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九十七米,风向西南,风力一级,空气湿度百分之九十……。”狗子心里默念一遍射击诸元,这是他的习惯,只要条件允许,都会这样做,目的自然是确保射出去的子弹万无一失。
狗子根据参数调整好射击角度,然后稳稳地扣下了扳机。枪声响起,狗子在瞄准镜内清楚看到,目标那张还略显稚嫩的脸被子弹击中,脑袋猛地向后一仰,随即便沉入了湖面。很快,湖水便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大泉根本没想到死亡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他的头一晚上都是昏昏沉沉的,这种状态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撤出战场。但他由于担心被责骂,选择了坚持。在狗子开枪的一霎那,他终于发现了敌人藏身的地方,可惜一切都迟了,子弹瞬间便射穿了他的头颅,他的头从此也不再昏沉了。
清晨的枪声惊醒了靠在椅背上睡觉的雇主,他第一反应便是打开对讲机并喊道:“大泉,小泉。”
“是大泉。”沉默了一会儿,耳麦里传来了小泉毫无感情的语音。
“小泉,你行不行?不行就撤回来。”雇主痛心地问道。
他的内心其实并不是为损失了一名得力的爱将而痛心,而是觉得自己辛苦几年带出来的徒弟,在狗子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连开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家一枪毙命!难道,要找像狗子这样的人才,真得这么难?他现在开始有点后悔主动去招惹这家伙了。
“回不去了,我要嘛下去陪大泉,要嘛杀了狗子为他报仇。”小泉的声音依然平静得可怕,仿佛刚被狗子射杀的不是大泉,而是别人的哥哥一般。
两兄弟中,雇主最欣赏小泉,因为他也是年少老成,遇事镇定,从来不急不躁,确实是当狙击手的一块好料子!
“好,小泉,狗子大概率知道了你藏身的大概方位,你要小心,注意射击位置的变化。他经验丰富,对于战术的运用你远不如他。所以一定要随时留意四周的情况,没有百分百把握,千万不要开枪,以免暴露了藏身的位置。”雇主吩咐小泉说道。
“知道。”小泉说道。
雇主从座位上站起来,背起枪袋,走向了这栋古堡式建筑的顶层,一个平时用来放置杂物的阁楼。他把阁楼的窗户仅仅打开一条缝隙,拿出望远镜看向下面,要帮助小泉把狗子的踪影找出来。
狗子击毙了大泉后,快速地跳到另一张床上,继续拿起望远镜观察小湖,直到确认那里再没有狙击手后,才带着武器走出了房间。
他走到刚才老头进去的房间门前,又轻轻地敲了几下。开门的还是那位白胡子老头,狗子想告诉他们,现在可以离开农庄了,他可以保证大家的安全。
可惜的是这里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就算狗子的手势比划到跟跳舞一样,但对方还是没有弄明白他的意图。
这下狗子头大了!
幸好,狗子的好运气一直伴随着他,这时一道生涩的中文及时地出现:“中国人,你?”
狗子循声看去,发现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白人女人,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你会说中文?”狗子像遇到了救星,马上问她。
“是的,中国,我游学过半年,在年轻时。”女人说道。
狗子没再跟女人瞎掰,从怀里掏出一叠被泥水浸泡得肮脏不堪的欧元递给女人,并说道:“这里的钱分给他们每一个人,并且让他们现在离开,我保证他们的安全。”
德国有个大胡子曾经说过,钱(资本)来到这个世界上,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可就是这些如此肮脏的东西,却是每个打工人的最爱。女人和她身边的一帮农庄工人,看着狗子那叠黑乎乎的钞票,就像好色之徒看着一个拥有36d傲人身材的少妇一般,眼睛都快冒出火花了。
女人一把接着被泥水浸泡过的欧元,开心地笑着,并用中西合璧的话说道:“好,中国handsome boy,good guy!”
说完,她就把钱捏开,一张一张地派给身边的工友,然后又发动大家,去敲别的房间门,按照狗子吩咐的去做。
人多好办事,很快二三层的几十个工人每人都拿到一百欧,并且知道可以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均表现出兴奋的表情。
“人,所有,齐了。走在什么时候?”女人找到站在楼梯口的狗子请示。
狗子指了指掉落在楼梯上的突击步枪对女人说:“等下我会开枪,听到枪响后,你就带着工人向左边围墙的小门走,从那里离开农庄。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你呢?”女人含情脉脉地看着面前这个肮脏、身体还散发着泥腥味的富家公子,关切地问道。
面对热情如火的北欧女子,狗子只是淡淡地回答:“我另外还有事要做。”:
“我可以帮你。”女人居然伸出胖胖的手指,轻轻地捏了一下狗子那清秀的脸才说道。
“哦?你会开枪?不怕?”听了女人的话,狗子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问她。
“哈哈。”女人笑道:“我们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北欧海盗。我们,天生胆大,会开枪。”
狗子想想也有道理,当年的北欧海盗,就像现在的索马里海盗一样,胆子生毛,开着条破木船就满世界去抢劫。强悍的基因已经深入骨髓,到了几百年后的今天,不论男女,一言不合就开干。所以女人的话,狗子信。
于是狗子就开始安排女人下一步如何配合他的行动,由于语言的关系,沟通不是十分顺畅,有些话狗子要跟她说很多遍,女人才明白,所以花费了很多时间。
等到女人完全领悟了狗子的意思后,狗子又从身上拿出一叠钞票塞给她。女人知道这是为中国男孩工作的酬劳,也不矫情,开心地接过。并且邀请狗子出去后到她家坐坐,试试她刚买的床垫。
“躺在上面非常的舒服。”女人露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