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嘛看嘛看嘛,就当我好奇,你陪我看一看嘛。”禾宁十分坚持,姒苡见状也无奈,只好依着她又打开了那个本子。
她本来只是想安慰禾宁,陪她走个形式而已,没想到不经意的一瞥让她对这个本子瞬间改观。
如果说阴皇后的那本书籍中夹杂的关于水羮莲的信息还算详细,那么这个本子里的信息就可以称得上是“水羮莲”的历史了。
不同于阴皇后的那几页,这个本子足足有二十多页,从培育到采摘,所有的都记载的十分的仔细,甚至连注意事项和错误原因都写了上去。
禾宁瞥了两眼,她对这个不感兴趣,坚持让姒苡看也只是不想让她的娘亲失望而已。
她甚至连水羮莲是什么都不知道。
见姒苡看的如此入迷,她也不去打扰,跑到一边去自己欣赏这个屋子里的装修去了。
时间飞速,转眼间天就黑了,禾宁摸着空空的肚子看向了姒苡——她还在研究那个小本本。
中午的时候有多嫌弃,现在就有多么稀罕。
看了眼天色,禾宁决定把姒苡叫起来,两人一起去吃点东西时,眼前突然一黑,她下意识的尖叫出声,不仅把姒苡吓了一跳,还把那个影子给吓了一跳。
“叫什么叫?”人影说话了,听着声音耳熟,禾宁定眼一看,发现是白南冥,当时就尴尬了。
“你俩聊,我出去。”她很有眼色的立刻往外冲,姒苡拦都拦不住,眨眼间就剩下她和白南冥二人眼对眼。
“张三的事情弄好了?”白南冥听到姒苡的问话没吭声,背过身去坐在了椅子上,一句话都没有。
“什么意思?”
她心里的不安在隐隐发酵,姒苡见他依旧不吭声,有些急了,上前去抓住他的衣袖扯了扯,“说话呀。”
“派了人去,但是佑福公主把张三锁起来了,和我们得到的消息不一致。”白南冥声音闷闷的,“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被杀了。”
“杀了?”她眼前一黑,一下子没站住直接坐到了地上,呆滞的看着白南冥,“他被杀了?”
一向出任务没有失败过的白南冥竟然失败了?
以“天下第一”闻名的梨渊组织竟然失败了?
那个愿意向她伸出手来的陌生人竟然被杀了?
三重疑问打在了她的身上,她大脑一片混乱,刚才看水羮莲的兴奋劲儿也都被这股困惑与崩溃冲散了。
白南冥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难道说……帮助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吗?”
姒苡呆呆的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腿,像是自问自答般的道。
“不会的。”白南冥踟蹰了半天,挤出来了一句话,“可能……可能他运气不好吧。”
“也可能这是命中注定的,他一定会死在公主府。”
他磨磨唧唧的说出来了这句话,果然,姒苡脸色就变了。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不信什么命中注定。”她脸色一冷,喝声道,“谁给你们提供的消息?”
记忆中,她这是第一次对白南冥黑脸。
有一说一,白南冥确实被她吓到了,堂堂八尺男儿被姒苡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道:“是安茶。”
“安茶不是专门负责情报的组织吗?”姒苡咬牙道:“我记得这是大皇子一手管理的组织?”
白南冥见她提到了大皇子,心里咯噔了一声,连忙道:“此事与大皇子应当无关。”
“无关?”
她眯眼冷笑,“这样的话你还是说给三岁小儿听听吧!”
她猛地站起身,愤怒冲撞了她体内的虚弱,心里急躁得很,忍不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大皇子刚被夺了官职,想来手头上的资源也会少一些,这是无可厚非的。”白南冥强忍下了心中的不痛快,口是心非道。
他心里是明白的,安茶此次就是给了他们假情报。
梨渊与安茶向来交好,平时里的消息若是梨渊需要,安茶都会免费提供,当然,若是安茶遇到了麻烦,梨渊也会前去帮忙。
可是此次,大皇子本就是安茶掌权人,就算被一时夺了官职,也不至于情报消息都是错误的。
难不成……
白南冥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也跟着不好了起来,但看着在屋子里急躁的姒苡,压下了怒气,没有把怀疑说出来。
总归,大皇子是姒苡真正的哥哥,总比他这个山寨的强。
他不论如何都不能挑拨二人的关系。
心里堵了一口气,白南冥也不吭声了。
今晚的夜,比以往任何一晚都要安静许多。
姒苡回到了浓陌院,坐在梳妆台前,怔怔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脸蛋。
纤长的手指轻轻地触在了自己的侧脸上,就在这里,被佑福公主扇了一下。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重新回到那天。痛苦,屈辱,一瞬间爆发了出来,却只能忍着,隐忍。
手颤抖了片刻后,她好似终于压制住了内心的狂魔,微微睁开眼睛,双目猩红。
伤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身体上的伤可以好,心灵上的却没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她眼睛里有些狠。
今晚的事情,纵使白南冥替大皇子说了话,但在姒苡心中依旧是留存疑的。
毕竟大皇子是皇室人,佑福公主也是,再怎么撤了官职,调查一下公主府里的事情总归是不难的吧?
还在怀疑的时候,身后传了点动静出来,姒苡从镜子中看去,发现是顾卓然带着顾泽回来了。
前几日,在她去郡主府时,顾卓然和顾泽被白南冥带到了梨渊去做事,直到今天才回来。
二人看起来没有受伤,完好无损,姒苡也没心思去搭理他们,示意尔琴给他们拿点吃的就算了。
白南冥听到了二人的动静,也从外面进来了,却没有和他们说话,反而看向了姒苡,“没有人受伤。”
梨渊的人没有受伤。
姒苡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徐晓之呢?他没事吧?”