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给我的地址是一个出租房,在吴江区这边一个挺穷的小村子里,这里住的许多都是外来务工人员。而这个地址就是一个商品房,但却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商品房都是几室一厅的。而这里是好几个人家把商品房分为了几个屋子来居住,厨房和厕所大家公用,地板也是水泥地,根本没有装修过。可见经济条件并不太好。
晚上九点,当我敲门之后,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看着有点微胖。她见到我之后,好奇地问道:“找哪位啊?”
“你好……听说这儿前几天有个孩子跳楼了……”我试探地问道。
这女人点头道:“是啊,有什么事吗?”
我说道:“我有点事找这个孩子的父母。”
女人嗯了一声,然后指了指里面的一个房门说道:“在那呢,小杰死后,他们就把自己缩在屋子里也不去上班。唉,小杰原本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就是每次回来的时候都……”
我疑惑道:“怎么?”
女人确定里面听不见后,她小声说道:“孩子每次回来,都说被老师打了。可他爸妈总听不进去,说孩子肯定是在学校不听话,不然老师为什么会打他。”
如此看来。这孩子的怨气应该挺大的。这一点我能了解,很多父母喜欢先在孩子的身上找错误,对孩子的伤害非常大。
我记得在我小时候有两个同学,一个是好学生,一个则是混混学生。那好学生自然是班级里的榜样,而混混学生就不行了。每次混混学生考差了回家。都要被父母一顿说教,而说教的时候自然会拿好学生来当榜样。
后来混混学生心烦了,就找好学生的麻烦,将他痛打了一顿。好学生跑去跟老师告状,结果老师却说:是不是你先去惹他了?你如果没惹他,他为什么要打你?
后来好学生心态很差。成绩也越来越退步,最后干脆是破罐子破摔。他在那之后经常被老师批评。但已经是没心学习了,在高二的时候就选择了辍学。
中年女人先是啰嗦了几句,然后说道:“唉,现在每天晚上,小杰写作业的桌子都冰冷冰冷的,肯定是留下了他的心灰意冷啊……”
冰冷冰冷的?
我心头一惊,难道说现在每天夜里,那个小杰都还在桌子前写作业?
我与中年女人说了几句,随后就去敲小杰父母的门。等门打开之后,我看见了里面的夫妇。他们看着约莫有五十多岁,但我心里知道,一个小学四年级孩子的父母,实际年龄不可能会这么老,估计是一夜白头。
“请问你是?”
男主人见到了我,他好奇地问了一句,他的声音听着很沙哑,估计这两天哭得不少。我将房门关上,然后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今天的我背着的是一个小提琴盒,毕竟剑匣坏了,下次看来要去定做一个才行。
我打开小提琴盒,掏出三万块钱递给那个男主人,温柔地说道:“我们那条街的居民听说了小杰的事情,便想捐款帮助你们。还请不要客气,人生的路还长,请好好地走下去。”
男主人接过了钱,他感动地抽泣起来:“谢谢,真的谢谢。”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现在可谓是让他们放下了心。女主人还坐在床上掩面哭泣,我安慰道:“你不要哭得了,继续这么哭着的话,小杰若是看见了,他心里也会不好受。”
“小杰看不见了……”我的话戳中了女人的痛处,她哭泣得更加厉害,“小杰已经看不到了……我的小杰……都是我们不好……”
“人死不能复生……”
我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然后给男主人递去一根烟,温柔地说道:“实话告诉你们,我是一个道士,这次过来是为了超度小杰的亡魂,他现在还怨气没消。我问你们,小杰的桌子,现在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很冰凉?”
“是很凉。”男主人抽泣道。
“他的尸体在哪儿?”
女主人一下子哭得很大声,男主人指了指墙角。我朝墙角看去,发现那里果然有一个小床,刚才我进来的时候还没注意。而在小床上,赫然就有一个白布盖着,白布里面似乎有东西隆起,看来就是小杰的尸体。
我向前走去,深吸一口气,然后掀开白布看了看小杰的尸体。
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看着有点虎头虎脑的,可惜的是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不会再醒过来。小杰的身上并没有严重伤口,如此看来,死因很可能是内脏破裂。要么是因为落地时力道太强,要么是因为断裂的肋骨刺穿了内脏。
我再次盖上白布,看着哭泣的夫妇,我沉声道:“你们别哭了,现在我说的事情,你们好好听着,都不要忘记。你们的孩子因为怨气大,现在还不能去投胎,每天都很痛苦地活在这个世上。我希望你们可以把尸体给我,让我超度他。而以后,这尸体也不会归你们所有。”
我的话让小杰父母愣住了,他们呆呆地看着我,那男主人身体发抖,我知道他是被我的话说生气了,因为他的手正往旁边的拖把那边摸去。
我镇定地说道:“你们先别顾着生气,我说得是实话。当然作为报答,我可以让你们看小杰一眼,这是最后一眼,到时候你们可以和他说话两个小时,有什么要说的,那时候就赶紧说完。”
“你能让我见到小杰!?”
女人一下子变得非常激动,她的眼泪刷得一下掉了下来,急忙就冲过来抓住了我的肩膀,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能让我见到小杰?”
“我是个道士……”我再一次重复道,“我不是骗钱的,只是想帮你们超度小杰,报酬我一分钱也不会跟你们要。但是你们要记住,见了小杰两个小时之后,你们就再也见不到他,而且在和他交谈的时候,你们绝对不能说想要小杰留下来之类的话,不然会让他永远痛苦地留在这个世上,再也不能投胎,跟下十八层地狱没什么区别。”
俩夫妇都是连连点头,我知道,平时一般人不会相信我的话,但他们实在是太思念小杰,所以对我的话没有一丝怀疑。尽上杂划
“成吧,你们去和邻居们说一下,请他们今晚出去住,理由就自己编,别说是为了见小杰。”我说道。
俩夫妻匆匆忙忙就往外面跑去,我坐在小床边,看着小杰的尸体,然后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夫妻俩到底说了什么,反正邻居们是很快就离开了。之后他们急急忙忙回来,我看了看时间,说道:“你们先休息,今晚十一点到一点钟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在自己屋子里待着,绝对不能出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出来。等一点钟之后,我会敲你们的门让你们出来。记住了,任何事情都不可以出来,任何事,不然小杰会有大麻烦。”
俩夫妻连连点头,我便走出去关上了门,随后静静地等待。这次我过来并没有带任何帮手,毕竟对方是一个小孩子,我不想让他受到惊吓。
时间慢慢地过去,我摸了摸小杰写作业的桌子,发现果然变得很冰冷,看来孩子的怨念很大。
直到十一点钟,那小桌子前出现了一个人影,赫然就是一个孩子正趴在桌上写作业。
他的左手少了一根手指头,而右手拿着自己的那根断指,时不时戳进自己的眼珠沾上鲜血,然后在桌子上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