雇佣兵,也没什么办法快速得知战争结果。
不过……有那家伙在的巴别塔应该是赢了吧?
不确定的想着,少女心不在焉地踢开挡路的石子。
说起来,那家伙为什么会对她一个“捡”来的萨卡兹这么上心?贪图她的身体?
真奇怪啊……
不过他要真贪图她的身体倒也没什么,她不反感。
她掂了掂胸前的软肉,似乎是报复性地发育,这儿发育得格外迅猛。
只不过,她倒情愿不发育,这样她也不必每天都换布条来缠了,而且,运动起来还怪麻烦的。
阵阵喧哗从路的那头传来,听上去还有不少人。
少女皱了皱眉头,闪身躲到一边。
声音的来源靠近,她的眼眸越睁越大,到了无法再睁下去的地步。
条条血丝爬上了她的眼球,将她美丽的眼眸添上无言的狰狞。
强烈的仇恨从心底涌了上来。
“找到你们了……养父们……”
她不自觉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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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这队人马喧闹着在这条偏僻小道上越走越远,始终没有动弹一下,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虽然很想报复,但现在明显不是动手的良机。
作为被他们带大的孩子之一,她清楚这几个人渣有几斤几两,虽然不高,但也不是她现在可以碰瓷的。
对方共有五人,彼此之间并不信任,全靠队长硬拉着。
他们的正面战斗力并不高,战场素养只有一丁点儿,基本可以说是卡兹戴尔垫底的那批雇佣小队。
人手一把劣质铳械,配有几把破伤风匕首。
但身体素质上属于正常士兵级别,正面打,少女或许可以杀两个,但绝对无法凭自己把这五个团灭。
少女并没有尾随他们,她知道这伙人习惯在哪儿休息。
如果这几个月他们没有改变自己的习惯,那他们的营地里应该还有那些东西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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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大地。
少女隐藏在高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营地。
两人轮番放哨,一人看守拐来的小孩儿,队长和副队睡觉。
少女的目光落在那群锁在笼子里的萨卡兹小孩儿身上,赤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在几个月之前……她作为这个团队的第六人,负责在这些被拐来的孩子里当白脸。
她厌恶那段时光。
每天忍受这五个雇佣兵下流的目光,忍受这些比她还小的孩子对她的信任,忍受着那个无能的自己。
如果不是她懂得挑起这几个人的矛盾,加上自己手上藏了几颗手雷,有跟他们之中任何一人同归于尽的能力,她早就不干净了。
她厌恶着,她唾弃着。
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向杂乱堆在一起的投掷物,这些东西离那些被拐来的孩子很近。
这伙人的军事素养不高,这句话甚至有些恭维他们,选择营地全看自己睡觉睡不睡的舒服,放哨的人也只是走个形式,危险的易燃易爆物也随意堆在一块儿。
不过这些东西就算被少女点炸,也一波弄不死这五个。
看她在雷姆必拓和卡兹戴尔边境线上逃跑那次就知道了,她凭自己藏在鞋底的小刀割断了绳子,拿私藏的手雷引爆了驾驶室了她那儿的铁笼,那也只炸死了离得最近的司机和其他的小孩儿,其他的人贩子只受了大大小小的伤。
她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来。
不过这已经够了。
至于那些被拐的孩子?
她不在乎,最多也就在心底多念叨几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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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暗黑的小黑影砸入被胡乱堆放起来的投掷物里。
关在笼子里的几个孩童里还有个清醒着没睡着的,他揉了揉眼睛。
他看清了那个东西的模样。
是一个拉了环的手雷。
“不……”他惊恐地向后倒下,胡乱抓着自己身边的同伴,把他们挡在自己身前。
“你干什么……”
“轰!”
爆裂的火光吞没了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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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摇摇晃晃从一片狼藉的战场上站起来。
她捂着自己被击中的腹部,咧嘴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光是看见你们这几个蠢货的尸体,我就抑制不住自己想笑的冲动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朝着队长焦炭尸体的脸上吐了一口带有血丝的唾沫。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在孩童瘦小的尸体上。
也照在少女脸上。
胡乱给自己用酒精消了消毒,少女给了这5个萨卡兹佣兵的尸体一人一枪,用的还是他们的枪。
从没有参与过一次正面战斗的15岁女孩杀掉了5个成年萨卡兹雇佣兵,也是相当魔幻了。
她还只有手上的复合弩,而对方有着现代铳械,虽然说相当劣质就是了。
少女草草把那几个无辜孩童的尸体埋了,自己摇摇晃晃地下了山。
她得找个村庄,找个医生,把腹部的伤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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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布罗里奇村从某天起多了个奇怪的少女。
她身手矫健,干各种活也是不在话下,要的报酬也只是能吃饱饭。
不过,她总是没什么表情,只有看到村子里那些混混,才露出令人不适的笑容。
倒也不是说她对那些混混有意思,她在露出那种笑容后,那些被她对着笑过的混混要不了几天就会莫名其妙归西。
因为这个原因,村民们对这个来历不明的萨卡兹少女一天天越发恐惧起来,直到某一天,他们集体把她驱逐了出去。
她走的那天,脸上没什么表情,这让村民们都松了口气。
大家是真的害怕这个少女对他们也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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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掂了掂胸前的二两肉。
在村子里养了这么久身子,身段倒是有些玲珑了。
要不要去找湛月呢?想必她勾引一下,那个家伙就会乖乖收留她的吧?
……想想也不可能。
少女在村子外的某个地方挖出自己的武器。
“赫德雷、伊内丝……”她念叨着。
湛月说过这两个名字,她这些天也听过这两个人的名字。
这可是两个值钱的人头的主人。
在疤痕市场上,这两人的悬赏可不低,如果能找个机会干他们一票,至少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不过,这两人的雇佣兵小队似乎很精英啊,跟那5个废物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要不要找个对他俩的人头有意思的小队一起行动呢……成功了再背刺那个小队的成员,独吞悬赏金。
她的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
如果卡布罗里奇村的村民看见了,指定要浑身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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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炎国,龙门。
湛月打了个哈欠,从豪华大床上起来。
睡眼惺忪地洗漱了一下,湛月便打算出门了。
明天就是小晖洁的升学宴了,魏老龙说还有施怀雅家的大小姐一块儿,他和施怀雅家临时决定合办。
陈晖洁、碧翠克斯?施怀雅……
临时多了一个,他要准备的礼物不也得多一份?
湛月感到一阵麻烦。
他在龙门的地位很高,主要是魏彦吾这老家伙,自从湛月在龙门某一次面对天灾侵袭的时候,联合鼠王保全龙门后,湛月和他就成了拜把子兄弟。
其实湛月并不是很能懂他在想什么,就这点功绩,不至于吧?
顺带说一句,那个时候湛月15岁,刚从修正大炎历史中回来。
施怀雅家跟他的关系说不上很熟,但大家都是成年人,表面功夫还是很足的。
而且,小老虎跟他熟啊,陈晖洁是她好闺蜜,经常一块儿玩儿,陈晖洁又经常跟着湛月玩,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
湛月给小晖洁准备的礼物说贵重吧,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说不贵重吧,这玩意可以强力抑制源石反应。
没错,他准备的礼物是凯尔希用他的血制作的“泰拉神药”。
本来是试剂模样的,但考虑到炎国风俗,湛月还是自己动动手,改装了一下,弄成了丹状。
唉,临时加个小老虎,他这自己临时赶制的血丹也不知道有没有老妈那般精细。
湛月发散着思维,心不在焉地走入商场。
“帮我找个送人用的礼盒,价钱?你不用管。”
湛月财大气粗地把一张黑卡拍在玻璃桌子上。
开玩笑,我堂堂龙门之主的拜把子兄弟,在龙门还没钱?
不过这张黑卡也就在龙门耍耍威风了。
在等待服务员把礼盒带过来的过程中,湛月想起了老爹的交代。
让他争取魏彦吾的支持……
啧。
湛月感到头疼,这个要求可让他不好办,人家魏彦吾把他当兄弟,他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趟这趟浑水?
算了,反正博士的意思也是“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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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别塔龙门分部。
湛月用钥匙开了门。
进屋,迎面而来的灰尘让人直咳嗽。
湛月面无表情地停止了呼吸,开始用自从他真正成为深海猎人那一天起就会的阿戈尔人的呼吸方法——皮肤呼吸。
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陆地上的环境太干燥了。
属于海嗣的那部分基因传来它们可以适应并进化的信息,不过被湛月拒绝了。
没必要,他会用自己的肺来呼吸。
顺从着生物的本能,湛月咳嗽了几声。
他缓过来后,目的明确地向着房间深处走去。
“就算是小偷也应该不知道这儿有这些……”
嘀咕着,湛月一把揭下挂在天花板上的大灯,在灯后面拿出一瓶无色的试剂。
“唔……也许还够做一颗血丹……”湛月估算了一下。
在从商场回魏老龙给他准备的住所时,湛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这次升学宴,正是为了庆祝陈晖洁高中毕业,以优异的成绩入学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而前几年先去了这个学院的塔露拉因为一些原因,魏老龙没给她办。
湛月那个时候也在卡兹戴尔忙着和特雷西斯干仗,也就什么东西都没送。
虽然不知道这个时候,塔露拉她还在不在维多利亚,有没有走上那条整合的道路,去乌萨斯了,但未雨绸缪,给她准备一颗用来抑制源石病的血丹还是很有必要的。
只要是个感染者,出自湛月的血丹就是救命的东西。
湛月打算让小晖洁带两颗过去,要是塔露拉还在维多利亚最好,直接就交给她一颗,要是不在,那湛月也没什么办法,这两颗就全给小晖洁了。
反正以后小晖洁也会感染源石病……
湛月想到这儿,突然觉得有些Emo。
他有心阻止陈晖洁被感染,但他实在不知道陈晖洁她什么时候被感染的,他总不可能什么时候都守着人家吧?
心情沉重地用分部里简易的器材做着血丹。
不多时,一颗热气腾腾,才从烧火炉子里拿出来的血丹就做好了,湛月在三个华贵的礼盒里随便挑了个,手法粗暴地塞了进去。
瞥了眼手腕,已经恢复如初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做人了确实让他强大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