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既然有如此决心,也不需奴婢多说了。”薛姮照道,“然此处不是议事的地方,还请才人下半日移步桐安宫,届时再议详情。”薛姮照说,“奴婢就先告退了。”
“薛姑娘,”马才人叫住薛姮照,“我已经打算和皇后鱼死网破,只求你帮琼影想个万全之策,使她莫要受我的连累。”
“才人放心,姚家这次绝无再翻身的可能。”薛姮照说,“太妃娘娘多年不问宫中事,如今出手,必有万钧之力。”
“好,那我午后便去见太妃,姑娘慢走。”马才人朝薛姮照点了点头,又对林扶菲说,“替我好生送薛姑娘出去。”
林扶菲陪着薛姮照出来,说道:“薛姐姐,这番可是要动真章了吧!”
“福妃,今日你要陪着马才人和十公主去桐安宫。”薛姮照叮嘱她,“成败皆在此一举。”
“那池姐姐怎么样了?”林扶菲担忧又忐忑,“她是真的背叛了福妃娘娘吗?”
“你觉得呢?”薛姮照问她。
“我……我一向不聪明。”林扶菲低头,“我一时觉得池素姐姐不会出卖娘娘,毕竟她是那样一个宁折不弯的人。但一时又觉着她毕竟是个女流之辈,如何熬得过慎刑司的折磨。”
“不怪你会如此想,毕竟人心本就是天底下最难琢磨的东西。”薛姮照说,“不过眼下这些和你都没关系,你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算是帮她了。”
“薛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叫釜底抽薪。”林扶菲笑了笑说。
薛姮照也笑了一下说道:“就送到这里吧!”
随后她又去了贤妃的椒兰宫和丽妃的玉藻宫。
玉孤明一直跟在她身后,默默相伴。
薛姮照回到桐安宫向容太妃复命:“奴婢已经把经书都送给了各位娘娘,今日午后马才人会来向太妃娘娘问安。”
荣太妃听了也不细问,只是点点头说:“那好,你也累了半日了,去歇着吧!”
到了午后天气转凉,马才人打扮好了,带着女儿,只叫林扶菲一个下人跟随,直奔桐安宫来。
容太妃一向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下人,此时也只有凝翠姑姑和薛姮照在跟前服侍,此外玉孤明也在。
见礼毕,容太妃蔼然道:“今日姮照丫头到你那里去,想必把该说的都说了。姮照丫头说你有冤屈无处可诉,不知可能对我这老婆子说一说?”
马才人听太妃娘娘如此说,立刻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哭诉道:“太妃娘娘明鉴!臣妾真的是有天大的冤屈,想求您老人家给做主。”
“好孩子,快起来坐下说话。”容太妃示意薛姮照和凝翠姑姑将马才人扶起来。
马才人勉强坐下,将眼泪擦了又擦,方才能开口说话:“太妃娘娘还记得八皇子吗?”
“怎么不记得?那孩子聪明伶俐,又生的得人意儿,当年皇上是最喜欢这个皇子的。”太妃说,“甚至曾经跟我提起,想要立他为太子。”
听太妃如此说,马才人的心更是痛惜交加,几乎透不过气来:“睿儿当年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了出去,又遭了谁的毒手。”
“是啊,这件事在我心里也一直是个疙瘩。当年查也查了,追也追了,也死了不少人,可最终也没个定论。”太妃也很难过。
她是信佛的人,心地慈悲,八皇子是她的晚辈,且天真无辜,又死得莫名其妙。
因此她的难过丝毫也不是装出来的。
“直到一个多月以前,臣妾终于知道是谁对睿儿下的毒手了。”说到这里马才人的眼泪就停了下来,因为愤怒已经替代了痛心,
“是谁?”太妃听了也不禁动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事情都已经过去十年。”
马才人咬牙切齿:“不是别人,就是我一直把她当成亲姐妹的姚紫云!睿儿和太子一般大,却更得皇上的喜爱,姚紫云嫉忌之下便对这孩子下了毒手。
我原也以为这一生也不可能知道谁是害死睿儿的真凶,可谁想到苍天有眼,证人竟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说到这里,便推了推一旁的十公主:“孩子,你都跟太妃娘娘如实说了吧!当年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形。”
“马才人,你……你是心痛得发疯了吗?”容太妃不可置信,“琼影这孩子她……她不是不会说话吗?”
此时十公主也已经跪了下来,说道:“老祖宗,孙女儿是被人吓得只敢装哑巴,实则是会说话的。”
“哎呦呦,我的天呐!你……你竟然真的会说话,那这十年……”容太妃不禁站了起来,走上前去将十公主拉起来。
一旁的玉孤明和凝翠姑姑也是惊疑不已,但一看其他人的反应便知道在此之前她们都是知情的了。
随后马才人便把如何发现女儿会说话的事说了出来:“琼影当初就是因为亲眼看见了姚紫云是如何害睿儿的,才被吓得大病一场,毕竟她当年也只是个小孩子,怕自己也遭毒手,从此后就不再说话了。”
“原来是这样,众人都以为你实在是命不好,才叫一儿一女都这般不幸。”容太妃很是同情马才人,哪个母亲能受得了这样的惨事?
十公主也向在场众人有详细说了她当年的经历,容太妃等人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这皇后也未免太歹毒了些,别说马才人和她是自幼一处长大姐妹相称的。就看着那么一点儿的孩子,怎么下得了手啊?!”凝翠姑姑神色惨然。
“是啊!我也先前以为她不过是争强好胜了些,没想到心思竟然如蛇蝎一般。”容太妃对皇后彻底改观了,“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六宫之主母仪天下呢?”
“太妃娘娘,我如今真是悔不当初!想我们全家为他姚家鞍前马后,最后却是换来这般报应。”马才人哭道,“他姚家做下的龌龊事,我知道得多了,能说得上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