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张云生靠在贵妃椅上,手指轻轻按着太阳穴,这几天他都没有怎么合眼,一直在处理各种杂事。
“爷,那些失踪弟兄的名单都统好了,死了的那些弟兄也派船运往回运了。至于那些受伤的弟兄,也都安排好了。只是咱们水多数都分给了运尸体回去的那艘船,咱们现在所剩无几,要是再找不到可以补给的地方,只怕......”张成舔舔起皮的嘴唇,声音有些嘶哑。
他们的淡水本来就没多少,哪怕每天每人只喝半水囊,吃的食物也是用最少水做成的各种烙饼,依然没能省下多少水。
“唉~”张云生轻轻叹了,只觉得头更痛了,他习惯性地拿着手边的茶杯,却发现里面早已没有了茶水,不过是个空杯子罢了。
“咚咚咚”林沫沫这时站在张云生门外,轻声敲响了他的房门。
房门一直开着,并没有关闭,张云生见到是林沫沫,他朝她露出一个勉强地笑容,嘶哑着声音问:“小沫沫,你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沫沫点点头,低着头走进房间。
张云生朝张成挥挥手,张成便行礼告退,经过林沫沫身边时,张成好奇扫了林沫沫一眼,又是奇怪林沫沫怎么一副病恹恹地模样。
林沫沫这几天天天过得很煎熬,她痛恨自己心太大,非要怂恿张云生跟着自己冒险,还害了那么多人。
“小沫沫,你有什么事?你说。”张云生还是一贯的好脾气。
林沫沫咬着嘴唇,用蚊子似的声音说:“张公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你说什么?”张云生没听清林沫沫的话。
“我说,我们还是回去吧。”林沫沫终于下定决心,大声说道:“之前是我太幼稚,很多事情考虑不周,我觉得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我们这样边走边勘探的方法不行,危险也很难预料。”
“呵”张云生冷笑一声:“死了几个人就把你吓到了?让你打了退堂鼓?你以为这么轻易地退出吗?这一次我可是把所有身家都压在了南洋之行。想退,不行!既然开始了,就算这船上的人伤亡过半,我也不会退回去!”
“可是,这是人命啊!”林沫沫忍不住大声反驳。
“人命?”张云生不屑一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人上船之前已经签订了生死契约,死了,大不了多赔银子给他们家人罢了!”
林沫沫惊呆了,她没想到张云生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不过随即她也想明白了,本来张云生就是世家大族出身,寻常人的生死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如同蝼蚁一般,他这种生来就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在乎蝼蚁的死活?
此时的林沫沫无比悔恨,悔恨自己依仗着自己穿越而来,就异想天开想要挑战未知。更悔恨自己自以为是,把事情想得简单。
自从暴风雨后,林沫沫便每天过着寝食难安的煎熬日子,她常常想起自己看到一具具尸体从各个船上抬上那艘返航的船只,她的心都如同猫爪挠心一般难受,无论林婉君怎么劝说,她都听不进去。
现在听到张云生的话,林沫沫更加难受,她定定地看了张云生两眼,随后甩头就走。
张云生看着林沫沫离开的背影,他深深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阴郁。
“婉君,小鱼儿,咱们收拾东西走!”
林婉君与小鱼儿正吃着烤小鱼干,就见到林沫沫一脸不悦地走进房间,开始翻箱倒柜地收拾行李。
“怎么了?沫沫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船靠岸了?”
林婉君伸长脖子朝外看,想要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不是,我想我们还是返航吧,不能就这样等死!”林沫沫说着话,手中的动作不停。
小鱼儿一脸茫然地用嘴型问林婉君:“沫沫,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婉君耸耸肩,表示她也很茫然。
“沫沫,咱们为何要返航?返航为啥要收拾行李呀?”
林沫沫听见林婉君的话,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向林婉君述说着自己与张云生发生的争执。
林婉君听完林沫沫的话后,她没有安慰林沫沫,反而是用一种异样地眼神看着林沫沫。
过了许久,林沫沫都被林婉君看得心里发毛,林婉君才开口说话。
“沫沫,你是不是还在自责?”林婉君严肃地问林沫沫。
林沫沫不说话,默认了林婉君的话。
“沫沫,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你天天想得太多,会让你失去判断力的。”林婉君语重心长道:“你以前总说我不动脑想事,常常冲动行事。可你看看你现在呢?”
“我......”
林沫沫想要狡辩,又只能低声说:“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亡。”
“做任何事情都会有代价,你不能因为有人死亡就停滞不前,那哥伦布与郑和他们航海就没有人死亡吗?”
“我不想因我的自大害死人!”
“那返航就不会再遇到危险了吗?”
.......
小鱼儿看林沫沫与林婉君两人这样争吵起来,她躺在床上根本没办法劝说两人,只得干着急。
突然,一阵号角声响起,外面传来一阵欢呼声。
林婉君与林沫沫都停止争吵,跑到甲板上,就看到众人站在甲板,上指着前方大喊:“快把船靠岸,那有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