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躺椅上微眯一会儿的老大夫,听到林婉君那中气十足的喊声,也吓得从躺椅上坐起来,他摇摇头站起身朝林沫沫她们所在的房间走去。
刚好老大夫听见小药童的话,他轻咳一声呵斥道:“三七,你说什么胡话!救死扶伤是我们作为医者的本职,怎么可以胡说八道。”
“本来就是嘛,人家想死,我们还偏要救她们,这又是何苦呢?”小药童三七撇撇嘴,小声抱怨道。
“唉~医者父母心,三七,你记住为师一句话,我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了,别废话!快跟我进去看看情况。”老大夫一进房间,掰开咬舌那女孩的嘴看了看,立马给女孩扎了针止血后,又上了些药在女孩的舌头上。
老大夫忙活了半会儿,鸡开始叫第三遍了,他佝偻着已经累得直不起来的腰,又给其他几个女孩看了看,脸色极为难看。
“她们是不是没有将药喝下?”老大夫转头问道。
林沫沫几人沉默地点点头,老大夫深深叹了口气,最终说道:“罢了罢了,老夫救得了她们的身,却救不了她们的心。她们这样一心求死,老夫也没办法,天亮后,你们带着她们离去吧。”
“喂,老头,你不能见死不救呀!”林婉君一听老大夫赶人,急的又开始口不择言,甚至还想动手。
“娘!”林沫沫拉住林婉君,歉意地朝老大夫道:“这几天真是麻烦大夫了,我们天亮就离开。再麻烦大夫开些药,我们带回去。”
“沫沫?”林婉君急忙看向林沫沫:“难道你也放弃了?”
“不然呢?”林沫沫看着林婉君反问:“我们能怎么办?你看,救起来又怎么样?她们真的没有想活着的一丝愿望,我们强留她们,她们说不定哪天又要去寻死。我们真的不能看守着她们一辈子。”
林沫沫真的累了,自己也只是一个凡人,不是神仙,没办法拯救一个一心只想寻死的人。
林婉君沉默了,她也明白林沫沫的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点点头。又朝其他几人道:“你们觉得呢?”
其他人都沉默不语,这时王巧儿开口道:“我想要活下去!”
林婉君和林沫沫看着王巧儿,王巧儿抹了一把眼泪,双眼充满坚定道:“我娘说过,我们女人这辈子活着不容易,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个妹妹,才生出来就被我奶放入河里淹死了,我奶为了让她能沉入河里,还在她身上绑上几块石头。我那时五岁,什么也不懂,就这样看着她小小的身子慢慢沉入河里,开始还有些哭声,后来就没有任何声音了。”
王巧儿慢慢回忆道:“等我长大一些,有一天我想起那件事,我问我娘,为什么要把小妹妹放进河里。我娘抱着我使劲的哭,哭得没有一丝力气。后来我听村里人说,因为我娘连生了四个闺女,在我娘生下我时,我奶就想把我淹死。可是我娘拼了命把我救下来,后来生我妹妹时,娘身体太虚弱,她睡着了,妹妹就这样没了,娘后悔自责了一辈子。我的命是我娘给的,哪怕是我娘被马匪杀死那天,她也看着我说让我好好活着,所以我要好好活着!”
王巧儿看向远处,慢慢把她的故事说完。
其他几人听到她的故事,都低声开始哭泣起来。
之前咬舌的女孩突然想起自己的娘,也是因为自己是女孩,在家中不受待见,甚至连饭都吃不饱。她娘为了省下一口吃食给她,被自己的爹打得鼻青脸肿,可当看到她吃下那口吃食时,却笑得无比灿烂,好似那些伤口不是她身上的一样。
“啊啊啊......”咬舌的那女孩啊啊几声。
“你想要干啥?”王巧儿用衣袖擦干净眼泪,朝那女孩跑去问。
“啊啊啊......”女孩用手指了指药碗,又指了指自己。
“你想要喝药吗?”王巧儿欣喜的问。
“嗯。”女孩用力点点头。
“太好了!”王巧儿端过碗给她喂下,看着女孩把药全部喝下去,在场的人都哭了,这一次大家是喜极而泣。
“我也要喝药。”其实,大家都渐渐醒过来,只是一心寻死,装作昏迷的样子,听完王巧儿的话,她们都发现自己活着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便都纷纷开始喝药。毕竟活着太不容易,她们不能这样轻易死去。
所有人都喝下了药后,就见陈如玉一把推开房门,高兴道:“春花,她有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