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倒是有个老朋友对古玩这一道有些研究。
“那你明天把东西带来,我领你去拜访个朋友,他对这些很感兴趣,让他帮忙看看。而且他认识不好那个圈子的人,更容易找买家。”
林玉兰当然乐不得的,连连点头,表示明天就将东西带来。
等第二天,看到林玉兰拿来的东西,秦苒闭眼扶额,感觉有点儿头痛。
倒不是因为东西真假,而是林玉兰就提着一个小筐,里面用破报纸塞的乱七八糟的,隔着三个花瓶。
“你这就没有盒子什么的装一下么?”
秦苒觉得就这样拿去给她老朋友,两人容易挨骂。
林玉兰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当初都是花几毛几块钱买的,哪里会有盒子?”
几毛?几块钱?
秦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这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淘换来的啊?
未免在老友面前丢人,她从筐里拿出一个花瓶。
还是自己先看一眼吧,虽然她也不懂,但如果她都一眼能看出来是假的,那就别到别人面前献丑了。
将几个瓶子从头到脚的看完,秦苒感觉不像现代的东西,倒是都有点儿古香古韵的感觉。
小心的放下,让林玉兰等着,自己转身去书房的一个柜子里拿出来几个纸盒子。
“用这几个盒子把它们分别装一下,你这提着筐去,像个什么样子?”
林玉兰从善如流的听从了老师的建议,将三个花瓶放到盒子里,然后又用报纸小心翼翼的塞好旁边的空隙。
秦苒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的动作:“你这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啊?”
林玉兰解释道:“它们的价值不在于装它们的盒子上,而是自己本身。但如果磕碰一点儿,可能就会导致价格大打折扣,嘿嘿,我这不是怕卖不出个好价钱么?”
秦苒用手指虚点着她:“你啊,你啊,掉钱眼儿里去了啊?万一是假的,哼,你就白高兴了。”
林玉兰呵呵的笑了笑,她现在跟秦苒相处时间长了,已经能摸透老师的性格了。
只要她看顺眼喜欢的,只要你不杀人放火,做些违法犯罪的事儿,她都可以包容,接受程度特别高。
对于现在的时代来说,倒卖这些花瓶还真算不上犯罪。
至于真假,她也不反驳,反正这些东西当初都是以极低的价格买,怎么也亏不了,顶多就是厂房买不起就是了。
秦苒这个老友姓朱,平时大家都叫他老朱。
老伴儿在动荡的那几年没挺过来,儿女们都已成家,现在就他一个人住。
昏暗狭窄的巷子,脚底下是横流的污水,要不是看前面秦苒走的坦然,林玉兰有点儿不相信能够鉴别古玩的大师,会住这种地方,要换她自己都不敢进来。
到了一个大门口,秦苒往里看了看,才抬脚走了进去。
林玉兰紧随其后,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有点儿像前世北京的那种小四合院,只是中间的空地小了点儿,勉强有个十平方?
三面都是屋子,秦苒则是朝着右手边的屋子走去。
“老朱?在家吗?”秦苒上前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伴随着里面传出一声沙哑的声音:“谁呀?”
“是我,秦苒!”
然后一阵锁链卡拉卡拉的响声,随着木门吱呀的声音,林玉兰终于看到了“大师”的真面目。
乱糟糟的头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此时正手扶眼镜眯着眼睛看过来。
“老朱,好久不见了啊!”
确定来人后,老头儿没说话,侧过身子,示意让她们进屋。
林玉兰在身后冲老头儿弯腰点了点头:“大爷好!”说完也跟着进了屋。
秦苒站在狭小的屋子中央,打量着满墙的置物架子:“还是老样子啊!”
而刚进屋的林玉兰却被老头儿家里环绕的多宝阁惊呆了。
oh my god,难道这不起眼的老头儿,还是个收藏家?
所有靠边的墙上,直通屋顶,全是多宝阁,每一个格子里都放着东西,有的甚至一个格子还不止一件。
啥玩意都有,花瓶这些都算正常的,林玉兰还看到有奇形怪状的石头。
秦苒在屋子中唯一的一个四方桌子旁坐下,让林玉兰将提着的东西放在桌上。
知道老朱不耐烦客套,遂开门见山的跟他说:“这次来找你,是有几件东西想请你帮着掌掌眼,如果要是能再帮忙找找买家,那就更好了。”
老朱慢吞吞的走到桌边,一边打开盒子,一边用他那嘶哑的声音说道:“你竟然要卖东西?你也会缺钱?”
林玉兰偷偷的瞅瞅两人,总感觉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秦苒也不在乎对面之人的奚落,优雅的用手支着脸颊:“是啊,缺钱,要不你借我点儿?”话里明显带有调侃的意味。
说完,还作势打量着四周,状似自言自语:“要不从你这些东西里随便挑出来一个换成钱吧?”
“我给你看还不行么,你别打我这些宝贝的主意。”
秦苒一改刚才的慵懒,眯着眼睛看着他:“那你可看仔细了,要是老眼昏花的看走眼了,我就把你这一屋子的宝贝全给你砸了。”
林玉兰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秦老师到底跟这个老头儿啥关系啊?
在这个老头面前,秦苒好像褪去了以往的优雅、随和,就有点儿小女孩儿任性妄为的感觉。
果然,老朱嘟嘟囔囔的说道:“哼,你在别人面前装的一副高贵大方的样子,都是骗人的,从小到大,你就会欺负我。”
林玉兰的眉毛都要挑飞了,她听到了啥?从小到大?难不成这个老头儿还是秦老师曾经的青梅小竹马?
秦苒摆摆手:“你可别废话了,你这个人要不不说话,要不说不停,烦不烦人。”
老头儿坐吓将第一个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白底蓝花的宽口瓶。
拿起桌上的放大镜便仔细的看了起来。
林玉兰屏气凝神的站在一边,紧张的很,既想马上知道结果,又害怕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眼神在花瓶上和老头儿的脸上来回穿梭,期待能从老头的表情上琢磨出一点儿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