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我的孙啊……我夏家这上上下下,上百口人,可怎么办啊……”
“啊,呜呜……那该死的小贱人,不害死夏家所有人,她就不甘心啊,她还在怪夏家的人把她嫁去了曹家呢,那小贱人,不得好死啊……还想拉着夏家的人去给她陪葬呢……”
夏老太太害怕了,害怕夏家会被这件事牵连,最后,夏家的人会全部去给夏梓滢陪葬。
夏老太太哭着哭着,就吩咐身边的婆子,“去把老二那个贱妇押过来。”
那婆子道,“老太太,你消消气,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是生气也于事无补,不如……”
那婆子俯身,低声说了几句话。
夏老太太听的,连连点头,“就这么办。”
然后吩咐婆子,“去把老二找来。”
很快,夏世明就来了。
他的精神并不好,满脸疲惫,眼圈黑青,身上的衣服,还是穿的昨日那一件,都皱巴巴的了。
可他已经没心情去打理自己了,他懊悔让夏梓滢来了京城,早知今日,当初……他把夏梓滢赶回了江宁城,就不该让她再回来。
当初,那小小年纪,就敢往郭姨娘新房里塞男人,赶往郭姨娘头上泼脏水,那时候,她才几岁,就敢做出那等事情来,而现在……她也才十六岁,才是刚及笄的年纪,就敢做出毒害皇后,陷害郡主这等诛灭九族的大事。
哎……
都是怪他啊,当初,她小小年纪,心思就那么恶毒,他就不应该把她送回江宁城,而是直接把她送去夏家家庙里,让她在家庙里共度余生。
可现在,想着一切,都晚了。
他悔不当初,也晚了。
夏世明踏进夏老太太的屋里,夏老太太就跳起来骂他,“都是你教导的好女儿,她那是不害死我们夏家上百口人不甘心呢,还有那毒妇,也不是一个好的。”
她嘴里的毒妇,指的是许氏。
“老二,休了那毒妇,还有那小贱人,也要在族谱上除名,我夏家可没有那样的子孙。”
这是要跟许氏母女断绝关系的架势。
夏世明从怀里,拿出一封休,我早就写好了,不管皇上怎么怪罪我,那恶妇我是不会再留下了。”
他早就想休了许氏,只是,奈何他母亲担心会污了许家的名声,不让他休妻。
他不想忤逆母亲的意思,提过一次后,就没敢再提。
今日,夏梓滢做出了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这其中,多多少少都跟许氏对她的教导有关系。
这样的毒妇,他是再也不能留了。
他本打算,这一次无论母亲怎么阻止,他休许氏是休定了。
没想到,他还没提出来,母亲倒是先提了。
也是,之前,夏梓滢就是犯过再大的错,也只是让夏家蒙羞丢脸而已,还伤不到夏家的根本。
而现在,夏梓滢做的事,是足够要了夏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命的大事,他母亲会气的让他休了许氏,也是人之常情。
当即,夏老太太就吩咐婆子,拿了休书,把许氏赶出了夏家的大门。
不过,好歹念着许氏还是许家姑奶奶,是她亲侄女的份上,她给了许氏一百两银子的盘缠,又允许她带走了两个小丫鬟和两个粗使婆子,还有一些她的衣服首饰什么的。
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而许氏的两个心腹大丫鬟,夏老太太则认为,她许家的姑**都是好的,许氏和夏梓滢会变成恶妇,肯定是这两个不安分的大丫鬟唆使的。
夏老太太对她们恨到了极点,就吩咐婆子,把许氏的俩个大丫鬟,卖去了杏花楼里。
许氏被休出夏家,夏家还好心的给她们租了一辆马车,直接吩咐车夫,将人送去许家所在的城市。
而夏老太太和夏世明不知道的是,许氏的马车出了城门后,走的第三天,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一群抢匪,把她身上的财物都抢了去。
就连她耳朵上戴的一对小米粒大的宝石耳环,身上的裘皮大氅,也都被抢走了,就连她鞋子上缀的一对花生米大的珍珠,也没放过,被一个黑衣人拽了去。
许氏吓得大喊救命。
大冬天的,又是年初,路上根本就没行人,许氏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她。
车夫也吓的个半死,等黑衣人走了后,车夫把许氏几主仆赶下了马车,然后,还扒下一个丫鬟身上的绸袄,说,“这件衣服,就当这几日的租银,你们要去的地方,我就不送了。”
然后,在许氏几主仆的哭声中,赶着马车掉头,往京城的方向跑了。
主仆五人,只好徒步去往下一个城镇走去。
许氏的大氅被人抢了,身上只穿着一件薄棉的褙子,根本就抵不住呼呼大吹的寒风,走了不一会儿,她就冷的上下牙齿直打颤,嘴唇发紫,脸色也黑青了。
许氏指了还穿着绸袄的另一个丫鬟春喜,道,“把你身上的棉袄脱下来给我穿。”
“太太,我里面只穿了一件薄棉的里衣,这么冷的天,给了你穿,我就要冷死了。”春喜十分不乐意道。
许氏如今的下场,谁都看的出来,这是要被赶回娘家了,可她娘家……听说许家早就落败了,许家那个样子,有她的容身之所?
与其跟着她,朝不保夕,吃不饱饭,还不如另寻出路。
反正,她们的卖身契都在之前许氏抱在怀里的包袱里,可现在被人抢走了,如今,许氏没有了她们的卖身契,也就不再是她们的主子,也就没有资格指使她们。
春喜因为想到这一点,也才敢违抗许氏的命令。
许氏气的脸色一沉,“怎么,你一个贱婢,也敢落井下石?”
伸出手去,就想揪着春喜的头发,准备把她给打一顿,但养尊处优的她,哪儿有春喜机灵。
春喜身子一侧,就避开了她的魔爪。
春喜得意的叫嚣道,“太太,如今,你也只是一只落水狗而已,你没了我们的卖身契,又身无分文,还想继续以我们主子的身份,对我们颐指气使?”
一脸鄙夷不屑的样子。
另外被车夫扒了棉袄,冷的浑身直打颤的丫鬟春花,还有两个粗使婆子,听到春喜的话,眼睛都齐齐一亮,也站到了春喜身边,指责许氏的不是,还骂她教女无妨,落得今日这个下场,那是活该。
许氏气的差点没晕过去,她又冷又饿,可路上,出了荒地,就是山林,举目望去,没有一个人影。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不敢跟丫鬟婆子们较劲,万一……万一这几个贱婢,真的把她扔在了这里,一走了之,那她怎么办?
岂不是要饿死冻死咱这里?
许氏想到那画面,就更加冷了。
她忍耐了又忍耐,才总算语气温和道,“前面不远,就是一个小镇子,你们的身上应该有些银钱吧,就算是我借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就给我买一件棉袄,等我回了许家,我会还给你们三倍。”
丫鬟婆子的身上确实还有些银钱在,她们的包袱跟许氏的包袱一样,全都被黑衣人抢了,但她们的银钱都没放在包袱里,都贴身放在身上,就是以防万一……
不过,银钱虽有,也只是临走时,夏家给的这个月的工钱,和以前她们省吃俭用攒下的一些银钱,不多,也就够一段时间的饭食和住宿费。
所以,她们自然不会听信许氏的许诺,也不会拿出自己的血汗钱来给许氏花用。
“我们商量一下。”
那个**喜的丫鬟,眼珠子转了一圈,就说道。
然后,拉着春花和两个婆子,去了一边,叽里咕噜的说着话,说什么,许氏不知道,因为离的远,风又是从这边吹过去的,许氏就是将耳朵竖的尖尖的,也没能听到一字半言。
片刻后,两个丫鬟和两个婆子,就满脸高兴的走过来了,然后,说,“我们答应太太的要求,但是……到了许氏,太太要真的还三倍的银钱给我们哦?”
“我还能骗你那点上不了台面的银子不成?”许氏生气的眼睛一瞪,说道。
春喜就哼哼两声,“不骗就最好,还有,我们现在不再是你的丫鬟,不要用指使奴才的口气,指使我们,还有,我们四个人送你去许家,这路上的吃喝住宿,你要全包,还要给我们工钱,到了许家,我们就算是全了主仆一场的情意。”
意思是,以后她们不想跟着许氏当差,会另谋出路。
许氏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就满口答应,但心里却在想着,哼,等到了许家,就由不得你们了。
可许氏,她万万没想到,她心里打着小算盘,春喜几人心里也打着小算盘,等主仆几个又冷又饿的终于到了下一个城镇时,许氏竟然被两个婆子给卖了,且还是卖给了一个技院万春楼。
许氏老是老了点,但她身上那股子天生媚|骨的魅力,还是有一些引诱男人的资本,当然,她一夜的价格也没有年轻姑娘们高,定的低了些,而在这样一个小镇子上,这样的价格,恰恰是最受欢迎的,太贵了,有些人来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