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我的大郎回来了!”周氏惊喜的跑了出来,一旁的齐秀才赶忙把盘子放在桌上,飞快的上前扶着她,“慢些,秀娘。”
齐温玉拍了拍齐舒婉的后背,示意她退开一些,冲着周氏咧嘴笑道:“娘,我回来了。”
周氏没理会齐秀才,径直上前,摸了摸齐温玉乱糟糟的头发,又打量着他的周身,忽然间,红了眼眶,“我的大郎才离开多久,怎么就瘦了。”
温热的触感轻轻的抚在脸上,齐温玉心中一酸,又唤了一声,“娘。”
一旁闻言的齐秀才定睛一看,默了几秒道:“秀娘,我看着没瘦啊,同之前还是一样。”
齐温玉身子一僵,嘴角忍不住轻轻抽搐一下,他怎么觉得他爹心里没他了。
他确实是没瘦,自从管理夫子的事件之后,县学的伙食直线上升,他觉得他还胖了些,至于看着瘦,估计是这两日赶路累的缘故。
周氏瞪了一眼齐秀才道:“哪里没瘦,瞧大郎这脸色多差。”
齐舒婉也连连点头,“大哥脸色是不好。”
一旁的齐秀才,“......”好吧,他眼睛出问题了,不过大郎面色是有些不太好。
齐温玉见周氏眼眶微红,赶忙安慰她,“娘,我就是回来有些晕车的缘故,脸色这才不太好。”
周氏一听,心里更加心疼了。
“怎么好端端的还晕车?”她咋不记得大郎有这毛病。
齐温玉没有多言,笑呵呵的赶忙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淡蓝色的帕子,里面包裹的正是给二人准备的礼物。
齐舒婉看着帕子外的轮廓,眼睛倏地一亮,“大哥,可是给我带的礼物?”
齐温玉点头,“是是是。”说着,将珠花取出,递给了她。
齐舒婉满是惊喜的接了过来,“谢谢大哥,你最好了。”
鹅黄色的珠花上面点缀着一只蝴蝶,清风吹过,活灵活现。
齐舒婉得了东西,瞬间忘了之前要告状的事情,捧着珠花,赶忙往自己屋里走去,迫不及待的想给自己戴上。
齐温玉摇头不由一笑,这丫头还是这么臭美。
随后他赶忙将银钗递给了周氏,咧嘴笑道:“娘,这是我给你买的银钗,你试试,一定很好看。”
周氏满是惊喜的接了过来,大郎这孩子怎么这么贴心。
“你这孩子,给娘买这个做什么?”周氏没好气的说他。
一旁的齐秀才颇有眼色的开了口,“秀娘,快试试,海棠最是衬你了。”说着,拿过银钗,直接给周氏戴了起来,哄得周氏笑的眯起了眼睛。
精致的海棠银钗插在了周氏的乌发之上,齐秀才柔声道:“很好看。”
齐温玉也点头,“娘,真的很衬你。”
周氏有些不好意思的悟了捂嘴,倏地这才想起,齐温玉还没坐下,赶忙道:“瞧瞧娘如今这脑子,都忘了你奔波多日了,快,快,坐下吃饭。”说着,拉着齐温玉坐下吃饭。
齐秀才也道:“快坐下,饭后我给你烧点水洗个澡。”
齐温玉点头,“嗯嗯,谢谢爹。”
齐秀才笑了笑,拿起一旁的竹包等物,拎到手里身体倏地一怔,大郎怎么有银钱买银钗和珠花,这两样东西他都看了,可是不便宜,他晃了晃神,没有直接问出,而是拎着竹包同包裹进了东屋。
桌上,周氏笑呵呵的给齐温玉盛了一碗红薯米粥,嘴里懊恼着,“若是知道你今日回来,怎么也得给你多准备些吃的,瞧瞧我的大郎瘦的。”
“这次放假,可得好好补补,明日娘就给你杀鸡,给你炖你最爱吃的鸡汤。”
齐温玉接过碗,赶忙喝了一口,不温不热,带着丝丝甜味的红薯米粥入了口,齐温玉这才定了神。
家的味道。
“娘,不用了,你如今有了弟弟妹妹,还是不要辛苦了。”
周氏继续盛粥,“没事,娘当初怀着你的时候,还上过山来着....”
周氏说着从前经历的事情,齐温玉端着陶碗身子一怔,埋着头继续喝粥,没有说话。
齐秀才从东侧屋走了出来,见坐在桌前的母子二人,眉头轻轻一皱,对着西屋喊道:“舒婉,出来吃饭!”
周氏也瞬间反应过来,嘀咕着,“你妹妹怎么还不出来?”她转头赶忙对着西屋喊道:“齐舒婉,快出来吃晚饭。”
“晓得了。”西侧屋里,齐舒婉美滋滋的照了照镜子,夕阳西斜,屋里暗沉了许多,齐舒婉还是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格外的好看,她嘿嘿一笑理了理鬓边的刘海,走了出去。
齐温玉眼尖,见她已经换上了他买的珠花,笑呵呵的打趣道:“吆,这是谁家的嫦娥仙子啊?”
齐舒婉两颊微红,破天荒的羞了起来,“你胡说什么了。”说着,故作矜持的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齐温玉嘿嘿一笑,只觉得小丫头越发的有趣了起来。
周氏笑呵呵的给他夹了块豆腐,“就知道打趣你妹妹,快尝尝你爹烧的豆腐。”
齐温玉连连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到了嘴里,几息后笑道:“娘,没你做的好吃。”
周氏捂嘴一笑,“娘就知道。”
一旁的齐秀才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齐温玉,随后对着周氏笑道:“秀娘,再过两个月,你瞧瞧,我做的是不是比你好吃。”
秀娘每次有孕的时候,家里的饭可都是他做的,自从舒婉出生以后,他就没有机会了,唉,这才几年,手艺竟然下降了了这么多。
周氏呵呵道:“成,那我等着。”
说着,一家四口欢快的用完了晚饭,齐秀才收拾了碗筷,往锅里加了水。
如今是夏日,冲冲凉就好,热水烧的极快,不冷不热的。
齐秀才将热水送到了东侧屋,看着正在解衣服的齐温玉,沉声道:“洗完澡,去书房找我。”说完,面色淡淡离去。
齐温玉身子一怔,他爹是发现端倪了,别看他爹在他娘面前这样听话好脾气,可他知道他爹绝不是那般单纯的男子。
一个在混乱不堪的前朝能够考取秀才,战乱十年,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能够存活下来,岂是泛泛之辈,若不是那场意外,他现在一定在官场上大展拳脚吧...齐温玉深深的看了眼离去的背影,垂下了头颅。
天色暗沉下来,齐温玉洗完了澡,收拾完了屋子,披着湿哒哒的头发推开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