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洲城。
一共有四个城门,宁有为安排了四个守将 ,分别守住一个城门。
而最靠近外族通关处的那座城门,齐温玉同宁有为则是同时在此坐镇。
就在众人奋力御敌之时,远处缓缓传来一阵悠扬的号角声音。
已同外族人交战这么久的齐温玉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瓦剌撤军的号角!”宁有为呢喃着,眸中尽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城楼上正在抗敌的士兵们此时,心中亦是大喜不已。
寒冷的冬夜里,齐温玉的额头上却是布满了汗水,他眯了眯眼睛,看着城下茫然片刻,快速退兵的瓦剌士兵,不知为何,心中只觉得不妙。
宁有为飞快的跑了过来,惊诧道:“齐大人,瓦剌退军了!”
瓦剌的先锋队伍啊,这次攻城,可谓是拼尽了全力。
城里留下的两万士兵,他分成了四队人马轮番守城,不过一日过去,他们已经损伤不少。
可就在瓦剌先锋队伍形势大好的时候,他们竟然退兵了。
要知道就在刚刚,宁有为还在考虑,他是否要打开城门,带领士兵迎战。
毕竟只有他自己清楚,孟萱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回来的。
沙洲城墙虽然年年都在修缮加固,可是时间久了也抵挡不住瓦剌先锋的轮番攻势啊!
齐温玉看了一眼宁有为,宁有为眸中微动,转头对着旁侧的守将道:“清点人员伤亡,我同齐大人有事要谈!”
那守将抱拳道:“末将听命!”说完,他招了招手,后面的各小队都动了起来。
片刻后,城楼上的议事厅里。
齐温玉同宁有为站在一起,看着面前的沙图,低声谈着话。
“瓦剌忽然急着撤军,想必是发现郡主要偷袭他们王庭的事情了。”
宁有为轻轻点头,“瓦剌大部分军队此时都在沙洲这里,以郡主带的人马,想要拿下瓦剌王庭轻而易举。”
所以宁有为才会同意留下两万人马由他跟着齐温玉守城啊!
瓦剌王庭啊,若是擒了瓦剌王族的人,功劳可想而知。
宁有为如今的荣华都是在战场上搏出来的,所以他比谁都知道,打仗若是胜利了,他们的好处有多少。
但风险同样是有的。
但是这些都不妨事啊,他们打了一辈子仗了,这些算得了什么!
“阿奇鲁为了王庭,所以选择撤军。”齐温玉的视线一直落在沙图上,他心中想着孟萱可以来返的时间,“但是,鞑靼现在不会!”
因为他们距离鞑靼太远了。
有瓦剌在前,孟萱根本不会选择那里,大乾的军队亦是没有选择他们的时间。
“所以,咱们接下来要迎接的就是鞑靼的队伍。”宁有为接话道。
齐温玉转头看向了他,沉声道:“这些日子咱们一直面对的是瓦剌的先锋队伍,但是鞑靼人却是一直在后面。”
“宁将军,郡主只给咱们留下了两万的人马。”
而他们最少守住城门十五日。
宁有为面色沉重起来,许久,他缓缓笑了。
“两万人马,老子还守不住一个沙洲城!”
“老子可是朝廷亲封的三品游击将军,等郡主拿下瓦剌王庭,凭着我守城的功劳,我一定能再升一品!”
齐温玉一直绷紧的心弦,此时也是缓缓松了下来。
是啊,打仗固然危险,但是回报亦是丰厚的。
宁有为目不转睛的看着齐温玉,粗声叹道:“只是齐大人,若是鞑靼一直进攻,咱们就不能一直守城了!”
齐温玉明矣。
“本官知道。”
宁有为轻轻一叹,“真到了那时候,齐大人你就待在城里吧,本将军出去会会那些人!”
宁有为年纪不小了,今年已经五十多了,两个儿子也都在军中,而此次也是跟着孟萱一起走了。
又或者说,此次几个将军的孩子都跟着去了。
至于为什么都去偷袭瓦剌王庭啊,自然是功劳大啊!
北地平静多年,这些武将家的孩子想要建功立业,那便只能打仗。
而这一次,他们的机会来了。
齐温玉面色郑重了起来,“本官是沙洲知州,又得了郡主的命令,自然要在最前面抵抗外敌!”
这个时候,在他们兵力悬殊的情况下,一个主将,一个知州亲自在前御敌,定能士气大振!
宁有为闻言,敬佩不已!
他是个粗人,也懒得讲那些虚话了。
若是沙洲失守,他同齐温玉都得掉脑袋。
可若是战死沙场,起码还能得一个忠烈的名声。
若是运道好,于他们的子孙也是有好处的。
不然,宁有为怎么会让儿子都跟着去了瓦剌王庭!
“齐大人,如此,我们就要并肩作战了!”
齐温玉拱手回礼,“本官与宁将军誓死守城!”
宁有为重重的点头,大声道:“好,誓死守城!”
话音落下,外面又传来了尖锐的号角声。
宁有为聆听数秒,哈哈笑道:“齐大人,他们来了!”
外面的士兵此时也闯了进来,快速禀报着,“将军,大人,鞑靼军队已经列阵,准备攻城了!”
话音落下,宁有为快速道:“传令下去,誓死守城!”
士兵道:“是!”
战火的硝烟笼罩在北地数日,转眼间,三日过去了。
而富安府那里也受到了西域部族的侵扰。
沙洲城外。
脱脱木看着远处已经渐渐残破的城墙,眼眸轻眯。
一座城,他们已经打了那么久了,却是依旧没有攻破。
旁侧的丞相小心禀报着,“城内留守的人马不多,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脱脱木叹了一声,“难怪咱们的祖先,如何都无法踏进大凉山的前面。”
“不管是大盛,还是大乾,他们的骨头都是最硬的。”
鞑靼丞相轻轻颔首。
脱脱木沉默了半晌,轻问,“咱们的人有消息传回来了吗?”
鞑靼丞相轻轻摇头。
最近都在打仗,镇北王府更是严防死守。
他静默几息后,还是道:“不过也快了,镇北王撑不了多久了。”
脱脱木笑了笑,“撑不了多久是多久?”
鞑靼丞相张了张口,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